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第12章 乌龙百出

齐若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哈？钟原哥哥，你在跟我说笑吗？我……我上场？”

钟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难不成我上场吗？我师父会打死我的。”

齐若清紧张得都结巴了：“可是……我……我……这么多高手！这位西琳姑娘也很厉害……我拿什么跟别人打啊！”

钟原安慰她：“她是很强，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齐若清愁得小脸都紧紧皱在了一起，全然没有了来时那种初生牛犊的气势，她微歪着头，似乎在考虑钟原这话的真实性。

良久，她才下定了决心。她捏了捏拳，给自己打气：“管他的，打不过也不丢人，又死不了。”心里又略一琢磨：能跟这么豪气的女侠过几招，也算不虚此行了。

台上的比试也逐渐进入了尾声，那杨阐被一个黄毛丫头逼到擂台边缘，心里大为恼火。他眼珠一转，正想着要不要使点下三滥的伎俩，余光忽然瞥到然空老君严肃的眼神，心叫不好，干脆一个翻身到了台下，直接认输了，嘴上却还是逞能：“丫头，不和你打了，免得大家说我以大欺小。”

西琳看也不看他，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众人都大呼痛快，杨阐就在这一面倒的欢呼声中，像只落水狗一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然空老君也笑眯眯的：“想不到现在江湖上真是人才辈出啊。还有人要挑战这位西琳姑娘吗？”

齐若清赶紧高举双手：“我我我！”然后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拨开人群小跑着上去了。

台下忍不住又议论纷纷：“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女娃？怕不是来捣乱的吧？”

钟原扶额：别人的出场方式都是又飞又跳的，一看就是高手，自家这傻姑娘怎么这么质朴呢？

齐若清听到台下的议论声，又看到面前的西琳也一脸狐疑，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清了清嗓：“那个……大家好……我是，呃，无门无派……我叫齐若清，还请西琳姑娘手下留情啊。”

西琳眼中的疑惑更甚，拿捏不准面前这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到底是来闹着玩的，抑或也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在扮猪吃老虎拿她消遣。只得小心翼翼地后撤了一步，做好战斗的准备。

齐若清有点苦恼，她会的招式本就不多，更是从未实战过，突然又对上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实在是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攻其何处。

西琳见齐若清眉头紧锁，还以为她在酝酿什么大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结果坐等右等，不见对方出招，倒是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齐若清想了想，觉得还是攻背部比较好，于是脚尖轻点，往西琳背后飞去。钟原教出来的轻功，必定是数一数二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齐若清已到了西琳背后，可惜后者从小使大刀，反倒把身体练得轻盈无比，略一错身，正好避过一击。

看似云淡风轻，西琳心里却是大骇，这女子的轻功比她想象中高出不少，心下一紧，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紧了齐若清的一举一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齐若清竟然直直朝她扑了过来，她心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就是有诈，赶紧飞快后撤，却见齐若清一扑扑了个空，没稳住身形，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

齐若清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有点紧张，没站稳。”

西琳：“……”

钟原：“……”

台下众人：“……”

齐若清朝西琳招了招手，笑得十分憨厚：“来，咱们继续，继续。”

西琳的心情被她搞得七上八下，招式之间便有了破绽。齐若清的内力并不如她，且一看便知使用得并不纯熟，战斗经验也不足，习武的时间肯定不长。本应不足为惧，可她不急不慢，四处闪躲，双方你追我赶，都推不进，战况胶着无比。

“你能不能别再躲了！”西琳越打越急，抬手就想砍向齐若清腰部，后者反应倒是极快，手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过，以柔克刚，应对得是天衣无缝。

西琳来了脾气，手中比划飞快成形，一击又一击，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比试。齐若清却彻底冷静了下来，回忆起钟原教给她的，在闪躲中寻找西琳的破绽，准备一击致命。

机会来了，齐若清忽得止住了身形，直接朝西琳攻去。西琳往后闪退，又侧身一躲，却刚好踩在了擂台的边缘。

齐若清下意识就想伸手拉她一把，西琳还以为她是要落井下石，拼命往后仰去，前有猛虎而脚下是深渊，西琳一急之下，竟没能稳住，退到了台下站定。

西琳恶狠狠地瞪着齐若清，感觉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好似一团火压抑在胸腔又发不出来，灼烧得她肝儿疼。这架，实在是打得太憋屈了！

齐若清还站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就……赢了？

然空老君上下打量了一番齐若清，虽说这场比试她的运气也占了一部分，呃，应该说是绝大部分，但她的轻功的确是练得炉火纯青，这点倒是让人颇为欣慰。只是让他颇为奇怪的是，这解落剑法不是在她手中吗，却一招一式都不曾见她使出来过，难不成是又被人夺了去？

只有待会儿再求证了，眼下还是先继续比试要紧：“本轮比试由这位齐若清女侠获胜，还有人要上台挑战吗？”

然空老君话音刚落，忽从台下各处齐齐飞出了数人，团团把齐若清给围住。见她虽然擅长轻功，且反应极快，但常想一出是一出，招式间毫无章法，一看就是个习武不久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便认定了她是个软柿子，都想来捏一捏。

“我先上来的，我来！”

“我先的，该我了！”

“你们瞎吗？老子才是第一个上来的！”

“是我！”

“我！”

齐若清：“……”

说着说着，那几人竟要动起手来，齐若清赶紧溜到一旁，看他们为了她而斗得死去活来。

齐若清坐在地上，手托着腮，看他们扭打成一团，心想着：他们都料定了自己好欺负，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表现也不俗，果然还是走了狗屎运罢了，以后定要勤加练习，勤能补拙，一定要成为像郭轻语、叶晚娘、西琳这般的高手，不给钟原哥哥丢脸。

正胡思乱想间，先前那群人中有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之人杀出重围，看着旁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人，冷笑道：“哼，跟我斗，我乃……”忽觉颈侧凉了一下，那人摸了摸，却没什么异样，便继续说道：“我乃丐帮弟子洪超，还请齐姑娘赐教了。”

齐若清也从刚才的沮丧中走了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认真一点！好好打！”

可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便别有意味了起来：合着刚才这丫头没认真？

齐若清可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混下去，就太对不起钟原的教导了。

想到这里，她屏息凝神，化被动为主动，直接使出一记杀招，向洪超攻去。谁料想，就在即将碰到洪超那一刻，他居然直接向后倒了去。

齐若清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唐……门……”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台下突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众人只听到齐若清大喊了一声“我要认真了”，便直接向洪超攻去，那洪超也不是无名之辈，居然被她一招击倒在地、生死不明。天哪，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是有着多么深厚的内力，有着多么高强的武功啊！

西琳站在台下，心里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意味：看来齐若清确实很厉害，自己输给她倒也不丢人，只是……刚才果然是在拿她消遣吗？！她有些忿忿，又有些羡慕和敬佩她，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居然就这么厉害了。

齐若清可不知道台下的人在想什么，她慌里慌张的去把洪超扶了起来，探向他的鼻息，还好，呼吸还很平稳。她松了口气，却听到台下爆发出了更热烈的掌声——这小姑娘武功如此高强也就罢了，还人美心善，实在是难得啊！

直到然空老君美滋滋宣布：“本次比武大会最终的获胜者是这位齐若清女侠！各位英雄好汉，我们下次再见！”又把竹斜剑交到她手中时，齐若清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钟原来到台上牵起她，齐若清正想把那洪超倒下之前的话说给他二人听，然空老君便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原苦笑一声，台下突然上来了好几拨人，打算把躺着的自己门派里的人给带回去，见到他们二人都躲得远远的。

齐若清忍不住拉了拉钟原的衣角：“钟原哥哥，那洪超大侠不是我打倒的，我碰都没碰到他呢。”

钟原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仆后仰：“我知道，那人是中了唐门的暗器，先前动手那几人里，有一个是唐门的弟子。”

齐若清大吃一惊：“啊？那我这样应该不算数吧。我得去告诉然空老君。”

钟原赶紧拉住她：“我都能发现，难道我师父会发现不了吗？他不解释自然是想走个后门，把剑留给你，你别辜负他的期望，好好练剑就是了。”

齐若清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我感觉我好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