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旧时山河 > 第139章 未展芭蕉

旧时山河 第139章 未展芭蕉

作者:如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5 17:15:14 来源:文学城

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

——钱珝《未展芭蕉》

天气把人僝僽,落絮游丝时候。

佼人百无聊赖,独坐闺中时,常衔着一支笔,对着帘幕外的春草百花、堆烟杨柳,闲作诗赋。

“相思只似中庭花,似开却谢,似闭却发。”丁潺念着佼人的诗句,“嗯……写得还算可以,是写给谁的?”

“没有写给谁!”佼人立即说道。

“没有就没有嘛。”丁潺笑,“想想宋代,晏殊欧阳修那几个大男人,还不都爱写小女子的闺思?”

“是……是……是……”佼人讷讷地应道。

“对了,端午前日,我要郊游出行,你是否随我们而去?”

“去哪儿?”佼人问。

“乘兴而行,随兴而走,何须知晓目的地?”丁潺笑道。

“那会不会……走迷路了……”佼人声音渐说渐轻,不用丁潺提醒,她已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有多傻。

“再怎么走,总不会走出汴梁城吧。”丁潺扯扯佼人的袖子,“左右你一黄花大闺女的,日日待在闺中缝花绣鸟也是无聊,倒不如随我们出去见见世面。”

听到“见见世面”这四个字,佼人愀然变色。她知道丁潺并无意讥讽她没见过世面,偏就是做不到不介意她所说的话。

“对不起。”丁潺依旧笑着,爽快地道歉,“我并非有意讽刺你。”她做这番道歉,只是因她出口伤人理应道歉,至于被伤害到的人是否仍旧对她的话耿耿于怀,是否原谅她——那不是她在乎的事情。

“无事。”佼人渐渐低下了头。

丁潺拍了拍她的肩:“你这样子,哪像是杀敌无数的孝成公主的侄女?到底是否随我们出行,总给个准信吧。”

“你夫君也去吗?”佼人闷闷地问。

“哪有我去了,他却不去的道理。”

“你们成双成对的,却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后头。”佼人嘴角下撇。

“哪有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我们后头?丁淙也去,他年近二十了,却还拖着赖着不肯娶妻呢。”

听到这话,佼人的面颊略略泛红,寻思着丁潺言下之意是否是有意撮合她与丁淙。

她没当着丁潺的面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为免自己的幻想被打破。

“又想什么?”丁潺戳戳佼人的脸,“去还是不去啊?”

“不去了不去了。”佼人连连摆手。

丞相府。

于寄未进其门,先听到阵阵争论声。

“‘凝恨对残晖’的‘残晖’不过是落日余晖罢了,无其他特殊含义,你为何非说‘残晖’是在暗喻大唐国势日薄西山?”

“我……韦庄就生在晚唐……”

“他生在晚唐为何就得在诗中暗喻大唐的国势?你为何总爱给诗句牵强附会些意思?上次,你又说《蜀道难》是李白担忧入蜀的杜甫与房琯所作……”

对手无言。

于寄静静地向前。

这场争论的胜利者丁淙与落败的贵公子一同走出门来,与于寄打了个照面。丁淙见到于寄,面露喜色。那名贵公子瞟了于寄一眼,悻悻地离了去。

“我以为,他说得不无道理。”于寄道,“韦庄生在晚唐,同时期的许多诗人都曾在诗中表达对国势的隐忧,如‘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且,看韦庄的生平,他可不是一个流连花间、不问国事之人,在词中以‘残晖’暗喻大唐国势转衰,也并非无迹可寻。”

“你与他不一样,你是当真对这首词的意境有所体会,他是听到教书先生怎么说,自己便人云亦云。”

于寄笑了:“教书先生可不屑于教授学生如何鉴赏花间艳词。”

丁淙哑然无语。

“沛湲可忘了,君子和而不同?”

“你不必再说了。”丁淙略感羞愧。

于寄深知丁淙的性子,便不再多言,只是点到为止。

“我与小潺,约好五月初四的时候去潭影寺拜佛求子,你可愿随我们而去?”

“拜佛求子?”

“其实是外出赏芳,拜佛求子这套说辞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以免他们说我只知踏春赏芳,而不务正业。”

“我们做我们的,管他世人诽谤。”丁淙不以为然,“况且,我可不认为拜佛求子便是‘务正业’。”他扭了扭头:“至于我是否同你们一道去……你不该今日来问我,今日的我,是无心你们出游玩乐的。五月初四那日,我应当也是没心情的。偶然兴起时,再去潭影寺寻你们。”

于寄一笑置之。

五月初四的日子很快到来。

佼人甩开所有侍从,独自跑上街头。暮春已去,垂杨紫陌上绿柳成荫,苍苍不见絮色。路摊上,一把把遮阳伞如同盛开的莲花。

佼人迷茫四顾,透过人群的间隙,找寻着丁淙的身影。

这般期待着见他,为何不同丁潺一道出行?只是不愿看到他见到自己时那异样的眼神罢了。

佼人仰了仰头,叹了一口气,觉口干舌燥,信步进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喝茶。见到靠门处一推杯换盏的身影,她猛然一惊,赶紧躲到门外,口里喃喃地念着:“他不是随小潺姑娘出去了吗……”

日色落在她头上,也照着她头顶天水楼的牌匾。

楼上紧闭的窗门里,方其海正与赵缵议论公事。

“你可以放心,这儿是我家的酒楼,有什么话在吏部不方便说的,都尽可在这里说。”赵缵道。

“咳,我每次过来,你都要与我说这种话。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是件大事……不不不,不是大事……反正是件与你我都无关的大事。”

“都说是大事了,那还能与你我无关?士大夫应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赵缵道。

“对对对,事事关心,事事关心,事事关心。”方其海念叨了起来。

“所以,究竟是什么大事?”

“明年又将开春闱。”

赵缵定定地看着方其海,等待着他将话继续说下去。

“两年前的春闱,陛下把应试的三百余名考生都收到了朝中。如今,景囯外头有燕、楚两国虎视眈眈,战事岂会少,打仗制备军饷,需要钱财。陛下明年若是再收那么多考生进来,朝廷可养不起他们啊!”

“陛下对此并非无所作为,几日前,她才下令拆了西南角的蘼芜苑。”

“蘼芜苑是什么地方?也就太祖的江贤妃那般特立独行,住在荒僻的西南角,给自己的宫殿取名不叫什么宫什么殿,却叫什么苑;也就太宗的田淑妃和天赐帝的宁昭仪两位怪性子的娘娘愿意住那儿。宁昭仪去世已近五十年,那处宫殿也废置了将近五十年。”

“正因如此,陛下要拆蘼芜苑,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才未做阻拦。”赵缵道,“毕竟是间宫苑,造价不会低。”

“可你觉不觉得,陛下此举,仿佛是在告诉我们:银钱的事情,她自会设法解决。明年科考,她还是要并收几百多名考生。”

赵缵思量了半瞬,神色复杂:“不会的……两年前她那么做,只是因根基未稳……”

方其海急了:“你在想什么!不说朝廷的开支,她若次次令所有考生榜上有名,天下读书人哪还会发奋读书?反正无论考得好不好,都可榜上有名。”

赵缵静默不答。

“赵郎,你不如……不如……”方其海看着赵缵,在赵缵真诚的目光下,终将话说出了口:“不如你去……去劝劝陛下吧,对,劝劝陛下。”

赵缵克制着未使自己的惊讶表露在面上。

“你会去吗……我都不敢去,不敢去,对,不敢去。”言至此处,方其海呼吸急促了起来,语速也快了起来,“陛下那性子……不对,不是性子,是……是威仪。陛下那番威仪,我都不敢坐在她对面与她说话。若有许秩这般能言善辩的人同我一道过去我还稍稍宽心些,若叫我一人独自应对她的问话……”

赵缵想起从前的庄姑娘,极想问一句,陛下哪有这般可怕。但他却以手称额,答道:“是,我也不敢。”

赵缵拿过桌上的折扇,打开,将扇底风越扇越大。

“你这儿确实挺热的。”方其海来回甩着手掌作扇子,“但你也别……唉,看到摇动的扇子,我觉心烦。”方其海起身,打开了窗。

赵缵随他起身,走到窗边,见到了立在屋檐外的佼人。他连忙唤陈小二入内。

“掌……郎主,怎么了?”

“楼下那个姑娘站了不久了吧?”

“我不知道……”

“她是孝成公主的侄女范姑娘。”赵缵语气平静。

“孝成公主的侄女……站在楼下……小二还不知道她在楼下……她是不是知道我们两个在楼上,有意听我们的对话?”方其海失色。

“应当不会,我们窗门紧掩着,她没那么容易听到。”赵缵注视着佼人,“我下楼看看。”

方其海出于尊重,未随赵缵下楼,独坐窗边下望。不过片刻,赵缵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姑娘是何人?”赵缵见到佼人,明知故问。

伫立许久的佼人见赵缵前来,略感惊慌:“我……我是孝成公主府的范姑娘。”见四旁行人纷纷侧目,佼人又后悔报出了姑母的名号。

赵缵看着佼人惊忙失措的样子,放心了些许,好笑不笑。佼人却更慌了,又说道:“我……我是来找丁……找翰林院的于翰林的妻子小潺……不是,是丁夫人。”

“敢问姑娘,此行可是为孝成公主而来?”

佼人惊讶于赵缵问出这样的问题:“姑母不知我来此。”

赵缵声音柔和:“姑娘既不是为孝成公主而来,只说你是范氏即可,不应冠上孝成公主的名号。姑娘需明白,你以孝成公主的侄女身份出行时,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孝成公主。”

佼人默不作声,觉自己做错了事情。

“日高天炎,姑娘在烈日下候了这么久,也是辛苦,何不去前头的凉亭里坐坐?还可少遭进出行人异样目光的注视。”

佼人扫视了下进出的行人,低下了头,怏怏不快地离开了天水楼——未依赵缵的话向沧波亭的方向去。

“也是,一个姑娘站在我们门口,旁人不知所以,影响我们做生意。”陈小二在赵缵身旁说道。

“今日,丞相府的公子可曾来过?”赵缵忽然问。

“丁公子?他好像来过,我把酒菜都放在他桌上了,他却留下张字条说自己兴致尽了,走了,极可能是从后门走的,坐柜台的三夫人都没看到他出去……钱倒是付清了。”

赵缵望着佼人离去的方向,嘴角牵动的那抹笑意味深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