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 第3章 大厦开始倾塌

1.

在过年之前，宋暖和周默搬了新家。

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两人望着彼此傻傻地笑。

抱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周默新的一年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了俱乐部，时间和精力更多放在了业务合作上面，应酬也越来越多，经常深夜醉醺醺的回家。

宋暖看他都是为了这个小家，只提醒他少喝一点，不要把身体搞垮了。

“只一年，我们买房结婚。”

周默向她承诺。

只是男人天生对事业成功格外地渴求。

周默自己自尊心强，加上上次体会过挫败无力的滋味，这次更是鼓着劲想要闯出个名堂。

所以在得知他们经理卷款潜逃消息时，他才会表现出极为接受不了的情况。

“只差这一步。”

周默抱着宋暖低喃道。

像是受了重伤的猛兽，苟延残喘着。

后续几个合伙人商量着补了亏空，在重新调整股份占比和引入第三方监督后，俱乐部重新换了名字营业。

只是这个过程，周默投入了所有的积蓄，宋暖也拿出一部分存款。

由于俱乐部出的事很快在圈子里扩散开，导致新营业后生意不怎么好。

宋暖看着越来越少的存款数字，又开始接一些网络单子，勉强能够维持平日的开支，让他们不至于捉襟见肘。

周默眼看着宋暖又开始为他受累，心里愈发的着急，偷偷地做起了原来的带队训练兼职。

这还是宋暖不经意看到周默悄悄在洗手间往肩膀上贴膏药才发现的。

被发现了的周默，面对宋暖垮下来的脸，连忙安慰她，“不碍事，几天就好了。”

“我不需要房子、车子，我只要你。”

那是第一次宋暖郑重其事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了，你别哭，祖宗！”

周默拥着她，轻拍她的后背。

2.

过了两个月，俱乐部的生意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几个合伙人陆续撤离，周默还坚持着。

宋暖默默支持，只是工作越来越忙，他们赚到的钱全都投入了俱乐部，这像是一个无底洞，两人支撑的很疲惫。

周五的这天，宋暖在清风咖啡厅见了一个客户。

谈完准备走时，被关奇叫住了。

这是宋暖辞职后，两人第一次碰面，间隔了一年多的时间。

“远远望着像是你，就过来仔细瞧瞧，许久不见成熟干练了。”

关奇依然是幽默风趣的样子，笑着调侃她。

宋暖格外高兴，邀请他入座。

“你和苏玉姐怎么样？苏荷生意还好吗？”

宋暖有许多问题想问，思索一番挑了两个最核心的问题。

面对宋暖的提问，关奇张开双手，表达如你所见我不错的意思。

接着又做出苦恼暗淡的样子，“自你走后我们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啊！”

看到宋暖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关奇立马收敛，“虽然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不过只有一点哈。”

宋暖立马就放心了。

“你还想要唱歌吗？”

关奇喝了一口咖啡，斟酌着开口。

“怎么，你们缺人？”宋暖疑惑道。

这像是打开了关奇说话的水龙头，立马就端坐起来，准备向她大吐苦水。

“我今天就是来见一个国外回来的应聘者，结果还没怎么了解专业实力，一上来就给我提了一堆条件，简直伺候不了。”

说罢连连摇头。

“说真的，你有时间来客串几天也行，我们一直在找，都没合适的。”

关奇双手合十，拜托意味明显。

“你认真的？”

意识到有戏，关奇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一副肯定的语气。

宋暖扶额，感叹他的敏锐。

简单说了一下近况，实质上是突出自己急需要钱，并且数量可能有点大。

关奇表示不难，只要她答应，可以给她预支一年的工资。

宋暖也委婉地向他表示，她可能需要征询一下周默的意见。

关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败下阵来。

“尊重你。”

为防止周默直接拒绝，宋暖提前打好了腹稿。

果然，周默面对她提出的建议，直接给予否定。

不过宋暖早有准备，最终周默败在那句“俱乐部有了起色，自己立马就不干了。”

“对不起，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其实我挺喜欢唱歌的，只是跟你比起来，你更重要些。”

“再说这样不是挺好的，既能解决我们的困境，又能做我喜欢的事情，两全其美。”

宋暖安慰陷入自责情绪的周默。

3.

重新回到苏荷，面对熟悉的人和事，宋暖适应良好。

周默最近将目光放到临市，避开这边的负面影响，还好谈下了两个项目，勉强可以维持俱乐部正常运转。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宋暖踩着点从苏荷的后门进来。

早等着她的关奇，长舒了一口气。

“姑奶奶，你终于来了，打你电话又不接。”

宋暖立马掏出手机，“抱歉，调成振动没注意到。”

关奇摆摆手，“快点，有重要客人，今天可得好好唱。”

“行。”

“我就欣赏你这自如的精神。”

宋暖觉得这不像是在夸奖她的样子。

停止打趣，宋暖进到后台换衣服、化妆，再次出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真美！”小西星星眼地望着她。

“别贫，我上台了。”

说完，宋暖提起裙摆迈上台阶。

舞台下的客人立马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从大门进来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Closed off from love,I didn’t need the pain.Once or twice was enough,But it was all in vain......”

极具故事感的嗓音，将歌词描绘的景象铺陈开来。

整个酒吧陷入安静状态，众人都跟随灯光将目光落在舞台上低头浅唱的人身上。

此刻的宋暖像是闪耀着的宝石，让角落的周默挪不开眼。

这是第一次他认真地听宋暖唱歌，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三楼上时刻注意着下边状态的关奇，看到角落里有点眼熟的身影，侧头询问苏玉：“那个是不是宋暖的男友？”

“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苏玉反问他。

不过还是走过来，朝关奇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挺帅的。”

苏玉眼睛一亮，张口就夸。

关奇翻了一个大白眼，内心吐槽：“呵，肤浅的女人！”

“不是有什么事吧？”

过往的历史记忆犹新，不得不让关奇发出这声疑问。

“有事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玉斜了他一眼。

这般表情由她做出来，依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关奇敢怒不敢言，默默闭嘴。

一曲结束，底下传来悦耳的掌声。

关奇和苏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宋暖的身上。

“你确定不告诉宋暖音乐公司合约的事？”

关奇侧头询问苏玉。

“八字还只有一撇，再说吧。”

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

关奇一直没弄明白苏玉，你说她冷漠吧，她比谁都还上心，比如听到宋暖缺钱，立马让她回来，说是预支半年工资，直接挥手给了两年。你说她热心吧，他又经常性的高高挂起，任由别人在泥潭里挣扎，甚至还会恶趣味的踩上两脚。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别爱上我，我是不负责的。”

这不，又恢复到疏离毒蛇的模样。

关奇听了这话，直接跳离她两米远，表示自己敬谢不敏。

4.

“今天晚上真热闹！”小西凑到演唱结束的宋暖面前发出由衷地感叹。

“想想整个场地都要打扫一遍，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宋暖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

“我讨厌你。”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

宋暖与她打趣。

关奇下来叫她，指了角落的位置。

宋暖望过去，待确定是周默后，惊喜地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周默伸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冲击力太大撞到。

“刚好有空，来接你回家。”

“那你等我，我上去换衣服和拿包。”

说完就急冲冲地往二楼去。

周默连她的衣角都来不及抓住。

不到十分钟，宋暖就下来了，拉着周默从苏荷的后门出去。

凌晨的石板小路格外地宁静，宋暖拉着周默的手高兴地上下摇晃。还没有卸妆的脸，在路灯照射下格外地精致，周默另外一只手宠溺地摸摸她的脸，任由其胡闹。

宋暖感觉今天的周默有点不一样，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周默直接进了厨房。

不对劲的感觉愈发明显。

整个晚饭过程，宋暖都将注意力放在周默身上，碗里的面条根本没怎么动。

“你怎么了？”

终于忍不住，宋暖问出了口。

“是要跟你说件事。”

周默斟酌着开口。

“临市与我们合作的张总，提议将俱乐部移过去，这对我们以后深度合作有好处。”

“那很好啊。”

宋暖点头赞同。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必须去临市，分隔两地，你愿意？”

说实话宋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她仔细想想，这只是暂时的，等周默那边好转，自己可以过去啊。

不过想是这样想，问出的话还是留有余地。

“你要在那边呆多久？”

周默想了一下，给出答案，“最少也得半年吧。”

那就是到年底了，宋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你同意？”

“暂时的，就愿意，我休息也可以去找你嘛。”

宋暖凑过去将下颚搭到周默的肩膀上，向他撒娇。

5.

第二天下午，周默就收拾好行李去了车站。

他不让宋暖去送，说是外面太热。

宋暖坚持无果，只好放弃，过起了独居生活。

周默走后的日子格外地单调，起初宋暖打电话过去他还会安慰她，后来可能是忙起来了，断断续续地回微信，最近宋暖已经联系不上他。

她慌了，周默从来没有这样过。

跑去俱乐部的地方，那里已经搬空了。

兜兜转转联系到周默以前的一个合伙人，结果告知她俱乐部在前段时间就已经破产解散了。

不知道怎样挂的电话，宋暖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前段时间周默的异常。

只怪她忙着唱歌，没有注意到他屡次的欲言又止，还一个劲地畅想美好生活，他那时得多煎熬和难过。

宋暖悔不当初。

关奇接到宋暖的电话，得知她要请假的消息，立马从她焦急的语气中窥到一丝不寻常。

宋暖根本经不住他的追问，将事情和盘托出。

“等着，我和你一起。”

根本不等宋暖“不用麻烦”说出口，就挂了电话。

当天两人就去了临市，宋暖循着周默发送的俱乐部新环境照片，确定了具体的位置。

赶过去时，正好有人再搬东西。

关奇拉着一位师傅问了一番，没有什么结果，却得到了一个电话。

打过去被告知融资失败，先暂停营业了，而周默一个星期前就回去了，说着给了他们一个地址。

“我知道这个地方。”

面对宋暖迷惑的双眼，关奇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急。

返程出车站，外面的太阳将要下山，晚霞红彤彤地连成一片，染红了半个山坡。

宋暖就是踩着最后一道晚霞，跟在关奇的身后走过曲折的巷道，停在了一道门前。

她走向前敲响了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见到熟悉的身影，宋暖眼圈一下就红了，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关奇见自己的任务完成，说了一句“你们好好聊”就离开了。

6.

宋暖被周默带进屋子，在狭小的沙发下坐下。

他转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过来蹲下给宋暖擦脸和手。

“别哭了，以后没我你自己也要好好过。”

听到他的话，宋暖睁大双眼，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们一起扛，我不要分手。”

宋暖充满哭腔的声音响起，把周默的手拽得更紧。

周默抬手帮她擦干净眼泪，动作是那么地温柔，说出的话却冷得刺骨。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就当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人，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找一个很喜欢你的人过安稳幸福的生活。”

“你不喜欢我了？想要把我排除在外，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宋暖要被他气死了，紧紧盯着周默的眼睛质问道。

“嗯，不怎么喜欢了，在一起久了腻烦了。”

他居然敢......

宋暖直接被气地摔门而去。

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是周默在逼她，宋暖紧咬着下唇，告诉自己“别哭。”

后面每天宋暖都去周默新的住处找他，周默根本就不给她开门，她如果死守着不走，就会说一些刺耳话激她，一段时间下来，两人都格外地疲惫。

这天唱完歌，宋暖上到三楼，将准备好的辞职信递给了苏玉。

“我这里是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的。”

去找周默的路上，宋暖一直想着苏玉最后的话。

要她在唱歌和周默中选，她一定选周默。

周默这天是开门见了她，对于她说的“我辞职了，就复合”的话，也是一脸“你蠢”的表情。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不欢而散。

这根本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