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 第27章 肥遗

杨戬和沉香去找蛊雕，去的时候就他们两个，这会走在一起的却是四个人。

无垢和修蛇这会也都从图中出来了。

杨戬发现，一个人带娃进深山老林，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找他俩出来帮忙。

他们这会已经走进林子的深处了，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已经很少了。

非常的难走，因为根本就是没有路可走。

他们已经找半天了，也没有找到那蛊雕的影子。

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点气息都没有。

杨戬和修蛇交替走在前面，碰到不好走的地方就顺手清理一下。

无垢抱着沉香走在最后面。

可以说，这会最轻松的一个就是沉香了，几乎一路都是被抱着走的。

即便这几位都不是一般人，这样一路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修蛇这会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总显得有些苍白的那张俊脸，依然苍白。

他伸手把眼前挡路的树枝折断，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树汁，有些无奈。

杨戬说过，他们在这里最好按照人类的规则来。

法术最好能不用就不用，省的用习惯了，以后不小心在人类面前用一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修蛇觉得杨戬这话是在告诫他自己。

他和无垢出现在世间这么久，一个因为修为，一个因为性格的原因，几乎都是躲着人类走的。

“你真的决定，要把流落的异兽都找回去？”修蛇丢掉手里的树枝问道。

山海社稷图中异兽不少，如果真的都流落到了这世间，那将是一项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情。

有可能要持续找好多年也说不定。

“遇到了总不好放着不管。”杨戬道，“并不是所有异兽都是你们俩这样的，也有会给人类带来灾难的，就像这里的旱灾，说不定就是异兽造成的。”

修蛇本来是想问其他的，但杨戬提到这里的旱灾，他也就顺着他这话说了。

“其实能造成旱灾的异兽并不多，不少被说成能够带来的旱灾的异兽，其实他们的出现就是给个预示。”

“也是，有些只是在灾难来临前给个预示，结果却被误认为是灾星。”

杨戬看《山海经》中记载了不少一出现就会天下大旱的异兽。

但有些动物本身并不会带来大旱，而是大旱要来了，他们提前给出警示。

比翼鸟就是这样的。

这本来应该是好意，可以让人们提前做些准备，有所防备。

但结果它们却被误解了，还背上了不祥的骂名。

“我倒是知道一个真的能带来旱灾的，叫肥遗，蛇身，六足四翼。”修蛇道。

他被封印之前，还见过肥遗一次呢。

“不过这里的灾害应该不是他造成的，他本性很善良。”

杨戬也是知道肥遗的，不只是从书里看到的。

“我听我师父说起过他，他是女娲娘娘的后人，据说非常喜欢人类，人神分离的时候，他也是自愿进去图里了。”

修蛇弹走飞到自己身上的一只不知名的虫子。

道：“他很善良的，经常帮助人类，但他和我一样，修为不高，一开始他也不会造成干旱，是因为修炼时出了岔子。”

一般人如果修炼出了这种岔子，估计会自暴自弃，但是肥遗没有。

“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帮助人类，总是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心态是真的好。

其实人神没分离那会，多数人类生活的也没多好。

那些对神族来说微不足道的洪水，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而肥遗则是利用自己能造成旱灾的这点，哪里有洪水就去哪里，这可救了不少人类。

当时，处在洪灾中的人类，总是会祈祷着他的出现。

但是没有洪灾的时候，他的出现就会遭到人类的嫌弃。

但肥遗从来没有因此责怪过人类。

没有洪灾的时候，他就会自动远离人类生活的地方，去荒凉的深山里自己待着。

修蛇其实有些不理解肥遗的所作所为，如果是自己，他才不会管人类的死活。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肥遗是善良的。

“我不觉得这里的旱灾和他有什么关系。”修蛇又道。

后面一直听着的沉香也道，“我也觉得不是他，他是好人，不是，是好蛇。”

无垢也点头。

他能听出来肥遗是情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的人类的性子，应该不会做这事。

杨戬却没有急着下结论，不是他不相信肥遗，而是有些事情，有时候并不是自身能控制的。

“你有没有想过，把异兽都找到了以后怎么办？有些不愿意再进到图里的怎么办？”

修蛇刚才其实想问的就是这些，只不过杨戬无意把话题给引到了旱灾那里。

并不是所有的异兽都是自愿进去图里的，有不少是没得选择才进去的。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应该不会轻易再回到图里。

而且就算杨戬把他们都给收到了图里，应该也不算完。

他们当初被巫族掌管，听巫族的，但现在巫族有可能不在了，他们应该不会听杨戬的。

“看情况吧，”杨戬倒是没有多担心这些，“想进图里的就进图里，不愿进去的，我灌江口有山有水也可以去，实在喜欢这世间的，就像那对比翼鸟一样，也可以留在这世间，只要不给人类添乱子就行。”

当然，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巫族自己能出来收拾这烂摊子。

他只是不想这些异兽给人类造成灾难，别的都随他们去，没有想把他们收编的意思。

“灌江口应该很不错吧。”修蛇还挺想去看看的。

杨戬并没有对他和无垢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是，到时候我带你们到处逛逛，你们肯定会喜欢的。”沉香很有主人翁意识。

无垢就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

他们俩现在已经知道，他们那个时候的古老大神早都隐退了，杨戬属于后来的一批新神。

山海社稷图中待了那么久，一出来感觉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感觉不可思议，可是又真实的发生了。

他们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也多亏遇到了杨戬。

“我们歇会吧。”杨戬指着前方，那儿刚好有几块突出的大石头。

沉香是第一个赞同，“那歇会吧，我也累了。”

杨戬忍不住吐槽，“你一个被抱着走的，说什么累，抱你走的都没说累呢。”

“你不懂，总被抱着也是会累的。”沉香搂着无垢的脖子，对他笑着道，“当然无垢哥哥抱着我更累。”

无垢对他笑笑，“我——不累，你——不重。”

沉香笑眯眯，从包里拿出一块糖放进无垢嘴里。

他早就发现，无垢比他还喜欢吃糖。

几人来到石头边，三个大人都坐下休息。

沉香被无垢放到了一块比较平摊的石头上，他没有坐下，站在大石头上活动筋骨。

一会伸胳膊一会踢腿的。

等活动开了，就跳下了石头。

拿出一些吃的喝的分给三个人后，就开始满地撒欢。

这一路，可是憋坏他了。

开始刚走进林子的时候还好，他可以自己走，后来牵着舅舅的手也可以走。

可越往里走，山路越难走，有些地方的草，都比他还高，一走进去都瞧不见人了。

多亏修蛇和无垢的帮忙，如果只有他和舅舅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杨戬喝了点水，就见沉香看着远处凹下去的地方，有点跃跃欲试。

这里地势很高点，草已经变少了，也没有下面那些高了。

大多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很多地方山石都露了出来。

不过这里的树却有些多，阳光都很难穿透树叶。

所以即便快中午了，这林子也显得有些阴冷。

蛇比较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生存，听说这山上是有蛇的。

不过他们一直没有见到，人饿急了什么都吃，更别说蛇了。

不过这里人迹罕至也没见过，大概跟修蛇有关。

毕竟修蛇有着龙族的血脉，蛇和龙在血脉上都存在着天然的压制。

所以看到沉香过去，也就没有开口阻止他。

沉香过去前还习惯性地看了他舅舅一眼，见舅舅没有说话，就跑开了。

他对前面突然凹下去的那里还挺好奇。

“一点气息都没有，会不会又回到水里去了？”

修蛇把沉香给他的一块糕点吃完后开口道。

他们其实长时间不用吃喝都没问题，但有吃的也不会拒绝。

尤其沉香还特别准备了他们喜欢吃什么。

修蛇在进入山海社稷图之前，也是知道蛊雕的，虽然没见过面。

蛊雕进去图中的情况和他当年差不多。

他当年是因为和人打架，蛊雕也是因为和人打架，传言它还吞食了人。

这要是真的，蛊雕可比他狠得多，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性命。

这蛊雕虽然长着翅膀，但却更喜欢待在水里。

应该属于水兽，而不是飞禽之类的。

“不会又跑回西湖里去了吧，不过它是真吃人吗？”杨戬道。

他虽然从《山海经》里了解到这蛊雕吃人，但是这蛊雕来杭州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他就对这点有些怀疑了。

“我也只是听说，没亲眼看到，那个时候的各种传言也是很多的，传言中我也是吃人的。”修蛇道。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大量的传言，其中的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

“蛊雕——是真的——吃过人。”惜字如金的无垢这会开口了，“我哥——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