开封山海录[第二部] 第33章 怀疑

某个舅舅突然担心起外甥的教育问题，这个我们不谈，继续来说这画。

关于这画，在确定这画是真品的前提下，大家主要关注两点。

第一就是这画里可能藏了什么，也就是芊儿姑娘可能留了什么在这画里。

几人翻来覆去，卷上又打开，打开又卷上，来来回回好一番折腾，却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放弃。

第二点也是之前提到过，那就是这画可能和芊儿姑娘有些渊源。

但是现在芊儿姑娘不在，他们也只能自己做出一些推测。

还是凭空的，基本是毫无头绪。

所以最后他们也没能从这画里得到一点线索。

最后连小沉香都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这芊儿姑娘的死，到底和周知府有没有关系，不好断定。

看似没有，可又好像处处都有这个知府的影子。

不过白玉堂却觉得黛儿姑娘也有些可疑。

这个想法，他在月坊阁和黛儿交谈的时候就有了。

理由是芊儿姑娘消失后，黛儿姑娘顶替了她在月坊阁的位子。

都是人心难测，虽然他们也听说黛儿是芊儿捡回来的。

传言中，芊儿对黛儿也是非常得好。

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白玉堂听说过很多传言。

最后发现真相的时候，和传言南辕北辙的并不少见。

所以他总是对传言持有怀疑的态度。

但跟月坊阁的人打听两人的关系，明显不合适。

而且白玉堂也不认识月坊阁里的其他人。

贸然跟人打听，也不太好。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一个比较好的人选了。

那就是沈大公子沈晏。

沈晏和芊儿是红颜知己，那很可能和黛儿也是熟悉的。

而且白玉堂觉得，沈晏也是真心拿芊儿当朋友的。

虽然沈晏嘴里说着芊儿跟一个穷书生跑了，去种菜了之类的。

但心里其实应该也想过，芊儿估计是不在了。

因为白玉堂听到了他最后嘀咕的那句话：我倒是希望她是和人私奔了。

于是白玉堂从黛儿那里出来后，在一楼看完了姑娘们的才艺展示。

然后他就直接把沈晏给拉走了，沈晏都没吃上月坊阁给他们准备的饭菜。

于是他就让白玉堂请他吃饭。

白玉堂被他‘敲诈’了一顿好酒好菜。

如果不是因为这顿饭，他本来是可以早点回家的，可能就不会被他大哥骂那一顿了。

不过白玉堂并没有在大家面前提这些，他那性子，这种事只会自己憋在心里。

反正都是自己答应去帮忙的，这些也怨不到别人身上。

“其实……我对黛儿姑娘也是有过怀疑的。”沈晏道。

白玉堂没有告诉沈晏他是在帮忙查案子，只说对芊儿的死有些好奇，觉得蹊跷。

沈晏也没有过多怀疑，毕竟白玉堂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

行侠仗义的事情没有少做。

况且，他心里又何尝不想调芊儿的下落呢。

“她俩关系不好？”白玉堂道。

或许黛儿和芊儿的关系，并没有黛儿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姐妹情深。

沈晏却摇头，“她们俩关系很好，我有时候都觉得她们简直比亲姐妹还要亲。”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她？”白玉堂觉得他这话很矛盾。

沈晏手里转着酒杯道：“月坊阁这种地方，里面的姑娘表面看着都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其实并没有多少真心在里面。尤其是对里面的头牌姑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姑娘羡慕嫉妒恨，可芊儿对黛儿是真的好。”

黛儿确实是芊儿从外面捡来的，就在西湖边，那时候西湖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黛儿就晕倒在西湖边。

芊儿把她带回了月坊阁，她醒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名字都忘了。

黛儿这个名字，还是芊儿给她取的。

芊儿是头牌，她想养一个人在楼里，月坊阁的老板娘并没有意见。

黛儿就这样在楼里住了下来，不是丫鬟也不用接待客人。

芊儿很照顾她，吃穿用度都是给她最好的，还教她琴棋书画之类的。

芊儿还从来不让黛儿跟来楼里的客人打照面，把她保护的也很好。

楼里有个心术不正的姑娘，很是嫉妒芊儿，知道自己比不过芊儿，就从黛儿下手。

故意设计让一个纨绔误闯黛儿的住处。

那纨绔进去的时候，黛儿正在抚琴。

那个时候黛儿刚学没多久，琴弹得并不好，纨绔见人漂亮，就死乞白赖要黛儿给他抚琴听。

最后这事还是芊儿找沈晏帮忙解决的。

那也是沈晏第一次见到黛儿，他之前也只是听说芊儿捡了一个人回来。

“黛儿琴学得很快也很好，我听过两次她们俩合奏，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估计以后再也听不到了。”沈晏感觉非常的惋惜。

白玉堂却听的有点不耐烦了，“说重点。”

“什么重点？”沈晏好像不解，“你不就是问她俩关系如何吗，我这不是给你讲着呢吗。”

白玉堂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道：“说你为什么觉得芊儿的失踪，黛儿有嫌疑。”

沈晏笑着道：“接下来就准备说了，你急什么，刚才的铺垫很重要。”

沈晏这次倒没有过多废话，他还是了解白玉堂的，适度逗一下就行了。

如果逗过头了，是真的会甩袖走人的。

那件事过后，芊儿就很担心黛儿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于是又找到了沈晏。

她想让沈晏认黛儿做个义妹，然后给她找个好人家。

月坊阁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家该待的地方，所以芊儿还给银子让沈晏帮买了一个小院子，想让黛儿先住过去。

她为黛儿想的很周到，也很长远。

沈晏都答应了，院子也买好了。

可是，最后是黛儿不愿意离开月坊阁。

说要离开就要和芊儿一起离开。

可芊儿哪有那么容易离开，于是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晏那时还觉得，她们俩姐妹关系好，黛儿是因为舍不得芊儿才不愿离开的。

他那会也总觉得黛儿有点雏鸟情节，她是芊儿救回来了，又想不起自己的过去，所以就特别的亲近芊儿。

后来芊儿失踪，沈晏又找到黛儿，问她要不要搬出月坊阁，毕竟这也算芊儿的一个心愿。

虽然他嘴里总是说芊儿没良心，跟人跑了都不跟他道别。

但他也觉得，芊儿很可能是出事了。

因为以她的性子，就算跟人私奔，也不会丢下黛儿不管。

不论怎样，作为朋友，他想帮芊儿照顾一下黛儿。

让他意外的是，黛儿还是不愿意离开，说要守着芊儿的东西，等到她回来。

沈晏就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后来甚至是答应了成为月坊阁的姑娘，才换来保留芊儿的房间原封不动。

沈晏觉得黛儿这样做没有意义，如果芊儿是跟人私奔，那她自己就不会回来。

如果芊儿是出事了，那就更不会回来了。

而且她这样做，明显违背了芊儿当初想让她远离月坊阁的意愿。

沈晏实在是理解不了黛儿的做法。

所以，他觉得芊儿和黛儿之间，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没过多久，她就成了月坊阁的头牌，所以我才觉得她可疑。”沈晏道，“那是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现在你也怀疑她，那应该就是我没有想多。”

芊儿在的时候，沈晏和黛儿的关系也是挺好的。

不过自从黛儿成了月坊阁的姑娘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月坊阁了。

今天如果不是收到月坊阁的邀请，他也是没有来月坊阁的打算的。

白玉堂和沈晏聊完，从沈晏的话中，他能听出芊儿对黛儿是真心的好。

可是黛儿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就有待考证了。

展昭他们听了白玉堂的转述，也是有不少疑问。

这黛儿姑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留在月坊阁？

如果说是为了月坊阁的头牌之位，那这姑娘脑子估计有些问题。

月坊阁虽然卖艺不卖身，但吃的也是青春饭。

沈晏都愿意帮她了，她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她现在的选择，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对了，”白玉堂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只精卫鸟，我去的时候，刚好在黛儿姑娘的房间里。不过她说那鸟不是她养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养，那鸟就每天上午去她那里待半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她那里的？”杨戬问道。

“说是她刚到月坊阁没多久，我看那鸟还挺喜欢她的，总是蹲在她的肩膀上。”

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只鸟，只有杨戬有些在意。

精卫鸟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黛儿？

“对了。”展昭想起还有事情要找杨戬帮忙。

就讲了他们白天在别院看到的情况。

这事靠夜探没用，最好是能想办法融入那些‘乞丐’里面，去跟里面的人打探一下。

倒是能把人带出来一个询问，但容易打草惊蛇。

“那我明天去别院看看，看来这知府并不是贪污赈灾粮那么简单，背后估计还有其他的勾当。”

杨戬也是没有想到，连收容的乞丐都是假的，真的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他很早就知道，人类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可是知道和能不能坦然接受，是两回事。

“我早说过不如直接宰了他。”白玉堂道。

颜查散刚来杭州的时候，白玉堂就说要去杀了这知府，但是被颜查散给阻止了。

“玉堂你不要冲动，他是知府，死了会给你惹来大麻烦的。”颜查散怕他惹事，于是又道，“你今晚别回去了，住驿馆吧。”

他怕白玉堂回去的路上，一个想不开跑到衙门把人给杀了。

“我哥来了，我得回去，”白玉堂道，“放心，我不会去杀他的。”

时间不早了，他们也就都准备各自回去休息了。

“舅舅，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回房间的路上沉香道。

“好。”杨戬觉得带着沉香也可以。

展昭说别院里也有不少小孩，到时候让沉香变化成其中一个，和他一起进去就行。

“你就别去了，你明天跟着我吧。”展昭觉得杨戬带着沉香可能不方便，“明天中午飞鹰门掌门请我们吃饭赔罪，你舅舅去不了，我带你一起去吧。”

游天明转达了童守信的话，约好明天中午在酒楼吃饭，离驿馆不算远也不算近。

“明天中午吗？”杨戬道，“我也一起去吧，中午之前别院那边应该能结束。”

“那行，沉香先跟着我，时间要是来不及，你就直接去酒楼。”展昭道。

杨戬点头，不过又道：“沉香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有他在事情可能会更好办。”

展昭是不知道杨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坚持让沉香跟着自己。

沉香听了倒是挺高兴的，“舅舅，这次我也能帮上忙吗？”

“是啊，明天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杨戬笑着道。

“那我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人说着也就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衙门这边，顾右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了他哥，白天他监视的，晚上就是他哥。

“怎么书房还亮着灯？”顾右看着知府的书房问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这知府应该不是为了凶杀案的事情在烦恼。

因为白天的时候，都没见他有多积极。

衙门里看着忙忙碌碌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进展。

“天黑的时候，有个人奇怪的人来找他，在书房里谈了很久，他走后周知府就一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顾左道。

“什么奇怪的人？他们谈了什么？”顾右好奇。

“我没敢过去听，那个人带着兜帽，武功很高的样子，偷听很可能会被发现。我刚才去看了一下，他只是坐在书案前，什么都没做。”

“这知府不简单，咱们刚来那天来驿馆偷听的，还有偷袭展昭杨戬他们的都是高手，估计都和这知府有关。”

兄弟俩决定，明天还是要再提醒展昭他们小心一点。

谁知道这知府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