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羽 第2章 第 2 章

找九羽？开玩笑吧。

她本命九羽，五根玄命，四根折在九黎之战，落得重伤连人形都无法幻化。当初还想着聚灵回九重天修养，结果玄帝绝地天通，她无路可退，反而成了各路妖兽觊觎的香饽饽。还有那个九黎之后……真是想想都怄气。

都不是好东西。

女人正要劝他别徒劳，转眼就被甩出去，再回神是被一只破鸟的粪便砸醒的。

嘿，这些没眼力见的不肖子孙，怎么还能干这种大不敬的事情！

女人怒了，偏偏被困在神木中，动弹不得。

就在她又要被熏晕之际，远处终于传来爽朗的笑声。来人灵力不凡，比及白衣男子，他就幸运多了，同是几千多岁的老东西，他仍是初见时的少年模样。伴随着林中万叶飒飒，一苍羽男子落到了神木前。

“东方句芒，见过上神。”少年男子收起羽翼，浅笑行礼。

“想死？”女人并不吃他这一套，只觉得他阴阳怪气。

“咳，别那么凶嘛，这不是多年不见，不知道你如今什么脾气。”句芒被她一怼，顿时打回原形，大刺刺蹲在神木面前。

“哎，是不是啊，阿玄，你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还能被后辈欺负了去，啧啧啧，瞧这一身鸟屎，咦~”男子做作地后撤了半个身位。

女人：“……”

很好，这笔账她记下了。这家伙将来千万别落她手里。

女人记得，他十几岁时便话痨得很，几千岁了，这陋习依旧没有变。一张尖嘴，叭叭叭叭的，带着风灵盘旋于林中，吵个不停。

大概是终于折磨够自己，他才逐渐说到重点：“白帝让我陪你寻九羽，哎，阿玄，你可千万抓点紧，那九黎之后如今第八十一世了，轮回即将圆满，你再不收回九羽，那就不好玩咯。大概是身上沾染你的气运，她这前八十世，虽受刑天谴不得善终，但把把抓好人卡，你知道什么叫好人卡吗，算了，回头再跟你解释。总之，我问了玄冥，她身上的天谴偿清了。你再不寻回九羽，你们从前的孽缘在她这一世便会断了牵连，适时，她是否取而代之暂且不说，你遗失的九羽蕴藏的强大灵力，大抵会动荡眼下人间的太平，太多妖兽等它现世了。这是大劫啊，阿玄，你会被祸及受雷刑灰飞的。”

“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很稀罕，找回来就不用被雷劈了？”女人不屑道，当她不知道玄帝干的好事呢。

“啊哈哈哈，你怎么知道呀，我还以为……还以为……唉，白瞎我一顿忽悠，那……那也不一样嘛，我不想看你灰飞烟灭。我没几个老朋友了，阿玄，你怎么这般狠心，连自己都下得了手。”男子委屈巴巴嘀咕道。

他想不到女人一点求生欲都没有，想当年，这可是响当当一号羽神，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救多少生灵于水火，简直正义到爆棚。怎么，如今比玄冥那家伙还冷酷无情，净想着归无呢。

而一个远古上神归无，哪有那般简单，万物自遵从守恒规律，她了无牵挂，这天上人间还不晓得会怎么样。且不说别的，阿玄一旦归无，她那四根玄命或随之消失，或由那个夺了她五色神羽的九黎叛徒继承，无论何种结果，那些被玄命羽封印的怨灵绝对首当其冲，祸乱人间。

这可是被镇压了几千年的宿怨，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句芒不想再经历一次百族混战了。

“那……那你好歹想想白帝嘛，他为了帮你结魄，半生修为都交代在归墟之地，阿玄，要结古神一根玄命，哪有那么容易，他几乎是以命相抵了。”他亦是凭借白帝留下的灵力被召来深林的，阿玄不活，白帝易不得善终。

女人终于有动静了：“你说我身上有玄命羽？”

“嗯，花了四千多年，好不容易结成的，你稀罕稀罕嘛。”句芒小心戳了戳神木，好生哄道，生怕她一个不乐意又嚷嚷着要归无。

“还的回去吗？”她还真不想欠人情，偏偏对象又是白帝。

句芒摇摇头：“我不配，我连归墟都下不去，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古神，要是寻得回九羽，啊不，五羽！五羽就够了，阿玄，你要是寻得回五羽，白帝就能从归墟回来……”

“真的？”女人的口风有了一丝松动。

“你寻得回五羽，要下归墟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别说四千九百年，一刻钟足矣。”句芒连忙点头，疯狂递台阶给这个傲娇鬼下。她好好的，白帝也好好的，天下亦能太平，皆大欢喜。

但后面的话，句芒没有提，高低活了几千多年，谁还不是个人精！他发现女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尤其那些苍生大义，竟是半点听不得。生怕这人一个不高兴，又撂挑子不干，他只得卖惨，好说歹说，哄着这老祖宗离开深林。

归途程中，句芒又传音唤来蓐收。

那神木被白帝下了禁制，以防刚刚觉醒又灵力微弱的羽神被人间修炼的妖兽盯上，句芒联合蓐收，费了好大气力才解开封印，七七四十九天，一片金光晃过，终于化为人形的女人嗖地窜进了卧室。

该死的，她发现自己周身赤体未着衣物了。

西方位的秋神也不自然低了低眉，他看了不该看的风景，于是讷讷说道：“既然上神无恙，蓐收先行告退了，那个……句芒，照顾好上神哈。”

说着，一溜烟消失在风里。

至于吗，这家伙，脚底抹油跑这么快。

句芒捧腹大笑，忙不迭打了个响指，在住所周围升起结界。

羽神苏醒是件大事，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当小心为上，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等女人穿好长衫再从卧室出来，句芒献宝似的递上一堆物什：“阿玄，这是神木幻化的无事牌，一定记得戴在身上。你体内的玄命虽能铸躯，但无神力，只能让你在体格上略胜普通人族一筹。妖兽暂时是打不过的，戴着它，修炼的妖兽便嗅不到你的气息，也能安全一些。”

女人无语：“我这么弱吗？”

句芒：“暂时的，你委屈委屈，等神羽归位你想打几个就打几个。呐，这是手机，现在人间的秩序和四千年前不同了，你可以先熟悉熟悉，虽然打不过架，但玄命还是有点用处的，你能快速吸收现代文明，也可以通过它和我联系。”

女人：“所以，我连千里传音的本事都没有？”

“额，暂时的，暂时的。啊，看这个！”句芒又递上了一张小卡片转移她的关注点：“这叫身份证，人间很多场合需要用到它。白帝思虑周全，很多年前就要我筹备你顺利通行的身份证明了。这样的话，你随时出现，便随时能顺理成章融入这个社会。”

说话间，女人已通过玄命快速吸收这个时代的汉字文明，她抬指轻捏小卡片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句，玄’……你可真会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