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卡利骂着骂着忽然消音了。
松田阵平听见对面忽然就安静下来,喊了几声“伊川”,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急了。
而此时的超市里,这可能是奥瑟卡利平生最遵纪守法的时候了,连脏话都说不出。
一部分原因是被撞成了脑震荡,头晕到几乎要吐出来,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看见两个男人靠在装糕点的冰柜旁,冷冷地看着爆炸源头,没有蹲下的意思,其中一个甚至还嚣张地点了根烟。
松田阵平喊了几遍,奥瑟卡利移开目光,蜷缩抱头,借着衣服的遮挡小声说:“完了,我见到琴酒了。”琴酒旁边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绝对不是伏特加。
至于是谁,奥瑟卡利没见过,不知道。
逃出去的计划还没有彻底成型就夭折了。
奥瑟卡利倒在地上,悲伤地呜呜呜了三声,在松田阵平“别太多戏”的无奈语气里,在地上扭出一个妖娆的姿势,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松田阵平:虽然但是,你说的非常手段是在地上扭成一条蛆吗?
“中村先生开着车来了,五百万也到了,请别伤害超市里的人。”警察里负责谈判的专家大声说。
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谈判,评价道:“五百万,这个歹徒要求太低了吧,我还以为勒索都以亿为单位计算。”
奥瑟卡利:……
依稀记得某人是警察,但为什么他总是盼着警察吃亏?
“就像你也想把你同事干掉一样。”
奥瑟卡利反驳:“曾经的同事。”
松田阵平嗤笑:“没有半点同事情啊。”
“公款吃喝的情倒是有。”奥瑟卡利嘀咕。
很快超市门口传来喧嚣,有人哭出来了。
“警察进去了。”松田阵平快速简洁汇报情况。
奥瑟卡利:“你确定?我可不认为丧心病狂装了这么多炸弹的歹徒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们。”
松田阵平:“只是两个,虽然但是你得承认这在米花町很常见。”
“这可不像警察说的话。”奥瑟卡利提醒,尽力压抑自己呕吐的**,快步地往侧门洗手间走去。
松田阵平解释:“你以为我会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这种话?我说了你也不会改的。”
奥瑟卡利不可置否,进了洗手间就忍不住吐出来,吐了一阵,把下午吃的甜品糕点全部吐得一干二净,胃酸顺着食道涌到喉咙,灼烧着喉咙,他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低着头,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
“咔哒”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他皱眉望去,是琴酒身边那个男人,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白皙肤色,典型的日耳曼人长相。
奥瑟卡利敢肯定在原来那个世界组织里没有这一号人,如果这人不是贝尔摩德的话。
奥瑟卡利收回视线,鞠起一碰水漱了口,眼角余光里瞥见对方背着双肩包进了隔间,关门后隔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奥瑟卡利毫不犹豫离开了洗手间,绕开之前琴酒待的地方,从冷藏区走向粮油区。
“其实我不理解,把炸弹安装在粮油区会造成更大的动静,为什么她一定要选在果蔬区和零食区呢?”隔着货架他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音有些疑惑地问。
奥瑟卡利挑眉:“嘿,能说出这种话的这可是好苗子啊。”
不知为何松田阵平没有回答,但他也不急,假装挑了两包淀粉,拿在手上对比,竖起耳朵听一个成熟女性声音的回话:“这件事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没有为什么,不要多问。”
奥瑟卡利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少年有些炸毛:“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公安都把这些事情封锁,结果呢,到现在他们还没能……”
“住嘴!”女性厉呵一声,“别再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东西,羽田。”
少年抱怨地嘟囔,但最终还是偃旗息鼓,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奥瑟卡利放下淀粉,和他们隔着货架背向而行。
和他想的一样,这场爆炸与组织有关。从看到琴酒出现的时候奥瑟卡利就猜到了。
常年习武的人无论是手上的茧还是肌肉,无论是呼吸、心跳等生理指标还是眼神、习惯动作都和普通人不同,经验老到的人完全可以分辨出来。
很不巧,琴酒老辣得很。
奥瑟卡利要想伪装成普通人,只能大幅度降低忍耐底线,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
奥瑟卡利意味深长地在心里感慨:“是羽田啊。”不管是哪位羽田,都说明要变天了,漫长的战争将在暗地里打响。
“这位先生,向左走二十米设有临时救护点,那边有医生提供检查。”
奥瑟卡利在这个世界没有违法行为,可以自由地进出医院等需要身份证明的场所,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把拒绝的话咽下去,对穿着黑色西装的警察说:“谢谢提醒。”
好戏即将开场,该出场的都出场了,不该出现的也出现了。奥瑟卡利掩住嘴低低咳了一下,还不忘拿回了在地上滚过两圈的背包,朝临时搭起来的蓝色棚子走去。
三步,两步,奥瑟卡利忽然意识到,明明离中央医院不远,受伤的人也不多,为什么这里会有医疗点呢?
可惜再想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轰——”,火光冲天,黑色的烟尘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在比烟火在面前绽放更早抵达的是灼热的气浪和震耳欲聋的声音。
奥瑟卡利像沙包一样被抛飞撞在墙上,昏迷前眨着酸痛的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洗手间的半透光通风窗。
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就知道组织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相关人员。
8.
整条街安静片刻,更锐利的尖叫声响起,驾车逃离的歹徒姐弟听见背后的爆炸声,瞳孔一缩,但已经迟了,一颗子弹打穿了车的左前轮,高速行驶的防弹车失控地撞向旁边的油罐车,第二场更加剧烈的爆炸震得高速路路面出现了裂痕。
好像第一次爆炸只是前菜——而这句话今天出现的频率好像有一点点高,单是离开交流会后奥瑟卡利就经历了一二三四场爆炸,总共耗费炸弹四颗,油罐车一辆,电箱一座,引发了六场爆炸。
资源利用得相当充分,怎么说呢,不愧是米花町。
奥瑟卡利睁开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头还晕着,眼睛倒是没事,他侧头看向旁边,视线范围内都没有病床,很可能是单人病房
那问题来了,作为没有社交关系也没有预付钱的成年人,发生了什么才会享受单人病房的待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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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中的前奏曲《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