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 第2章 眼泪里的甜蜜

1.

周默变得越来越沉默，这是一天晚上宋暖外地出差回来，看到他站在阳台抽烟发现的。

也许很早就有这种迹象了，只是她太忙没有注意到。

宋暖试图安慰他，起先还有用，后来他愈发封闭，甚至一个星期下来两人说不到三句话。

同时，周默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一点小的事情都会激起他的坏脾气，过后又会走到她的身边道歉，她总是安慰他没事，会过去的。

终于，这天半夜，宋暖起身想去厕所，开灯看到床边注视着她的人吓了一跳。

她又急又怕地抱住周默，“你怎么了？别吓我，我带你去医院！”

抑郁症，医生得出的最终结论。

对于这个结果，周默表现的并不意外，也不怎么关心。

宋暖听从医生的建议，开始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带着周默一起散步，仔细询问他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带着他深入到超市、菜市场、公园......这些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好在周默的病情不算很严重，经过一段时间治疗，他的情绪越来越平稳。

只是因为周默生病两人都辞掉了之前的工作，看着手机显示的银行余额信息，宋暖又开始在网上接一些简单的设计单子。

尽管日子过的紧巴巴，但是精神上愈发依赖彼此。

2.

这天，宋暖见完一个客户，出咖啡厅走错了路，拐进了一个弄堂。

她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牌子写着“苏荷”，像是个人名。

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找个人问问怎样去最近的地铁站。

试探着朝院子更深入去，隐隐有音乐声传来，模糊看到一道身影走进了屋子。

宋暖疾步跟过去，探头朝屋子里看，室内的装潢呈现出鲜明的巴洛克风格，与外面典型的白墙黑瓦四合院风格形成强烈的对比，再加上舞台上演唱着缠绵多情的英文歌曲，让宋暖觉得自己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一曲完毕，舞台角落传来鼓掌的声音。

舞台上演唱的人和宋暖都将目光移了过去。

“真是位性感妩媚的美人啊！”

宋暖在心里感叹道。

“下一位。”

正在宋暖感叹美人不仅长得美，声音也好听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这里”的声音，自己也被后面的人推着往舞台方向去。

宋暖急忙扭头，看到一张笑意满满的脸，丹凤眼里还盛着一丝狡黠。

“我不是应聘的！”她连忙摇头加摆手解释。

“那就是缘分了。”这人完全不恼，直接将她领到舞台中央。

留下一句“看你的精彩表演”。

站在宽阔的舞台上，宋暖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摆。

视线跟着推着她上台的人，发现他径直走到坐在角落位置的美人身旁，两人说了些什么，一起朝她这边看过来，然后她就听到美人说着“你可以开始了。”

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仿佛一下打通了宋暖身上的某个开关，她朝一旁的乐队老师报了曲目。

“忘了是怎么开始，或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细腻柔和的声音将歌曲描绘内容娓娓道来，极具故事性和亲和力。

“样子过关，声音也过关，你觉着怎么样？”关奇边跟着音乐的律动轻微摆动着头，边询问一旁苏玉的意见。

“综合最好，就她了吧。”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道优雅妩媚的身影。

宋暖望着关奇递给她的合同，愣住了几秒，重新再向他解释了自己无意闯入的事实，实质上是委婉地表达拒绝。

“演唱曲目自己决定、薪资福利优渥、每天只唱四个小时.......”关奇掰着手指头细数这项工作的好处。

说完还向她眨眨眼，“认真考虑考虑，你有要求还可以提，能力范围内保证满足。”

宋暖翻开合同看了一遍，承认自己心动了。

如果自己到这里工作，她和周默的经济压力就不存在了，平时白天还有时间陪他。

“我答应。”斟酌一番，宋暖给出答复。

3.

“小西，我下班了。”

“姐，我要累死了！”听到声音的小西直起腰，将手肘撑在拖把上，气喘吁吁地向宋暖撒娇。

小西是上个月才来的服务生，隔壁服装学院的，比宋暖晚来两个月，不过两人性子比较合得来，平时上下班见到都会说会儿话。

宋暖看着她搞怪的样子，微微笑着抬手挥了挥纸袋，“加班费”朝她做出口型。

两人默契一笑，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再忙心情都无比好。

宋暖推开后门出去，路灯下熟悉的身影朝她挥手。

她欢快地小跑过去，得意地朝他晃晃手中厚厚的信封袋，“想吃什么，今天姐都包了。”

那种努力得到收获带来的成就感，从她漂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来，像是藏在隐处的花苞经过滋养渐渐绽放，既迷人又让人想要将之藏起来。

周默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宋暖笑着闭上眼，也就没有看到周默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宋暖的到来，让苏荷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

苏玉与关奇商量着每天延长一个小时的时间，关奇告知宋暖后她也欣然同意了，只是每天下班的时间更晚了。

这天宋暖唱完最后一首歌，下到吧台刚刚坐下。

旁边就推过来一个杯子，接着一道溪水般的声音响起：“你的歌声很动听。”

宋暖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干净帅气的脸，朦胧灯光映衬下，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如果说周默的好看是带着危险和疏离的，那么这个人就像一汪泉水一样，毫无攻击性地让人想要靠近。

“谢谢，不过我从不喝酒。”说着宋暖将推过来的杯子挪开。

话里明显的拒绝搭讪意思，没有让这人产生后退的想法，反而笑出声来，“我发现你还挺可爱的，还有这只是杯苏打水而已。”

说完就端着酒杯离开了吧台。

“那人对你有意思。”

小西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闪烁的双眼传递出“我要吃瓜”的信息。

宋暖有被她无语到，“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快给我一杯水吧，嗓子都冒烟了。”

没有新鲜瓜可吃的小西，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作位置，“恭敬地”递上一杯温水。

“你别再耍宝了。”

宋暖简直哭笑不得。

4.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之后的每次演唱宋暖都能看到那人的身影，由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她也就没多在意。

直到这天宋暖演唱完，那人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上台，手握着话筒向她表白道：“从第一次走进苏荷听到你的歌声起，我就被你深深迷住了，我特别喜欢你静静低头不说话的样子，也喜欢你偶尔冒出的可爱语言，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台下的观众望着俊男美女的组合，本能地鼓掌起哄“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宋暖不知所措地往台下看，视线落在灯光一扫而过的脸上，身体一下就怔住了。

周默漆黑的眼眸正盯着她，极具威胁性，让人根本忽视不了。

这时那人已经将花递过来，回过神的宋暖连忙摆手拒绝，说完一句“我有男朋友了”，就急急忙忙地下了舞台。

留在台上的人，注视着她朝黑暗中一抹高大的身影奔去。

“周默，你站住。”宋暖追到大门外，终于拉住了他的胳膊。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

周默任由她拉着，脸侧到一边说道。

宋暖简直被他幼稚的样子给气笑了。

“你打扰什么了，你不才是我的男朋友吗？”

“你站在舞台上那样的闪闪发亮，那个男人一看也是家世很好的样子，挺相配的。”

周默低着头说话，脸隐在暗处，宋暖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你别无理取闹。”

宋暖上前一步抱紧他的胳膊。

“我说的是真的，我感觉是自己拖累了你，要不我们分手吧。”周默由衷道。

“你认真的。”宋暖凝眉抿嘴。

一向霸道自信的周默身上，竟然露出了自惭形秽之感，她心疼的不得了。

5.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那天宋暖和周默站在路口，认真地倾听各自的内心真实想法。

周默承认自己有很大的落差感和不安全感，既想要为宋暖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又十分害怕她离开。

宋暖明白他现阶段呈现出的不自信状态，想要告诉他害怕缩在角落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

刚要开口，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被攥紧的手，心里更加地难过。

明明自己更怕分手。

宋暖就提出了辞职。

关奇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情，出言挽留她。

苏玉则没说什么，尊重她的决定。

这段短暂的音乐之旅，被宋暖画上了休止符。

她开始与周默一起重新回到职场。

周默新找了一份排球教练员的工作，宋暖则在一家美术馆做策划，两人每天都很繁忙，日子渐渐走上正轨。

这天宋暖下班比较晚，回到出租屋周默正在厨房做饭。

她一边取下围巾，脱下羽绒服，顺手放到沙发上，一边朝厨房走去，靠在门上看周默利落的动作。

长得帅，会下厨，果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默转头看宋暖一眼，笑意盈盈地伸手让她过去。

宋暖靠向前直往锅里瞅，被周默拥着往后带。

“你小心被油溅到。”

宋暖立马老实，踮着脚扒着他的肩膀，看锅里正在收汁的鱼。

周默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微蹲下身体，宋暖直接搂着他的脖子，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别这么敷衍，待会儿再收拾你。”

周默对她蜻蜓点水似的撩拨表示十分不满。

宋暖才不理他，推着他的手臂示意她要回到客厅去，周默装作不明白她何意的样子，右手将她搂得更紧。

打打闹闹间饭菜就做好了。

望着桌子上的红烧鱼、水煮虾、番茄丸子汤...

“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宋暖真切地发出疑问。

“先吃饭。”

周默守口如瓶，将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碗里。

神神秘秘的，宋暖在心里腹诽。

6.

“现在可以说了。”

饭毕，宋暖靠着沙发看周默。

周默回了一趟卧室，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他蹲在宋暖面前，将盒子郑重放到她腿上，眼神示意她自己打开。

此刻周默的眼睛亮晶晶的，宋暖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她看着腿上红色的盒子，伸手打开。

里面是一串钥匙，还有一张银行卡。

宋暖不明就里地望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默难得不好意思地扶额。

“我前段时间不是带队去市里比赛吗，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奖金加工资有小十万，就重新看了一套大点的房子，剩下的都在这张卡里了，给你。”

见宋暖没什么表情，又连忙补充，“虽然买房现在是不够，但是经理说继续保持年底会给我分红，到时候我们付个首付应该是行的。”

“你这说的像是求婚台词，细想又不是，我都不知道该给你什么表情了。”

宋暖既为他高兴，心里又有点失望。

只见周默从身后拿出一枚戒指，顺势半跪下来，“所以，最后我要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宋暖眼眶一下就红了。

周默笑得嘴要咧到后脑勺去，她本来想捉弄一下他，结果身体更加诚实，直接朝他扑了过去，被周默稳稳接住。

“这么迫不及待。”周默戏谑她。

“我才没有答应你。”宋暖边擦眼泪，边反驳道。

周默直接将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顺势推倒她吻了上去。

宋暖被迫往后仰起头，模糊听到他说：“戒指带上，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