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何 第13章 第 13 章

“没事，我现在也已经好了啊。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好起来，不然工坊那边可真是要停工很久了。”

加牙咳嗽了几声，重新躺了回去，然后陷入了昏睡之中。闻仪放轻了声音，然后将那些东西收拾完，放到帘子下面，方便后来的人取走。

*

等这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一群人也逐渐被放了出来，外面也已然被积雪覆盖，路上只有深深浅浅的脚印，远行是没可能了。

冬日工坊要做的事情比起其他时节要少些，新工匠第一年要做的东西也只有老工匠的一半，所以加牙大多数时候都在研究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看这个！”

加牙挺开心地拿着几块木头拼合尝试，有些像是先前那些东西的缩小版。

闻仪小心将东西拿起来，观察了一番之后小心将木条取下，最后将两边的小架子合上，将原本一整个架子拆成了个折叠的小块，看起来十分精巧。

“看吧，我觉得这东西拆解也是很方便的，也可以将这个思路用在其他地方，能省不少空间和运输成本。”

传统用木片拼叠体积大不说，单个地方损坏就会导致整体无法使用，现在只需要更换一些配件就可以了。

闻仪点点头，然后将今天从拿回来的东西递了一套给加牙，大小正合适，也比几人现在穿的保暖一些。

原本还想着要从哪里弄些冬日的衣服，文君就找了过来，给闻仪这些人送了券，凭其向府库领取衣物。

桑余回来之后几人的事情也少了些，连带着几人也不必总是去那边了。闻仪被喊去帮忙一同核验仓廪中的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官吏的更替多集中于十二月，但如今这边百废待兴，原本的也大都亡故，提前补了缺漏，这段时间正在核验里面的粮食和其他物品。

虽然哪怕有遗失误漏也找不到追究之人，但若是不在一年内核验申报上去，罪责就要新任的官员担了。

“这边又有些被虫蛀的！哎。”

新任仓啬是个有些胖乎乎的老头，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看着损耗腐烂的粮食却连胡子都险些拽断了几根，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没有造成悲剧。

其实若没有被占领过，大部分直接按照先前主管人员封缄就可以了，但眼下那些东西都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只能一点点核对了。

今年新入库的粮食和草都已经归置好了，堆叠放在另一边，还有人看管着。

官员新到一地方任职总还是需要不少手下的，但这地方实在是偏僻荒芜，又地处交界之处，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大部分人并不像过来，最后还是他这把老骨头被调任到这边了。

手下这几个大都是被临时主事安排过来的，看着也大都是年纪不大的，各种事情仓啬也多是亲历亲为，没几天就瘦了一圈，看着狼狈了很多。

仓库中还有些生锈的铁器农具等，不能用的登记过后准备集中送去王都，剩余还能用的也整理起来，准备等积雪消融了之后就可以租借给农人使用。

“大家都过来歇一歇！”

外面的积雪很厚，行走在路上很冷，但好在仓库里还算是暖和，不然手都要冻僵了。

外面的棚子下点了火堆，绝大部分人站在旁边烤火，连带着不知从那里出现的猫儿也在旁边趴下，众人也没有驱赶，反倒是有些好奇。

“哎？怎么也不怕人？”

时下没太有人会饲养这些生物，倒是有些贵族会养些，但性情不定，最后大都跑到山林了。

“可能是冬天林子里没吃的吧。”

旁边一人推测，不过也没有再考虑这件事情，而是趁着现在手不冷，墨也顺畅开始写些什么。

其他人大都是来帮忙的，最后还是要他核实完，再汇报仓啬，之后也要他们几人负责这些事情，马虎不得，不然被问罪的人就是自己。

虽说这地方实在是不安生，也不知道能当多久的官。

*

当第一缕绿色从隐蔽的角落中出现的时候，闻仪拜托行路的人将一些东西带回先前居住的地方。

想要得到回信还要很久之后，闻仪也就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

先前城邑被破坏的围墙已经休整完了，眼下正有人在查看缺漏，需要补足的地方和范围都一一记录下来，原本的管理架构也回归了主体，闻仪也就清闲了下来。

她原本还想问文君为什么也和自己一般清闲了下来，毕竟这人看起来还是挺擅长那些庶务，虽然有些念头与这边脱节，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好很多了。

“先前是因为乱作一团，临时让我们帮忙而已，等到继任者过来自然就要退位让贤的，不然也要担罪责。”

其实之前的也算是违规，但特殊时候特殊对待，文君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是会被允许的。

入夏之前不允许进山伐木，大部分人的关注点也回到了耕作上。去岁申报上去的农具也已运过来，眼下正在由负责的官吏登记入库。

闻仪原本想着自己能做出些什么，但看着周围混乱的建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路上不仅脏，偶尔还会有难以忍受的气味，所以闻仪和文君基本上只会走在主干道上。

“你觉得这里最需要改变的是什么？”

闻仪看着有些出神的文君问道。

站在不远处的人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如何将一个偏远几乎没有被管制的小小邑城和远在另一边的王都比较。

但闻仪询问的认真，他考虑了一番，说道：

“虽然最明显的还是建筑和环境，但在这个地方，还是粮食最重要。”

庶人兴许不会考虑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建筑内，只要能遮风挡雨就好；但一定会在意粮食的多少，毕竟这决定了在下一个冬天中能不能活下去。

闻仪点点头，然后转身去了加牙所在的工坊，手中还拿着几块木片，上面写画着什么东西。

耕种之前这边十分忙碌，毕竟不少铁质农具配置的木杆会损毁，还要提前准备一些多余的。

冬日已经弄了不少，但大家现在还在加工着，多余的也可以运输送给其他缺乏的地方。

“加牙。”

闻仪登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正在不远处站着的加牙。

不远处的人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转身往闻仪这边走过来。

“这是……”

闻仪有些迟疑地看向站在一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人或许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不过加牙笑着将闻仪拉过来：

“这东西还有闻仪帮忙出的主意，等奖励下来了可要记得也添上名。”

闻仪近前来才看到十一分绘制在卷轴上的图纸，“这是要送到哪里去吗？”

穿着深色衣服的人点点头，小心将查验过的木匣子关上，里面的东西还是要呈递回去的，可不能损坏了。

一边的加牙也道：“是了，估计到时候执也能知道我们在这边过的不错。”

她们在挺久之前就给执写了信，毕竟先前的疫病闹得凶，相隔很远的地方也难知道情况如何。但她们的信件速度会很慢，呈递东西就快多了。

闻仪想了想，这也算是个好机会，询问了一句：

“使者大概在什么时候准备离开？”

对面人也摸不准闻仪是什么意思，估量了一下行程，回答道：

“大概也就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他也不会在边缘的地区待很久，这一次出来算是顺路，收集这些地方匠人的新发明。

闻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从手中挑选了几片递给加牙，然后拉着人到一边，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什么，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这东西只有一个大概的外形，看起来倒像是能用的样子。”

作为非专业人士，闻仪和那些传统农具也只有历史课本和纪录片中打过照面的关系，能记得大致结构已是不易，换做她自己是万万不会将这个粗糙的点子说出来。

但身边的人给了她十足的信心。

加牙也不含糊，直接拉着人走到不远处放着各种木条的地方，有一些就是加工花纹剩下的。

将木条固定，削掉多余的部分之后，加牙花费了一段时间之后搭建出了一个基础结构，外形倒是相似了，但东西小的很，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否有用。

好在这时已经有了犁，在闻仪的说明之下倒并不是很难理解。

使者原本只是有些好奇，顺带着想了解一下这个手艺被很多人赏识的年轻人，听到闻仪陈述的东西敏锐感知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打扰两人的商谈，反倒是往后面走了一些，站在这边也能听清楚。

加牙看着闻仪比划了很久，看着天色还早，拍了一下脑袋：

“算了，我们直接动手试试，哪里不对还能调整一下。”

帮闻仪在手上缠了布条，防止被木刺划伤，加牙还喊了两个没什么事的工匠一起过来帮忙。

专业的人对于结构的把握强一些，当理解了闻仪的要求之后就开始动手制作。大家都有做大型物件的经验，直接拿了三根断掉未安装铁犁铧的失败品过来，比划了几下之后在另一根木头上凿洞，安装好，顺带加上牵引架和上面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