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冬突然睁开眼睛吓了白槐一跳,白槐连忙将手机藏起来,他试探地询问阎冬,结果阎冬迷迷糊糊地根本没顾上他。
“冬哥?”
阎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白槐怕他出什么事情,连忙去扶。
“冬哥,外面太冷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阎冬望着白槐,白槐被他看得一愣,阎冬趁机推开白槐,他朝外面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回去,背单词,我还记得……一会儿该忘记了。”
沈鸠已经入睡,他做了噩梦,在沈家的地下酒窖里遇见了一只白色的北极熊,沈鸠被它发现,北极熊放下手中的酒桶,朝他直直袭来。
“不……”
北极熊扑撒的热气混着酒气席卷沈鸠的神志,他想要逃跑,腰肢却被两只爪子扣得很牢。
他眼睁睁地看着北极熊硕大的脑袋朝他脸上靠过来。
“不要!”
“quantity品德,质量。”
沈鸠一愣,他发现手上触感不对,他抓着的北极熊毛发竟然是光滑的。
北极熊依旧抱着他在他耳边念单词。
沈鸠被吓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阎冬正抱着他。
嘴里念念有词,说得正是英语单词。
沈鸠脸色一黑,抬脚踹向阎冬。
“滚下去!”
沈鸠没想到阎冬喝醉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阎冬被踹,硬生生地连带着沈鸠一起从被窝里摔在地毯上。
这么一番折腾,沈鸠胸前的睡衣扣子被崩掉了两个,大片春光露出。
沈鸠更气了,他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在阎冬的脸上,“给老子松手!”
“还,还没背完,背完就松。”
“阎冬,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deliberately。”
阎冬抱着沈鸠不肯撒手,依旧背着英语单词,沈鸠挣扎无果,于是他就以这个滑稽的姿势听着阎冬背完了单词。
背完单词的阎冬倒是信守承诺,松开了手,只是他仍压在沈鸠身上,手不老实地往沈鸠的领口处移动。
沈鸠抓住阎冬作怪的手腕,鼻尖萦绕着白酒的味道。
“阎冬。”
“凉。”
沈鸠难以预判一个喝醉人的动作,阎冬直起身子,用另一个自由的手扯过窗帘盖在沈鸠裸露的领口上。
窗帘因为阎冬的动作被拉开,皎洁的月光没了遮挡,尽情地洒在沈鸠与阎冬身上。
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了光亮,沈鸠看清了阎冬此刻的表情。
无辜,懵懂,赤诚。
窗帘的材质不算柔和,经过阎冬这番粗鲁的行为,在沈鸠的锁骨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阎冬,从我身上下去!”
“?”阎冬反应了一会儿,他歪头看着沈鸠,沈鸠脸上神情越发阴沉,他突然想起来六爷说过的话,要哄着。
阎冬慢吞吞地翻身坐在沈鸠旁边,背抵着床,长腿因为这狭小的缝隙不能完全伸展只能盘在一起。
沈鸠的火儿不上不下,这会儿他看清楚阎冬脸上的红痕,这才记起自己刚刚那一脚是用了力气的,他深呼吸着调整着情绪。
“你回自己屋睡觉去。”
阎冬垂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挡住那双明亮的眼眸。
“我在电话里没提你的名字,我答应你了。”
“纠纠。”
沈鸠听到前半句话没什么触动,但是阎冬紧跟着补着的那两个字让沈鸠的脑神经瞬间绷紧。
阎冬没得到沈鸠的回应,他抬起头看着沈鸠,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为什么不笑?”
沈鸠:“?”
阎冬身子前倾,沈鸠下意识地后退,但这样的举动非但没让阎冬停下来,他变本加厉地靠近,沈鸠不得不继续后撤,直到后背抵在了床头柜。
他没注意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后脑勺即将要与台灯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阎冬伸出手护住了沈鸠的后脑勺。
那股沈鸠想要逃避的酒味再次萦绕鼻尖,也不知道是这酒意太冲了还是这房间太小,沈鸠也有了喝酒上头的晕眩感。
两人离得极近,阎冬低下头,两人鼻尖相对。
沈鸠用胳膊隔着一段微乎其微的安全距离,这时候他很难相信,阎冬是个直男,他活了十八年,没看过哪个直男是这么对男人的。
他彻底将阎冬归结为gay,这一结果让沈鸠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窃喜,随后又有股子失落涌现。
阎冬天生是gay还是因为某人变成了gay。
沈鸠想好的初步计划里,是他一点点诱导阎冬成为gay,可是他还没诱导呢,阎冬就是gay了。
这样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
沈鸠想得入神,完全不知道阎冬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无意识咬住的嘴唇上。
拇指按在上唇,沈鸠猛然回过神,就在阎冬低下头的时候,沈鸠捂住自己的嘴巴。
吻没有落在手背,也没有落在沈鸠身上任何的地方。
阎冬头一歪靠在沈鸠的肩颈上睡着了。
房间里只有阎冬有规律的呼吸声,良久,一道属于沈鸠的急促呼吸才出现在房间,沈鸠连忙推开身上的阎冬,阎冬仰躺在地毯上,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沈鸠抚上心口,急促的跳动让他有些不安。
“我靠,我不会是个gay吧?”
这房子似乎有个睡眠守恒的定律,有人睡得好,就有人彻夜失眠。
阎冬醒来的时先是动了动手指,随后全身的疼痛席卷而来,他坐起身子,映入眼帘陌生又熟悉的装饰让他懵了一会儿。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在沈鸠的房间?沈鸠呢?”
宿醉加上昨晚睡了一夜的地板,让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他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按开屏幕,还有百分之十的电,显示时间四点半。
阎冬突然想起,他昨天跟沈鸠的约定,他踉跄着起身,刚准备开门出去,门就从外面打开,沈鸠穿戴整齐神色平淡地看着他。
“醒了,那下来吃早饭。”
阎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乖乖地跟在沈鸠身后下了楼,看见餐桌上摆放的早餐,他一眼就认出是学校对面盛记早餐店的早餐。
沈鸠已经坐下拿起勺子开始捞砂锅里的豆腐,“这家店味道确实不错。”
“你打包把砂锅一起打包了?”
沈鸠瞥了阎冬一眼,“我掏钱了。”
阎冬本就是没话找话,见沈鸠没有与自己交谈的意思,他沉默着落座开始吃早餐。
两人吃饭都是文雅且快速那一挂的,就算是阎冬有心磨蹭,最后两人还是在四点五十前结束了这顿尴尬又美味的早餐。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阎冬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先说。”
“昨天你已经把五页单词背完了,一会儿你再去背单词,背多少算多少,早自习我看你默写。”
阎冬:“?”他有点转不过来弯儿,“我什么时候背单词了?”
沈鸠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你以为你为什么早上在我房间醒来?”
“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
“没事,我记得。”
沈鸠胳膊撑在饭桌上,双手扣住下巴放在上面,“你昨晚喝醉了酒,不敲门进了我的房间,抱着我开始背单词,不背完不松手,背完之后,你倒头就睡。”
阎冬对上沈鸠平静的眼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这样吗?”
“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阎冬连忙找补,“对不起啊,我很少喝酒,也没喝醉过,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会这么失态,对不起。”
沈鸠见阎冬愧疚地垂下头,他眸中精光一闪,“我刚刚说的只是一个大概,其实你还做了一件让我费解的事情。”
“啊?”阎冬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我……我做什么了?”
“你抱着我不撒手。”
沈鸠站起身朝阎冬面前走去,阎冬见他靠近,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子,但也仅限如此,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
“我踹你,你也不撒手。”
阎冬下意识地捂住了脸颊。
“你抱着我,喊了一个名字。”
阎冬皱起眉头,“名字?”
沈鸠离阎冬还有一步距离站定,“对,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名字,你一直在说对不起,越说抱得我越紧。”
沈鸠正期待着阎冬的反应,但阎冬眼神中尽是疑惑,“你不是说我一只在背单词,背完单词就松开手了吗?”
“你松开手之后,我推你下床,你又抓着我一起掉下了床。”沈鸠指了指自己的腿,“本来没什么大事,今早一醒来肿了。”
因为愧疚,阎冬没再继续深想,他垂下头,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对不起。”
“你是不是把我认成了别人?”
“没有,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阎冬思绪发散,听到沈鸠这样说,下意识地反驳,等他再抬头的时候,沈鸠已经转身离开踏上了楼梯,阎冬视线追随。
沈鸠似有感应,他转过头看向阎冬,语气轻松,“那就好,我可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阎冬一头雾水站在原地,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归结为,酒误人啊。
回到房间的沈鸠,脸上的平淡消散殆尽,他有些颓丧地躺在床上,用胳膊盖住眼睛,“果然是因为其他人才变成的g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