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砚独自在房间之中,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而狂乱,心魔开始在他的意识深处肆虐。
那心魔仿若一团浓郁的黑暗,不断腐蚀着他的理智,低声蛊惑着:“荆南砚,只要你堕入魔道,就有无穷的修为,便能复活阿生,你不想吗……”
荆南砚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紧咬牙关,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与心魔苦苦抗衡。
他心中清楚,一旦堕魔,将万劫不复。但能复活郁生的诱惑却如同恶魔的利爪,不停地撕扯着他的心。
就在他与心魔僵持不下之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撞击在荆南砚本就脆弱的心防之上。他受到剧烈的刺激,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深吸几口气后,荆南砚迅速收拾好自己凌乱的衣着,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尽管此时的他身体极度虚弱。
打开门,荆南砚便映入眼帘。
他一进门,目光就紧紧地锁住荆南砚,眼中尽是担忧与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外面都传仙上你……要与尊主成婚,这是真的吗?”
荆南砚的目光定在郁生面纱下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仿若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就像是面对着一面奇异的镜子。
他微微垂首,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整个身子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荆南砚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地说道:“我怎会愿意?”
郁生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靠近一步,恳切地说道:“我知道尊主心悦于您,我不想让……尊主随意杀人。无论如何,他只听您的话,希望您能劝一下他,让他放过那些人,可以吗?”
唉,他也不想来求荆南砚。奈何,谢初暮只听人家的话。
荆南砚本来淡然的面容逐渐变得冷漠,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怕是找错人了,吾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闲事。你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出去吧!”
说完,荆南砚转过身去,不再看郁生一眼。
郁生死死地站在原地,眼睛里透着固执,他咬着嘴唇不肯挪动半步。
荆南砚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冷声道:“吾知道了,你让谢初暮来见吾,吾会尽力的。”
闻言,郁生面露喜色。随即,便走出了大门!
很快,谢初暮听到荆南砚想要见他的消息,满心欢喜地飞奔而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心想阿砚一定是愿意嫁给他了。
见到荆南砚后,谢初暮迫不及待地问:“阿砚,你是不是愿意和我成亲了?”
荆南砚脸上没有一丝喜气,他冷冷地看着荆南砚说:“吾要复活阿生,你告诉吾,他的尸骨在哪里?”
谢初暮原本欣喜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恶狠狠地盯着荆南砚说:“为什么?他都死了,你还要复活他。好啊,除非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荆南砚心中挣扎了一番,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强忍着厌恶说:“好,吾答应你。”
谢初暮带着荆南砚来到了血忌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折磨的气息。
荆南砚急切地四处查看,却发现根本没有阿生的尸体。
死在这里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尸骨,恐怕只会魂飞魄散吧,谢初暮在心里啧笑道。
随后,荆南砚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开始用临仙宗的禁术招魂引魄。
他的脸庞在灵力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凄美却又透着决然,随着灵力不断注入那神秘法阵,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然而,再多的灵力注入,郁生的魂魄却始终不见踪影,那些灵力就像石沉大海,渐渐消散。
直到最后一丝灵力耗尽,法阵光芒熄灭,荆南砚看着空荡荡的法阵,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满心的期待尽数化作悲痛。
怎会如此,这里没有阿生的残魂……
谢初暮见状,心中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他走到荆南砚身前,柔声道:“阿砚,莫要太伤心。我有一法器,有起死回生之能,可以救他。只要你安心嫁给我,成婚之后,我必然会将那法器交予你,如何?
荆南砚绝望地看了谢初暮一眼,他的心已乱作一团。
复活阿生是他唯一的心愿,他知道谢初暮不会轻易放弃,犹豫许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清晨,郁生想知道荆南砚到底会不会和谢初暮成亲。
他本就不希望那两个人在一起,如今,二人都要成亲了,郁生心中就更加着急。
见到郁生,荆南砚心中微微一凛,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轻声道:“你今日前来,找吾有事?”
说罢,将那杯事先备好的茶递到郁生面前。
郁生纤手接过茶盏,下意识轻抿一下后,便将茶盏缓缓放下,随后问道:“仙上,真的想要与尊主成婚吗?”
还未等荆南砚回话,郁生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且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的意识。
他的视线死死地黏在荆南砚身上,那目光里满是怨愤与不解。
这时,荆南砚忽然转身,眼睛里带着愧疚地看向郁生,嘴唇微微颤抖道:“笙默,吾之所为,或会乱其因果。但吾不欲成亲,今日,只能得罪你了,还望你谅解!””
可这样的道歉在郁生听来,更像是一种残忍的嘲弄。
拜托,你不想成亲,我就想了吗?郁生心里好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
这荆南砚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这要是被谢初暮发现了,他只能死得透透的了。
郁生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所有试图呼喊的话语都被死死地堵在嘴边,只能发出近乎无声的呜咽。
他眼睁睁地看着荆南砚决然转身,那轻盈的身姿很快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
郁生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双眼圆睁,里面尽是燃烧的怒火,脸颊也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同时,他的眼中也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开来,眼底深处尽是欲哭无泪的绝望与无奈。
他双唇微微颤抖着,努力用口型表达着心中的呼喊:“荆南砚,你回来!你给我……滚回来啊……”
可郁生的一切挣扎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毫无回应,荆南砚的身影还是越来越远。
而两人本就相同的容颜下,气息也渐渐融合得如同一体。
不多时,一群侍女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她们手中拿着精美的梳子、各式的脂粉盒以及华丽的婚服、大红色的盖头。
侍女们围着郁生忙碌起来,一个侍女轻轻挽起他的长发,细密的梳子缓缓穿过发丝,发髻逐渐成型,像盛开的墨菊。
另一个侍女则以极细的笔尖为他描绘眉形,再轻轻扫上腮红。
其余侍女齐心协力为郁生穿上那大红的婚服,仔细地整理好衣领、袖口的每一处褶皱,最后把那大大的红盖头轻轻一盖。
整个过程中,侍女们都忙各种事宜,未发一语,没有一个人发现眼前的人已然不是她们原本要侍奉的那个人。
郁生就这么坐了一夜,便到了第二日,他维持一个动作真的好累!
郁生身裹着那艳丽如火的嫁衣,红盖头将他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瞧见那纤细的身姿在嫁衣下若隐若现。
在侍女的小心搀扶下,他缓缓踏入魔殿。
九狱殿之中,朱红的帷幔挂满各处,红色的灯笼高高悬起,整个宫殿都被这喜庆的红色装点得格外热闹。
谢初暮站在那儿,同样身着华丽的婚服,那魔纹绣在衣角处,隐隐散发着凛凛魔气,却又在这红色的喜庆氛围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温柔。
魔族大长老站在高堂之前,声音洪亮地念誓辞:“今日良辰,吾等聚于此地。魔族,谢初暮,魔性浩然,志存高远;人族,荆南砚,灵秀婉约,心向正途。今喜结连理,生死与共,福祸相依,永生相伴。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此心不渝!”
郁生不想拜天地,更不想成亲。
小果告诉他,荆南砚往那茶里放了心头血和软骨散。心头血可以使郁生听他的话,软骨散能让郁生没有力气逃跑。
这荆南砚既不想成亲,又想得到法器来复活他,想得还挺美的。
荆南砚认为郁生是谢初暮的男宠,与他的脸又十分相同。于是,想利用郁生代替他成婚后,骗得谢初暮的法器。
心头血不仅改变了郁生的身形和声音,也将郁生的气息尽数改变。
其实,当听到荆南砚想复活他时,郁生也挺惊讶的……
唉,他为什么要喝那杯茶啊?
郁生不想拜天地,荆南砚直接控制他的身体,强行弯下腰。两人依照着长老们的指示,先是恭敬地拜天地。
拜高堂时,谢初暮双亲皆逝,且魔界并无荆南砚的家族长辈。按照规矩,两人也向着象征尊位的方向行了大礼。
到夫妻对拜时,二人缓缓下拜时,衣角轻触,仿佛有着电流划过谢初暮心底。
拜完后,郁生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送入洞房。他安静地坐在那雕满魔纹的床边,红盖头下的眼眸有些紧张与无措。
夜晚,谢初暮脚步踉跄着迈进新房,那身喜服都随着他的摇晃而略显凌乱,满身的酒气仿佛将整个屋子都熏染得有了几分醉意。
他拿起一旁的喜秤,微红的眼眸带着醉意朦胧的神色。
当他站定在郁生面前,举起喜秤,那秤杆微微颤抖着挑向那红色的盖头。
随着盖头滑落,郁生的脸庞展露在眼前。谢初暮的双眸,刹那间,清明起来。
酒意好似被一阵清风骤然吹散,只余下满心的惊艳与无尽的喜悦。
谢初暮呆呆地凝视着郁生的容颜,嘴角不由自主地缓缓上扬,一抹极为纯粹的欢喜从那笑意里满溢出来。
他伸出手,轻轻拉住郁生的柔荑,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些许魔族特有的霸气,拉着人慢慢走到案前。
那案上摆放着色泽艳丽犹如血珀般的酒液,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谢初暮转头看向郁生,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道:“按照我们魔族的仪式,需要将你我的血融入这酒中饮下,才算礼成。”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尖泛起一抹黑色的魔气,那魔气如利刃般转瞬割开指尖。
一颗殷红的血珠溢出,落入了酒中,立刻与那酒液融合,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郁生微微颔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照着谢初暮的样子,也轻轻弄开指尖,血滴入酒。
血滴刚一触碰到那酒液,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瞬间与谢初暮的血混合在一起。
随后,谢初暮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郁生,两人手臂相缠,仰头将那融合着彼此鲜血的酒缓缓饮下。
酒下肚的瞬间,隐隐有红光似的魔力在二人周身微微闪烁,似是某种古老的盟约在这一时刻被瞬间激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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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续修仙文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