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不得意 第51章 丞相觉得朕有心事

“……叨扰长老了。”不过沈卿珹来的不是时候，问题已经问完了，解惑毕了。顾云清颔首以示礼仪，神态恭敬谦卑。老师傅点了点头，只是在看向沈卿珹的时候眼神微动，对皇帝说了句沈卿珹听不懂的话。

见状沈卿珹不高兴的拉着顾云清的衣服，眉头紧锁，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缠着大人一样，带着敌意看着老师傅。直到老师傅走远才松懈下来，回头对人开口“陛下同他说什么呢？”

顾云清以同样听不懂的话回答了老师傅一句，那老师傅只是摆了摆手，便拄着木杖进了佛寺中。顾云清这才看向沈卿珹，可眼底似乎含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沉默片刻才摇头“无事，经文而已。”

“算命呢？”沈卿珹心道他们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开始后悔自己平时不看经书了，记都没记住，从何查起。冷哼一声，随口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间还早，陛下陪臣走走。”

“……佛寺里怎么会是算命这样不靠谱的法子。”

接下来的时辰大家可以自行分支。即可以继续在佛寺待着，也可以回去修整，因为傍晚还要放天灯。

“知道了……随口一说而已。”沈卿珹从后抱着顾云清，瞧着莲池和对面的几个女子“如此有才能，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沈卿珹笑着挨了一下他，拉着顾云清到别处去“我们去内殿看看字画罢。”

“佛门净地，你别拉拉扯扯。”顾云清局促的抽回手来，缩进袖中。而后跟着人进了内殿。此时内殿倒是空无一人，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概是因为大家都在莲池的缘故。

“装模作样……入了夜臣定让陛下原形毕露。”沈卿珹心里满是狎昵又龌龊的想法，浮想联翩间不住咽了咽口水。走进内殿才算收敛，望着墙上的字画默不作声。

“……”顾云清咬了咬唇，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不过碍于此情此景不好与沈卿珹争执，只得默不作声。抬眼环顾四周字画，但是瞧着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藏了心事。

“看什么呢？”沈卿珹回头瞥了人一眼，又看向眼前的画作。不知是出自谁之手，和自己倒是不相上下。目光流转到一幅俊马图前，看得愣神良久。

“没什么……晚上还要放灯，朕想歇一阵子。”顾云清自然也看到了那副画，发觉熟悉的笔触，但也并未出声。只是停坐在一旁供歇息的小榻上，揉捏着眉心。

闻言沈卿珹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刚那师傅说了，去水神庙插柱香就能走。我们去上香然后先回宫吧。”说罢沈卿珹便领着顾云清出去。

水神庙里倒是有许多上香的人。顾云清去取了几支供香，在火烛上轻轻一扫点燃了，恭恭敬敬的举着拜了三拜，随即放进樽炉里。

沈卿珹帮顾云清扶住衣袖上完香才自个去点香插蜡，忙活完才跟着他离去“回宫吧，入夜之前还能眯一会。”

顾云清上了回宫的轿辇，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不吭声。目光盯着桌案上的暖炉发怔，好半晌才缓缓抬眸看了沈卿珹一眼“……沈卿珹。”

沈卿珹托腮望着顾云清，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正欲开口就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耸肩坐直身子“怎么了？”

其实顾云清并没有话同他说，开了口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所以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道“……没。你，你……”

见顾云清如此，沈卿珹不禁微微蹙眉，方才欲畅谈过往的心情烟消云散，还忍不住伸手揩了一下脸颊“臣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顾云清其实想问他很多，可想到今夜过后再无乱贼，到了口边的话又生生咽回腹中。挪开眼神，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头发乱了。”

沈卿珹不知顾云清的心思，自顾自收起莫名其妙的神情，拉过他有些发凉的手，沉默片刻后开口“知不知道臣方才看着那副图想起了什么？”

“那副骏马图么？”顾云清蹙了蹙眉，转头看向那人，神情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想那副画。顿了顿，才问到“……什么？”

沈卿珹托腮，露出与身份不符的傻笑，伸出一手捏了捏顾云清的指尖“那陛下可知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对陛下的心意的？”

“不知。”手被捏了一下，顾云清下意识的缩回来藏进衣袖中。望着沈卿珹凑近，慌忙偏头，眼神躲开“朕也不想听……离朕远一些。”

沈卿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把手抽手，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想，多有意思。我们许久没好好聊过了，动不动便是床笫之事……”

“你与朕，有什么聊的？”顾云清攥了攥拳头，垂眸小声道。马车在此时也恰好停了下来，于是逃也似的快步下了马车，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

沈卿珹深深叹了口气，打算就这样趴在马车里小憩片刻，将就几个时辰就好。望着他离开，阖上眼眸，独自沉浸在过往无法自拔。

放灯定在御花园中。宫中的御花园规模大且华丽，绒花彩烛悬挂，富丽堂皇。所有朝臣都已到，皇帝再慢慢来。

所有人到此后沈卿珹才带着自己做的天灯姗姗来迟，提着衣摆上楼台。见顾云清已经到来敷衍的行了个礼，递上天灯。

顾云清垂下眼眸，伸手接过那盏灯。但是却没有立刻去放，而是抱在手中看了半晌，这才转过身去，背对着沈卿珹不让他看着自己有些落寞的神情。

沈卿珹总觉得顾云清今日怪怪的，却看破不说破，默默的点上蜡烛递过去，毕竟他把灯放了也方便其余大臣点灯“陛下，请。”

顾云清沉默的接过燃起的灯，双臂抬高了一些，将那盏灯送离了自己的手中。望着那灯升的愈来愈高，鬓角无意间都被汗水染湿了。

天灯升起的一霎那，所有人耳边几乎同时出现了刀刃出鞘的声音，久违的恐惧感升上沈卿珹心头，不禁瞳孔放大，本能反应使他将顾云清扯往身后，没来得及出声便有三支利箭划过天空，破开长风。一支将天灯射下，另两支则直直向沈卿珹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