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 第26章 人质

“这几种说法听着都有可能吧。”颜查散道，“展护卫让玉堂去月坊阁，是想查查这这姑娘的真正死因？”

展昭点头，“月坊阁里的姑娘，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一点。”

他总觉得这姑娘的失踪有些巧合在里面。

那么多传言，根据他的经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那我明天去趟月坊阁吧。”白玉堂觉得这可能也是条线索。

如果这姑娘的死真和周知府有关，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就有劳白兄了。”展昭笑着道。

没想到白玉堂还真答应了。

但是热心估计谈不上，大概是因为和颜查散的关系。

白玉堂罕见的笑了一下，道：“不过，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

这种事情，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去，自然要拉一个人一起。

而这里展昭最合适不过。

还有就是，虽然不知道为何江湖有传言说自己风流天下之类的。

可自己真的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这要是被自家几个哥哥知道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后果。

估计会让他忙的一年都脚不沾地吧。

拉着展昭一起，也算有备无患。

展昭却赶紧摆手，拿开封府当挡箭牌。

“不行，现在都知道我是开封府的，去那种地方，会给开封府招黑的。”

大家觉得他这话有道理，尤其是顾右。

他已经把展昭的名声给传播出去了，现在杭州府很多人都知道展昭。

他要是去了，估计会让人对开封府有不好的看法。

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包大人。

白玉堂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虽然没见过包大人，但他对包大人也是很有好感的。

于是目光就从另外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一直都没怎么出声的顾右见他看过来，就笑着与他对视。

那目光好像在说，我和我哥只暗中行事，这种不适合我们。

再说，他哥现在还在监视着周知府那边呢，他明天要去给他哥接班。

杨戬拍拍睡着的沉香，那意思是我带着孩子呢，不能那么‘丧心病狂’。

无尘笑眯眯，他倒是想去见见这‘世俗’，不过他也怕佛祖会一掌超脱他。

不过白玉堂的目光可没在无尘身上停留。

他可没兴趣和一个和尚一起去月坊阁。

和尚不正经，也会显得自己很不正经。

最后是颜查散，这个是带着皇命来的，更不可能了。

白玉堂把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第二天，几人兵分四路，各自行动。

白玉堂去月坊阁调查芊儿姑娘的死因。

不过路上倒是碰到了一个熟人一起。

顾右自然是接替他哥去了。

杨戬带着沉香去山林找蛊雕，干旱可能和蛊雕无关，但说不定它知道些什么。

展昭和无尘则是陪着颜查散，一起去收容乞丐的地方去看看。

展昭一早就听说了这收容乞丐的别院，是一个叫苏善的商人提供的。

当地人都称这人为苏大善人。

展昭才来两天，都听人提起过好几次这苏善了。

他不只是为乞丐提供了住的地方，平时也经常做善事的。

会施粥给穷人，会给善堂捐助，旱灾这几年，他更是会经常带头捐款捐物。

当地人提到他，没有不夸的。

而且这人还特别的低调，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苏善生意做得很大，杭州城里有不少店铺都是他家开的，像苏记米铺，苏记布庄，苏记玉铺等等，涉及的行业挺多的。

旱灾这几年，不少米铺都涨价了，可他家的米价却始终没有变过。

颜查散来杭州这么久，听了不少苏善的事情。

连白玉堂都从他几个哥哥嘴里听说过这个人。

的确是个好人。

他们是临时起意去的，也就没有当地的那些官员陪同。

知府大人他们现在应该是忙着查案呢。

不过，他们刚到别院门口，就有负责这些乞丐的一个衙门的师爷出来迎接他们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驿馆周围还是有不少人盯着巡按大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进去的时候，别院里的人正准备开饭，人都集中在一处挺大的院子里。

院子里砌了好几个锅炉，有的锅里是熬的稀粥，有的锅里是蒸的窝窝头。

此时等待吃饭的人，手里都拿着碗正在静静地排队呢，连小孩子都没有乱跑乱叫的。

颜查散问了几个乞丐，他们都说在这里很好，有吃有住。

领到食物后，他们就在院子里吃起来，站着坐着蹲着的都有。

稀粥和窝窝头，虽然不是什么好吃的，但他们看着都吃的很香。

虽然人多，但是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颜查散到来的缘故，大家都显得比较拘谨。

可连小孩子都这么安静，展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根据他从沉香身上得到的经验，这里的小孩有些反常。

展昭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一边听师爷和颜查散说话，一边仔细看。

这里得有二百多人，老人孩子竟然占多数，都穿的破破烂烂的。

他刚才从外面也看了，这别院不小，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住一间房也不是不可能的，好几个人住一间，那住二百来人是绰绰有余。

看完一圈，展昭就发现了明显不对劲的地方，旁边的无尘这时也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展昭顺着无尘的目光看过去，就知道无尘肯定也发现了。

按理说，乞丐没有多少身强力壮的，可这里却有不少。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但是穿的鞋子却不是。

这些人虽然看着也端着碗低头认真喝粥，但是却不怎么见他们碗里的粥少，还没那些老人和小孩吃得快。

这明显是嫌弃，他们只是在装样子，其实根本看不上这稀稀拉拉的粥和窝头。

他们离开的时候，师爷带人把他们送到别院门口，还目送了他们一程。

展昭在脱离师爷的视线后，就说有点事，让无尘陪着颜查散回去。

无尘点头，他知道展昭要去做什么。

展昭避开各路的眼线，又悄悄回到了别院。

这次看到的场景和刚才完全不同。

他看到那些衣服破烂，鞋子却不破的人，正威胁那些真正的乞丐，也可能是难民。

他听到一个人说：“如果你们以后敢乱说话，就别想再见到你们的家人了。”

这时一个白发的老头颤巍巍的问道：“我们没有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儿子？”

老头旁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老头被一下推到在地上，如果不是人多，老头被人无意中挡了一下，那他估计会摔伤。

展昭气得直磨牙，但这会还没搞清楚情况，不能轻举妄动。

“你个老不死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该让你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那人嘴里骂骂咧咧。

这时，一个一直和老人一起的小孩蹲在老人身边哭着道：“我要我爹娘。”

“还有力气哭，那中午和晚上的饭就都不用吃了。”那人说着还踢了小孩一脚。

然后这些人就被赶进了不同的屋子，展昭跟着看了一会，听到他们说让这些人赶快干活，不然完不成就不给他们饭吃。

他找机会去窗边偷偷往一个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这些人都在做手工。

展昭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但是他看出来了，这些人应该是人质。

被用来威胁他们的子女或者父母。

这周知府看来不是只有贪污赈灾粮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用老人的子女胁迫他不要乱讲话，另一边，可能也用老人在威胁着他的子女。

那么这些人的子女和父母被弄到哪里去了呢？

展昭觉得得想办法接近这里的人质问问才行。

展昭回到驿馆的时候，无尘和颜查散也正在说别院的事情。

他们俩对今天别院里的这一出也是看不懂。

尤其是颜查散，今天他们去看这些乞丐，就是临时起意。

他觉得难民那边肯定是周知府在极力隐瞒，可他真没有怀疑过乞丐这边有什么问题。

“我上一次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其实颜查散今天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上次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这次我们是临时起意，谁都没有告诉，他们是来不及，所以连鞋子都来不及换。”无尘道。

“为什么要找人假装乞丐呢？”颜查散想不通这一点，乞丐有什么好假扮的。

“别院里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乞丐。”展昭道。

“你说什么，那些不是乞丐，那是什么人？”颜查散更疑惑了。

自从来到杭州，好像就没有看到听到一样真实的事情。

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当地知府想让他看到的和听到的。

他来到这里，就陷入了一张别人编织好的网。

展昭就把他刚才折回去看到的情况给他们说了。

他们是吃了早饭过去的，可他们到别院的时候，那边还没做好饭。

刚才他注意到，地上有撒的稀粥，里面的米根本就没有煮熟。

显然是太赶时间的缘故。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去，别院里的人今天早上估计是没有饭吃的。

“这知府到底是在干什么？”颜查散很是愤怒。

愤怒周知府的只手遮天，也愤怒此时自己的无能为力。

“反正不是好事就对了，这件事先不要揭穿他，或许这是个突破口也不一定。”

展昭准备放个长线，如果能把这件事搞清楚，事情或许就真的有转机了。

去别院接近那些人质打探消息这事，他觉得杨戬舅甥应该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