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何 第14章 第 14 章

漏斗算是常见的东西，不过闻仪所说的能将种子分流的东西还是要现制作的，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想来只能明天再做。

次日几人又忙碌了一天，连带着闻仪也上了手，但做出的东西仍旧是古怪的，挪到外面试用的时候在雪地留下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看起来并不靠谱的样子。

闻仪将手上缠着的布条解了下来，虽然有东西阻挡，但仍有地方磨破了皮，拿一团雪冰了冰，总算不会有那种灼烧的感觉了。

“算了，看起啦实在不是这块料。”

她有些颓废地趴在一边稻草堆成的垫子上，这东西至少比木头软和一点，不会硌地全身上下骨头痛。

“早说了你手上没有茧子，不要插手，在一边就可以了，你偏生要过来帮忙。”

加牙手上的动作没停，笑着说道。

闻仪叹了一口气，将埋着的头从草堆中拔出来，发间带了些细碎的杂物，不过也不在意就是了。

她略微侧过身，一边看着这几人不断调整更改着各个部件的位置，声音有些闷闷的：

“还是想得太容易了。”

在座都是木工好手，听其中一人说加牙好像是某位著名匠人的弟子，但说的太快闻仪并没有听清楚。

哪怕是已经有了结果和开头，想要推测出经过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直到使者离开，几人还是没有弄出令人满意的玩意儿。

不过使者还是带走了一个小些的半成品，原本加牙是不想让这种半成品也拿过去的，但想了想自己的老师还在王都那边，兴许临时更改也来得及。

从闻仪的叙述和测试中也能直到这东西如果做到比较合理，是能够将漏斗中的种子顺着漏筒落到下面，比起以前方便了很多。

这东西并没有发明改进的过程，更像是突兀出现的，加牙并没有询问闻仪什么，而是遮掩了过去，在使者提问的时候一言带过。

回到院子的时候两人都在新点了火的屋子里瘫着，加牙原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

“还有什么东西就一股脑丢过来吧，我们慢慢来。”

再过一段时日才到播种的时节了，现在倒还来得及，如果能在播种之前将东西调试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闻仪翻了个身，顺手添了几根木柴。

这时她在这个时代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不知道是不是大环境影响，似乎也没有冷到不能接受的程度，但有热源总还是好很多的。

要知道以前离开地暖，冬天简直无法生存。

“我也不知道什么有用啊，那东西还是这些时日才想起来的。”

加牙也翻了个面，看向有些颓废的闻仪，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纵容：

“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老者是在开春时节离开的，桑余似乎是暂领了这边的事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负责。

因此这件事情最后由闻仪找了过去，毕竟先前也算是熟悉。

桑余也听说了之前使者离开带走了什么，眼下看着闻仪身后拉过来的大玩意儿，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大致看出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的。但下面仍旧是木头的，加装铁制东西需要桑余点头。

他也没有太过为难，几名随性过来的工匠也就小跑着去取了东西，最后安装在下面。

也就干脆没有挪动，对着不远处的地面试用了一下。翻起的地面显示这东西似乎却是有些用处，但真正能不能用还要实地试验才知道。

“先做几个试试，如果有人租借的话再说。”

这个决定不算是意外，事实上没有直接否定已经是闻仪预料到的最好状况了。

将东西留在这里，闻仪起身离开，没有看到屏风之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的文君。

桑余原本站到那边，走过来想向青年告饶，却被文君避开了。

“大人不必如此，我在这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说罢也走到了外面，摸了一把这东西，然后看着地面被翻起的痕迹。

“这东西看起来倒是很好用的，过段时日可以现在官属的田地里试试。”

桑余点点头，看着闻仪等人离开的方向，“也说不好，只希望是一件好事。”

老者离开的时候叮嘱了他照顾好这几个人，虽说庶务繁忙，这段时间也是有关注着这几个青年人。起先得知眼前人身份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但联想到先前被护送回王都的那个，也不是很意外了。

先前还奇怪几位公子深居简出，现在想来应当是到了各个地方。王上年富力强，这些公子想要走到台前怕是要做出一番功绩才行。

不过桑余也不会牵扯到这些纷争之中。

*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问题，闻仪心情好了些，似乎自己也有些用处，也受到了输和望的回信。

木片上的字不知是不是代写的，但看着似乎能感觉到那人站在不远处一字一句陈述。

先是说家里不用她带回来这些东西，但因为闻仪捎带东西的时候也写了不少话，终归还是收下了，只也稍带过来几件细密针脚的衣物和一些晒干的蔬菜。

上面还提及了当初离开时候留下的粮袋底下有钱币，想着让闻仪还给那人，此次一并捎带过来了。

闻仪细细询问了一下那边的状况，得知输过得还算是不错，松了口气。

“那就好。现在这边的环境也不好，等什么时候变得好看一些，再找机会将她们一并接过来生活。”

闻仪没有看到行路人有些复杂的神情，不过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虽说现在城中建筑的分布有些凌乱，但最开始的道路被留了下来，看着倒还算是规整，但每到下雨天就会泥泞不堪。

听加牙说那些大一点的地方地面多铺碎石，虽说好一些，但仍旧避免不了脏污。

因为是边缘的城市，排水管道和引水管道也没有做好，只有最中间的几座建筑有分布，其余大都靠人力进行运输，闻仪经常看着城中人早期去上游挑水。

先前被抓的人之中就有几个擅长烧制陶制管道的工匠，后来也被送去了工坊，不过距离木料加工的地方有些距离。闻仪找了半天，才借着烟发现隐藏的小院子。

闻仪站在院门往里瞧，能看到这群人除了管道，也会制作一些碗啊罐子的，价格大都不高，不少人会购买一些，毕竟普通人也没有烧制东西的条件。

这边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先前也是有加牙所以才能去那边。闻仪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原本站在门口的人也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总有人过来，自己还要看好里面的人，清点每日的产出，实在是忙碌的很。

闻仪离开之后在街道上转悠。

现在这边人也多了些，毕竟这段时间也足够逃出去的人得知平邑已经恢复了平静。

街道两边有摆放着木柴售卖的，这边还没有市肆，大家也就习惯性集中在一个地方，有卖自家孵出的小鸡崽的，还有将积攒的柴火干草搬出来的。

闻仪就看到有人讨价还价了半天，然后挑了几只小鸡崽离开，小心保护着。

木柴卖不上价格，但能换些东西。春日多了很多野菜，不少家里有陈粮的人也愿意拿出来换些东西，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闻仪出门的时候只带了几枚钱币，也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但那些卖家也不会驱赶，她也就在这边逛了起来。

虽说这个时候仍旧有奴隶的存在，但碍于规定，至少在明面上看不到人口的交易。

附近的孩子也会出去捡些东西，换电调味料或杂物给家里。

大多数人身高不算低，但看起来仍旧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一点在那群孩子的身上格外明显，两颊都是轻微凹陷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多少蛋白质的补充，身高也不会达到理论上的水平。

“你要这个吗？”

正在出神，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走过来，怀中似乎抱着什么，还在时不时动弹着。

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闻仪蹲下身，看着小女孩小心解开了破布，里面是一只半大的猫崽，有些炸毛，但并没有动爪子，脾气不算是凶。

“这是在我家附近住着的小猫，乖的很，也已经断奶了。”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原本还想说什么，听到不远处阿母喊自己的声音，抬头看了看闻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实在不行……那就送给你吧。”

那几只崽子里属这只最为乖巧，其他的小猫已经能跟着大猫一起捕猎了，只有这只小家伙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若是没人养估计活不下去了。

“它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的，也很乖。”

女孩似乎极力推销着，路上大多数人是养不起这只小家伙的，还容易变成那群人的盘中餐。

闻仪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家伙并没有哈气，于是点点头，摸出了铜币。

女孩将那只猫崽小心递过去，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收。

这么大的猫崽并不值钱，甚至不如一只小鸡崽。这边也没有太多养宠儿的达官显贵，今天能给小家伙找到的家已经是不错了。

“拿着吧，我很喜欢它。”

闻仪将小猫兜在了衣服里，也没有继续逛街的意思，转身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留下手中捏着什么东西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