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了你我也很绝望啊 第34章 演出前夕

大雪接连下了两天，第三天时天空也依旧维持着将醒未醒的样子。

下午第四节课，姜渝坐在社团教室里，忍不住频繁看着窗外走神。几个人在旁边商量着确定角色的事情，争执了好一会儿，傅燃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姜渝两眼无神道：“我在想……既然你们人都够了，我还有什么必须要参加的理由吗？”

虞真意第一个反对：“你要是不参加，我也不会参加了。”

“你不能退出。”眼看着再有两人退出剧本便无法顺利进行，宋岭当机立断地开口。

成如清觉得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故意说：“你可以自己选择一个角色。”

“那我当一块石头吧。”姜渝沉重地说，“一块无情无欲不涉及纷争，但又是人人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这人设可以吧？”

“……”

沉默了几秒钟，宋岭觉得她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要是拒绝我就不演了”的威胁，终于妥协了：“也不是不行。”

几个人重新凑了过去，眼看着宋岭已经给大家分好的角色，纷纷表示不满。

虞真意有些嫌弃，态度十分强硬道：“你死心吧，我不会演公主的。”

傅燃复议，“王冠我也不会演的。”

成如清倒是没有他们反应这么强烈，他耸了耸肩，迎着宋岭的目光，无所谓道：“我都可以的。”

最后，宋岭还是把问题抛给了唯一游离在之外的姜渝：“你觉得呢？”

姜渝原本就置身事外，此刻更是不太上心。她略微想了一下，就心不在焉地提议：“那就抓阄吧。”

无人反对。

宋岭应了下来后，便开始准备。

成如清看着他，似无意一样提及：“搞这些事情，不会耽误你学习吗？”

“……”宋岭果然停顿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原样，“晚上多费些时间就可以了。”

虞真意也不解，“你怎么会答应下来做这种事情？是因为喜欢吗？”

宋岭推了推眼镜，对于这些问题稍稍有些失神。

晚上家里母亲撕心裂肺的质问犹然在耳，那种冲破牢笼撕碎平静表面的心理再次浮现。他看着这全然与“喜欢”无关的选择，只觉得一阵畅快。

他将手中的纸条一张张折好，想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无聊。”

虞真意蹙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抢先一步开口了：“好了，可以抽了，看看命运的指示。”

一分钟之后，看到纸条的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成如清抽到了王冠，虞真意是大臣，宋岭是王子，傅燃则是公主。恶龙的角色则是属于因为感冒请了半天假的程乐云。

身为石头扮演着的姜渝也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看到之后只觉得心情难以描述。

与宋岭给他们安排下的角色全然不同，但冥冥之中，却又有些像是此刻他们的情况。浮于表面的“确实如此”，却又在此时此刻有了一种错位人生的感觉。

宋岭问：“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下了？”

成如清轻笑，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倒也真的算是命运的指示。”

傅燃的表情轻微裂了下，他不确定地问：“真的让我演公主吗？”

宋岭点头，分析道：“同学们会喜欢这种反差感的。”

……这真的是同学们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傅燃觉得无语，荒唐的画面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想到这会成为他一生的黑历史，他便下意识想要拒绝。

姜渝忍下笑意，煞有其事地说：“的确很让人期待呢。”

“……”

鬼使神差地，在对方毫无诚意的劝说下，傅燃放弃了挣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表情又凝固了一瞬。

那个日期他不会记错的，元旦前的下午。

时间推移，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去，姜渝主动把灯打开了。亮白色的灯光充盈着教室，她站在门口对大家说：“那你们熟悉一下自己的剧情吧，我这块没有台词的石头就先回去啦。”

未等有人反应，她便笑了一下离开了。

一阵风在开门的瞬间涌入进来，带着刺骨的凉。

-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彩排由原本的下午最后一节课，变成了比正课长十五分钟的最后一节晚自习。

姜渝作为石头蹲在了角落，第十几次地看着王冠被争来抢去。

公主看着王冠，眼底波澜汹涌，但克制地说：“把他锁起来，除了我，他不该存在于任何人的手中！”

但王冠最终还是来到了王子的身边，在王子的厌恶中被尘封在箱底。

大臣欣喜若狂地把他偷出，却在半路被恶龙劫走。

故事的最后，恶龙玩腻了王冠，将他丢入万丈深渊，而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王冠也就此将自己冰封。

这已经是修改的第五版结局了，而明天下午就是他们正式演出的时候。

姜渝作为一块石头，并没有兴趣参与，只是放任自己昏昏欲睡，听着他们在一旁继续讨论。

“为何不能说恶龙没有玩腻，于是王冠从此真的被重视起来了？”

“有没有办法让王冠干脆实现所有人的梦想？”

“王冠的选择会不会太悲观了？也许他可以在生出自我意识之后复仇？”

“——但是王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七嘴八舌的争论下，程乐云看到了一直在摸鱼的姜渝，十分不满地把人拉入到讨论之中，“你也提提意见嘛。”

“什么？”姜渝晃神了一下，“需要我这块石头直接把王冠砸烂吗？”

“……”

未等大家开始批判她的毫不用心，就听到一直坐在观众台的某个人喊了一句：“我靠，你们快来看新闻！”

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一天，几乎已经被所有人抛在脑后的杀人狂魔再次现身。之前被定罪的只是模仿犯，如今又一次闯入大众视线的才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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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多数学生都没有拿手机，但以一传十十传百的人传人速度，大多数人也知道了消息。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官方证明，值班老师们也不想要让大家变得更加恐慌，提醒了注意安全之后，便让大家匆匆离开了。

姜渝没有在学校门口找到老姜和万女士，猜测他们并没有这么快看到消息，跟程乐云告别之后便打算自行离开。

走向去车站的路上，树枝在风吹下晃动，姜渝看着路灯下颤抖的树影，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望过去。

风声未止，树叶沙沙。

隔着一条马路，她看到了向着相反路线走着的傅燃。

不知怎么，她平白就想到了那场话剧。

明明当时根本没有认真去看，却唯独记住了一句台词：

[“除了我，他不该存在于任何人的手中！”]

被所有人觊觎的王冠不属于任何人，但人人都想要占有他。

心底的怪异感接连涌动，姜渝想要开口叫住他，但张嘴后灌入其中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一下，最终，她也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并非叫住跟傅燃走在一起，反而是留有了一段距离，避免了直接的交谈。

一直走进了小区里，傅燃才干脆放慢了脚步，在楼前的路灯处停了下来。走在拐角处的姜渝并未发觉，走过来之后，正巧跟人碰了个照面。

傅燃站在那里问她：“要跟我上去坐坐吗？”

“……”大可不必。姜渝立马摇头。

傅燃轻笑，一字一顿道：“你在担心我出事。”

“我说没有的话，你会信吗？”

“不会。”

……你至少装模作样思考一下啊！

姜渝觉得很没面子。不光是因为被看破了想法，还因为对方正处于洋洋得意的阶段，这让她觉得自己显得很愚蠢。

“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安危吗？”傅燃直视她，“比起我是否会受伤，你更应该担心的该是自己吧。”

“……”

姜渝沉默了。

的确是这样的。虽然潜意识里，自己跟傅燃因为时间回溯被绑定在了一起，但死的是傅燃的话，一切都可以再来，而如果是她……

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终究是自己搞错了这个先后顺序。

傅燃继续说下去：“——这就是你所说的朋友情谊吗？”

“……”

“虞真意，程乐云，她们不是你值得付出的朋友吗？”

“……”

“你很在乎我。”

“……”

姜渝垂下的眼眸一滞，她几乎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呼吸声在此时变得清浅，风声也不止在何时停止了下来，耳侧的声音被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充满。

她觉得自己应该同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地说出那句“你真的理解错了”，喉咙似乎在此刻发紧，千言万语无法言说。

傅燃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游走在她的身上。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够从中看到一丝慌乱或者躲闪，但对方却出乎意料地只是低垂着头思考着什么，仿佛并不在意他接下来的话。

……

他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要一起跨年吗？”

在空中旋转的枯黄地叶子蓦地降落，傅燃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姜渝在抬头间毫不掩饰的错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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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演出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