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宿远封抓狂地嚎叫,手中那本新书被他捏得边角都有些发皱。
“我哪儿能想到管家的反应这么大啊?他到底咋回事!”
“不就一起下了盘棋,怎么突然就打我了!”
他反复翻看着新书。
可那书上净是些人物干巴巴的对话和动作,心理描写少得可怜。
好多地方隐晦得就跟加密文件似的,让人一头雾水。
妹妹被他吵的眉头直皱,给他解释
“书中写‘杨映篁襁褓失恃,零丁孤苦,乡邻欺他无依,肆意折辱,常食残羹冷炙,衣不蔽体,却从未放下手中书卷,一心向学,风雨不改。
弱冠赴京,囊空如洗,桥洞为庐,冷月相伴,每至夜深,寒侵肌骨,仍就着月光诵读经史。
户部侍郎孟公,见其于风雪中仍手不释卷,交谈后,惊其才学,敬其坚毅,遂带他回府。孟公倾心相授,孟夫人关怀备至,孟小姐亲如手足。
映篁不负期望,科考中以锦绣文章力压群雄。放榜时,高中状元,独占鳌头。
京城中,达官显贵争相宴请,文人墨客纷纷结交,赞誉之词不绝于耳。
他骑高头大马,簪花游街,所经之处,百姓夹道围观,人人皆赞其才,风光无两,同辈学子无人能及。
彼时,孟小姐入宫,诞下皇子,孟家满门荣耀。
可奸佞陷害,孟家被满门抄斩。
小姐为保皇子,**设局,将皇子托付给映篁。
为护皇子,映篁假死,趁夜携皇子远遁,此后隐姓埋名,誓要为孟家洗冤,助皇子登位。’
你之前干的事儿,那就是在羞辱他。
等于逼着他背叛孟家的恩情,还让他去抢皇子的女人。
他能不气吗?他肯定觉得自己没把你教好。”
宿远封后悔的在床上打滚哀嚎“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哪知道这些啊!你又不早点跟我说。”
妹妹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悦“怎么,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
“下次再有行动,提前跟我说。”
宿远封嘴上应着“哦。”
心里却犯嘀咕,这哪儿来得及啊?关键时刻还得靠他自己机灵点,随机应变才行。
他觉得他这么抗压,妹妹的性格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妹妹人虽小,性格强势的不行。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是哥哥,便诸多忍让。
后来看妹妹丝毫不知悔改,便开始不反抗。
但奈何他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便每次只能在心里偷偷的骂。
各种阳奉阴违。
妹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了一句“要是真想给反派凑一对,就等着他们去东州的时候,那青楼里有个花魁,他和反派最是般配。”
“但你得想法子跟上他们这趟行程。”
宿远封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最适合?这话怎么说?快给我好好讲讲,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妹妹不紧不慢地解释“等姚都尉来了解了官府这次的围剿,应东州王的邀去东州时,你给我老实点,别瞎折腾。”
宿远封依旧敷衍地 “哦” 了一声。
又来了,每次都不跟他解释。
不解释他怎么不知道她说的靠不靠谱。
虽然过往的各种经历证明妹妹说的一向是有谱的。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靠人不如靠己,还得他自己主动出击。
现在管家指望不上,出现的男嘉宾中除了管家,其他人和这具身体原主都没什么交情。
小花看他就跟仇人似的,可不敢去招惹。
赵长舟倒是个潜在人选,可他整天窝在山寨里,想见赵长舟一面太难。
看来,非得出去多溜达溜达,还得天天跟着反派。
不然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这红线怎么牵啊。
妹妹说的办法虽说有谱,可他实在等不及。
谁知道什么时候剧情才能发展到姚都尉出场啊。
既没有系统开挂,宿远封自给自足给自己定下任务目标。
主线任务 —— 参与东州之行。
支线任务一是紧跟反派。
支线任务二撮合反派与赵长舟。
宿远封重新捧起原书,突然眼睛瞪得溜圆。
原书女主要登场了,跟着叛军一块儿来。
书中所记,女主自幼便历经磨难,本出身官宦世家,却遭奸臣构陷,全家被皇上下令斩杀。
女主与祖父侥幸逃生,自此隐姓埋名,相依为命,生活清苦。
为谋生计,也为寻复仇契机,女主女扮男装参军,投身于叛军麾下。
她凭借聪慧坚韧崭露头角,与姚都尉结识,二人脾性相投,渐生厚谊。
女主女扮男装的秘密数次险些暴露,皆是姚都尉挺身而出,巧妙周旋,二人情谊深厚。
从姚都尉口中听说了反派裴明辞事迹以后,她当机立断,随叛军驰援。
她见识了反派毫不避讳自己的女儿身,气场十足,镇定自若地掌控大局。
战场上,反派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那一刻,她更加笃定,反派定是这乱世中最终的胜者,只有反派,才能给自己手刃仇人,光复家族的机会。
更是护送着反派去往东州。
因为女主认为这是一个契机,追随明主的绝佳时机。
然而,反派心性多疑,任何人都只是她的棋子。
这位原著女主最后的下场极为凄惨。
尽管她一心为反派效力,全心全意地追随,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在残酷的权力斗争和复杂的局势变幻中,她还是沦为了牺牲品。
小翠快步走到裴明辞身旁,“还要不要继续教训宿远封?”
一旁的小花,本席地而坐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裴明辞衣角,听闻此言,瞬间来了精神,抬首“我倒是有个主意。”
裴明辞目光淡淡地瞥了小花一眼,“你也玩了好些时日,是时候回商会打理事务了。”
小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不想回去!我最近可没惹事,一直都很乖!老老实实的!”
除了惹了裴明辞。
可这次裴明辞心意已决,脸上没有丝毫松动,一挥手。
不管小花如何叫嚷、挣扎,小翠的手紧紧钳住他的胳膊,将他往门外拖去。
“砰” 的一声,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小花的声音。
小翠回来后,裴明辞开口道“他给了你什么?”
小翠道“他给了我一袋子金瓜子,想让我杀了宿远封。我直接把瓜子扔他脸上了。”
说到最后,小翠的语气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她跟小花心里明白,这件事肯定会上报给裴明辞。
小花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表达自己的不满。
要她说主上太纵容这个小花了,天天没大没小的。
朝暾渐起,金芒悄然透林,勾勒山寨轮廓。
文景堂。
近些日子,裴明辞坐于上首,不常开口,大多静静听他们谋划,只最终敲定。
时不时烹茶煮茶,好不惬意。
今日依然沉稳地坐于上首,周身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场。
桌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摆放整齐。
茶壶壶身圆润,釉色青中透蓝,几只配套的茶杯,细腻的白瓷上,竹叶疏密有致,在袅袅热气的氤氲下,仿若随风轻舞。
一众年轻文人围坐圆桌四周。
这圆桌历经岁月雕琢,纹理古朴雅致 ,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众人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
今天还是不对劲……
杨映篁偏爱青竹。
他身着一袭青竹色长袍,衣料上,细细的银线勾勒出竹子图案,只见那青竹或挺拔直立,或微微弯折,一颗颗仿若晨露凝结的珠子,由银线串起,镶嵌在竹节、竹叶之间。
可周身散发着比往日更甚的森寒,表情冷峻,眼下青黑,眼神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他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
“诸位同窗,当下局势,官府兵马围困山寨,幸有裴大人坐镇指挥,又手眼通天,请来姚都尉帮助,但咱们也万不可懈怠。”
冬天一过,这人就迫不及待的拿着他那把破扇子摇啊摇。
腰挂鹅黄玉佩的男子先是用眼神唾弃书生的狗腿,才道
“于我方而言,需巧用此地山川地利,施展谋略自保。需即刻召集人手,在山口、陡坡快速堆砌巨石、沙袋成防线,挑箭术精湛者组强弩阵,于小道暗设尖刺、绊马索,阻滞敌军,为应对谋时机。”
紧接着,身着青衫的男子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玉佩道
“也可在山寨前开阔地速扎空营帐、遍挂旌旗,佯装主力汇聚,遣机灵同窗佯装忙碌传令。趁夜暗抽精锐,依侦察同窗所绘精准图,突袭敌军粮草补给,令其后院起火,军心大乱。”
此时,藏青长袍男子不紧不慢道“可布八门金锁阵,此阵变化无穷,敌军入阵必迷失方向。咱们平日研习,熟悉阵形,可灵活周旋歼敌。当下,需即刻派几位精通奇门遁甲的同窗,快马加鞭前去与姚都尉详述阵图精要,让姚都尉心中有数,以便协同作战。”
一位穿着浅蓝色儒衫、笑容爽朗的男子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之光“咱们占着山林地利,伐木造筏大有可为。若敌军妄图从水路进犯,点燃堆满易燃物的顺流木筏,中间夹杂巨石,烧船撞船,双管齐下。提前与姚都尉沟通水流缓急、暗礁分布,下游精准截击,管叫敌军插翅难逃。”
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位书生,目光深邃,似有所思,平静地说道“还可于山寨前开阔地摆疑兵,用稻草人精心装扮成行军扎营模样,着军服、持兵器,再广置旌旗,营造大军驻扎假象,主力暗处养精蓄锐。与姚都尉约定明确信号,时机成熟,内外夹击,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直至日至中天,这场议事才暂告段落。
而在官府阵营那一头。
负责监视赵长舟的有两人。
明处的人更名阿力,扮作侍卫,明处值守。
赵长舟将匣子递给阿力。
阿力不动声色地接过,问“可要联系主上,除掉那副官?”
赵长舟微摇头“不必,留个熟悉的对手,总好过面对未知变数。”
他如今神情倒很是放松,有了裴明辞派来的助力,他也少了很多阻碍。
这裴明辞,人虽然坏,但培养的人倒很厉害。
来人帮他想出了许多计谋,倒也真心实意。
除了经常跟他表达对裴明辞的崇拜和尊敬让他有些不悦。
他从小到大天之骄子,身旁都是旁人对他的夸赞,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夸过另一个人,而且自己的小命还攥在那个人手上。
很让他挫败,不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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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裴明辞,人虽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