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 第4章 丢失的孩子

这村子看着很是安静平和，和一般的村子，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在村口遇到一个老丈，展昭就上去向人打听，有关神树的事情。

这村里的村民，时常会见到一些陌生人，都是对神树‘慕名而来’的。

所以老丈也是见怪不怪。

他又是个爱说的，就和他们讲了不少神树的传说，与张观说的差不多。

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对神树的传说都有一样的认知。

展昭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张观了，这次他倒是没有在神树的事情上夸张。

不过这老丈年纪这么大了，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证过神树的‘奇迹’时刻。

这让展昭更加确定，神树其实没什么，估计只是以讹传讹。

“你们村里最近是不是丢过一个孩子，报官了吗？”展昭把话题转到了丢失的孩子身上。

“半个月前是有个孩子丢了，就跟你们抱的这娃娃差不多大，没报官，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从老丈的神情就能看出，他是不想说太多。

展昭明白，这情况属于都是一个村的，别人家的事情不好多说，但里面肯定有内情。

他也没有为难老丈，只是向他打听了丢孩子那家的住处。

准备先去这家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去神树那里看看。

他们转身刚走两步，就听到老丈在他们身后，感叹似的说了一句：“唉，有后娘就会有后爹。”

展昭和杨戬自然听懂了老丈的意思，这丢失的孩子应该是亲生母亲没了，爹又续弦，有了个继母。

继母应该是对这孩子不好，不然老丈也不会说这么一句。

他们扣响了丢孩子那家，有些破旧的大门，开门的是个近三十岁的男子，个子偏矮，看着有些唯唯诺诺的。

应该是个老实人，而且属于老实过头的那种。

“你们找谁？”男子有些畏缩的开口。

门口站着的两个大人，都是清俊的美男子。其中一个还带着一把剑，这让人不免紧张。

可另一个却抱着一个仙童一般的娃娃，这让他的紧张缓解了一些。

但这三人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潜意识里就觉得，有这样的人上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是开封府的展昭。”展昭这次没有瞒着身份，直接掏出了开封府的腰牌，“有些事情想问你。”

男人听到是开封府的，神情就有些慌乱，不知道他们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展昭看得清楚，心道这男人胆子也太小了，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我们可以进去吗？”展昭觉得还是进去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男子慌里慌张地把他们给让了进去，还磕磕巴巴喊他媳妇去倒水。

这男人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他媳妇，却和他相反，有一副精明相。

但她的这副精明相，一看就让人感觉不舒服，精明中带着一股尖酸刻薄锦儿。

这家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儿子，这会手里正拿着一块点心在啃，啃得满脸都是。

沉香长这么大，见过的小孩还真不多。

看到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就心生欢喜，就想过去跟那娃娃玩会。

可那小孩以为沉香是要抢他的吃的，就赶他走，样子还挺凶的，“点心都是我的，不给你吃，哥哥都不给。”

沉香止住了脚步，他只是想和他玩，才没有想吃他的点心呢，他又不是没吃过。

心里一阵憋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他这么不友好。

他瞬间失去了和人家玩的兴趣，回到了舅舅身边。

杨戬没说什么，把他抱起来，拍拍后背以示安慰。

展昭把这一家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家里丢了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有悲伤之色的，竟然还都异常的平静。

“听说你家儿子丢了，为什么没有报官？”展昭问道。

“我们家儿子没有丢，他那是被神树看上了，去过好日子了。”女人把有些无措的男人嫌弃地推到一边。

很明显，这家是女人说了算，而且她对继子并不关心。

这可能也是刚才那个老丈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的原因。

“这个男人和桃桃一样怕老婆的呢。”沉香趴在杨戬耳边，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们清源观帮忙洒扫的小桃妖就怕老婆，他老婆是个小花妖，很凶悍，总是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他。

小桃妖名叫桃桃，长得特别清秀好看，可就是怕老婆。

不过他自己从来不承认，他跟沉香说，那叫‘好男不跟女斗’，他是让着小花妖呢。

小花妖名叫夭夭，花妖自然是好看的，就是有点凶，尤其是对桃桃。

可她告诉沉香，那是桃桃欠收拾。

舅舅有时候都怕夭夭，怕夭夭唠叨他，这好像是舅舅唯一怕的人了。

不过小花妖对沉香特别好，严格来说，沉香应该算是小花妖照顾大的，小花妖拿他当亲儿子来对待。

一开始如果没有小花妖的帮忙，他舅舅估计没那个本事养活他。

听夭夭说，舅舅刚养他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连尿布都不会给他换。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杨戬心道，就拍了一下沉香的后腰，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你们怎么确定他是被神树看上了，不是走丢了，或者是被拐走了？”展昭皱眉。

刚才沉香的话虽然声音小，但他听到了，心里就有些想笑，觉得这娃懂得还挺多，连怕老婆都知道。

“哥哥是被妈妈打跑的，因为他总吃我的东西。”那个啃糕点的小孩这时开口道。

他妈妈经常对他说，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哥哥吃的喝的都是他的。

女人和男人的神情都慌乱了起来，只是女人恢复得很快，就听女人道：“你们别听小孩子胡说，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孩子有时候是不懂，但孩子说实话，展昭心道。

“你经常打你那个丢失的继子吧？”展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所谓最毒妇人心，一个母亲竟然这样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是继母，也未免太过分了。

“我那是在教他，他做错了事情，我一个当娘的，教训他一下还不行吗。”女人并不怕展昭。

就算事开封府的官差，她又没有杀人放火，能把她一个妇人怎么样。

再说了，孩子是他们家的，又是自己走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继子丢了正合她心意，自从有了自己的儿子，她是越看继子越不顺眼。

让他干活不给他吃饱，心气不顺的时候，还会拿继子出气。

继子就是被她打了一顿后才不见的，小儿子说的也没错。

她是再嫁，不然也不会嫁给这么一个死了老婆的窝囊废。

她以前嫁在邻村，丈夫做点小本生意，她也跟着张罗，开封城都去过不少次。

只是结婚不到一年，丈夫喝点酒，意外落水了，她就成了寡妇。

说起来他们俩还挺‘般配’，一个死了老婆，一个死了丈夫。

只是再嫁，她就成了一个继母。

女人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说她一个当后娘的多么不容易，怎么掏心掏肺对继子，都会有人说闲话。

还说村里有些‘长舌妇’，单盯着他们家，专程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展大侠不怕天不怕地，就算跟一群武林高手对上，也会面不改色，可就是怕妇人痛哭流涕，胡搅蛮缠。

不讲理，还打不得，也骂不得。

一时就有一些尴尬，说白了，就是展大侠还有些脸皮薄。

“孩子丢了，你们找都不找，就不怕别人说你这个后娘的闲话了？”杨戬冷眼看了一会，不耐烦道。

女子擦了一下眼泪道：“都说被神树给看上了，我们去哪找，村里不少人都说，半夜听到神树上传出孩子的哭声，那肯定就是我们家孩子。”

“你不说你们家孩子被神树看上，是过好日子的吗，怎么会哭？”

女子被杨戬这话堵得，一时有些张口结舌。

“就是，”沉香给舅舅帮腔，“谁过上好日子，还会哭呢。”

沉香心里想的是，神树可能也对那个孩子不好，那个孩子好可怜哦。

展昭知道跟这种人多说无益，最后问了丢失孩子的生辰八字，三人就离开了。

杨戬对生辰八字有些敏感，展昭突然问这个，他猜测应该和那些丢失的孩子有关。

这件案子，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刚才来这个村子的路上，展昭大致给他说了一下，最近开封城发生的两个案件，一个凶杀，一个就是丢孩子。

他也觉得这两个案子可能有关，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妖怪’。

神树就在村子的最东边，离神树最近的人家，只有不到五百步的距离。

神树其实就是一棵普通的杨树，只是特别的粗，展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的树。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粗，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一圈吧。”

“的确，这树有快上千年的树龄了吧。”杨戬围着大树转了一圈，“有传说也不奇怪。”

任何东西活得久了，都会传出点神秘色彩的故事，还多是不好的。

所以民间有鸡不过六，犬不过八之说。

“好大的树啊。”沉香跑过去趴在了树干上，还拍了几下神树的老皮，感觉有些扎手，“舅舅，我能爬上去吗？”

沉香是个爬树小能手，灵活的就跟个猴子似的，三岁后，就没少干过爬树这事，衣服都不知道被划破多少件了。

“别闹。”杨戬又把他给抱了起来，以防一个看不住，他就爬上去了。

花妖不在，他可不会给外甥缝衣服，只能买新的，这样回去，肯定免不了会被花妖唠叨。

沉香的每件衣服，花妖都知道，因为都是她给打点的。

这树下还有些村民拿来的祭品，都是些常见的果子，还有馒头糕点。

有新鲜的，也有已经干瘪的，看来是真把这树当做神来供奉了。

可是这树并没有成精，只是活得久一点罢了。

不过这树上有没有别的东西，他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就在他们观察神树的时候，神树的树冠突然晃动了一下，树叶哗哗作响，不过一会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是有风吗？”展昭疑惑地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并没有风。

“只有这棵树动了，周边的树都没有这动静。”杨戬也有些奇怪。

这树无风自动，看来是真的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