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莫哀醒来时,已经发现卧室和客厅一尘不染,整洁如新。
当他看到何过还在拖地时,才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坐到沙发上,柔软的皮革让他的腰椎稍微舒服了一些。
莫哀靠在沙发上,手肘抵住膝盖,掌心托着下巴,看着何过,随口问道:“何警官,早上怎么不去上班?”
何过一边拖着客厅,一边专注地回答:“今天是通宵班,接着明天的白班。”
“啊?”莫哀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震惊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从今天晚上八点,上班上到明天下午六点?何过,你疯了吗?”
“我不是说好周五晚上带你去爬山吗?”何过不以为意地回应。
“那你没说要连着通宵两天啊?”
“我没说吗?”
莫哀眉眼间满是认真,确定以及肯定:“你没说。”
“刚才说了。”
莫哀捂着额头,感觉一阵头痛。他突然觉得何过可能会比他先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那人拖完地,将拖把放进厕所,然后走到莫哀身边,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腰背上,揉了揉,边按边温柔地说:“宝贝,休假不易,去吧。”
莫哀:“……”
对上何过的眼睛,莫哀的脸不禁有些发烫,拗不过他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周五与何过一起去夜爬。
虽然他仍然不解为何何过精力如此旺盛,但一想起昨天晚上,似乎又感觉并不奇怪。
莫哀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开口:“那周六我们就躺一天吧。”
听到莫哀答应,何过才露出憨笑,答道:“可以,周六咱俩赖床上一整天都没事。”
话题似乎越来越偏向歪处,莫哀赶紧终止了周六的日程安排,而是转向周天。
“周天,咱们去看瑞瑞怎么样?”
“瑞瑞?”何过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猛然记起,“你说那只小猫啊。”
莫哀对何过的记忆有些担忧,他不禁觉得,是不是熬夜综合征,才一天便让他将小猫忘在九霄云外。
看到莫哀点了点头,何过笑着答道:“行,你想把它接回家养,也行。”
对何过来说,他确实不介意家里养两只。
然而莫哀却因为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光芒。如果是以前,他恐怕连考虑这事的勇气都没有,毕竟他自己连能不能养活自己都表示疑问。
七月份的户外暑热难耐,两人特地选择了夜爬,但即便是晚上,温度依然高得让人难受。
何过却不放心莫哀受凉,他将一件外套搭到莫哀身上,自己却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背心,肌肉线条裸露在外。
“你就不能换件衣服吗?”莫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裸露的肩胛和脖颈,那里还带着明显的红印。
何过挠了挠后脑勺,不明所以,困惑地问:“为什么?”
算了,跟何过解释简直就像凿水泥墙,莫哀也没再多说,干脆脱下防风外套,露出里面的坎肩无袖。然后把袖子系在腰间,拿起登山杖,一路小跑着朝前面走去。
何过看到莫哀脖子上被亲吻留下印子的地方,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忍不住笑了出声,朝莫哀喊道:“夜爬没那么多人的。”
确实,随着夜幕降临,两人一路上看到太阳慢慢沉下去,天色变暗,路上的登山者渐渐稀少。
即便如此,莫哀的汗水依旧湿透了衣衫,他有些犹豫这决定是否明智,转身朝何过伸手,准备拉他一把。
何过已经两天没合眼,莫哀心里也有些担心他。
那块水泥很识时务地拉住了那只手臂,笑着问道:“累不累?腿酸不酸?”
听到这话,莫哀笑了,拉着何过的胳膊,猛地把人扯了上来:“该是我问你吧,何过,你行不行啊?”
何过盯着莫哀看了几秒,场面一度安静了片刻。
忽然,莫哀感觉到一阵不安,觉得自己有种性命不保的错觉。他脊背发凉,赶紧松开何过的手,转身开始跑上台阶。
何过紧随其后,两步并做一步跨上台阶,边追边笑着喊道:“跑快点,千万别被我抓到了!”
莫哀一路冲上几百米的台阶,他的呼吸越发不稳,甚至粗喘起来。结果回头一看,何过依旧紧跟其后,只隔十几个台阶,步伐稳健而充满耐心,像是在看猎物一样,耐心地等待他耗尽最后的体力,然后一击咬死。
他心里一紧,转身对着何过,索性一副“你要怎么着就这么着”的态度,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借着阶梯边的灯光,何过慢慢走上前,手轻抚过莫哀的脸颊,笑着问:“跑累了?”
“你又不是正经比速度,搞这些让我耗体力。”莫哀不满道,完全忘记了何过背着背包。
“那我正经跟你比一次,输了给什么奖励?”何过挑眉。
莫哀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提。”
何过微微低头,目光深邃:“那我要亲这里。”他伸出手指,抚过莫哀柔软的嘴唇,表情认真到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哀也收敛住笑容,偏过头躲开何过的手,严词拒绝:“不行。”
何过微微叹气,盯着莫哀满是拒绝的眼神,像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就要你主动亲我,每一个地方,亲到我欢喜,喊停才可以结束。”
莫哀:“?”
这一刻,莫哀简直希望自己耳朵聋了。没想到在何过心中,这是仅次于亲他嘴的事情吗?
何过的眼中带着一丝失望,轻声问:“这也不行吗?”
莫哀:“……”
何过垂下了头,略显无望。
“哎……等等,等下。”莫哀突然有些扭捏,脖子也染上一层粉色,摸了摸发烫的后颈,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倒也……不是不行,只要避开眼睛、嘴唇、伤口之类的地方,其实是可以的。”
他抬头与何过对视,只见何过的眼神骤然一沉,仿佛猎人的视线锁定了目标,眼里尽是强烈的**。
感觉哪里不对劲……
莫哀没多想,就听见何过说道。
“那行,开始吧,我让你十秒。”
莫哀越发觉得不对劲,着急喊道:“哎,等等,半分钟!”
何过瞥了一眼腕表,淡淡地说道:“让你半分钟,在到达下个平台前抓住你。”
莫哀心道该死,被何过诓了,早知道要一分钟了。
随着何过一句“开始计时”,莫哀立即起身,朝着身后几百米的台阶飞奔而去。距离下个平台不过两三百层,他心里盘算着,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冲上去。
听着何过的倒数声逐渐靠近,莫哀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他拼命地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地跨越台阶。
忽然,身后传来背包拉链击打水杯外壁的清脆声响。他回头扫了一眼,发现何过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逼近。
“操!”莫哀咬牙,顾不上喘口气,继续向前冲去。当他看到仅剩五十级台阶时,曙光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拼尽全力时,一阵酸痛袭上腰间。他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按住腰部。该死,难道是两天前的那次还没恢复过来?他啧了一声,咬牙迈腿,再次冲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一匹锲而不舍的狼,紧追不放。莫哀感觉胜利触手可及,只剩最后几阶台阶。他抓住栏杆间的锁链,准备借力一跃冲上去。
突然,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脖颈仿佛被蛇缠绕,吐出信子后,便一口咬住了他的颈动脉。
带着令人颤栗的低语……宣告。
“游戏结束。”
……
登上平台后,两人坐在休息的亭子里,莫哀将腿搭在何过的膝盖上,而何过则不紧不慢地给他按摩着那酸痛无比的小腿肌。
莫哀的腿肚子开始抽搐打颤。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皱眉看向何过:“你是故意的。”
“比赛前就势在必得,先放我跑一段耗耗体力,然后再正式提出比赛。”
何过轻笑出声,毫不掩饰自己的狡猾。
“你答应了,不准备兑现吗?”
“我……”莫哀懊恼地偏过头,像是自讨苦吃一般。他迟疑片刻,又扭回头来问道:“你想让我亲哪儿?脸?脖子?”
何过诧异开口,挑眉道:“不是说除了黏膜,哪里都可以亲吗?”
莫哀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所以?”
何过意味深长地一笑,淡淡道:“回去再说。”
莫哀愣住:“?”
不是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你难不成是想?
莫哀盯着何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最终停留在对方腰腹间。
他眉头紧皱,巨大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尤其是得知自己被套路后,不爽的感觉充斥在全身每一块骨头。
何过见状,忍俊不禁,开口解释:“你想多了。”
莫哀:“……”
这一句话差点让莫哀恨不得直接从平台上跳下去。
可何过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可以按你想的来,毕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他要带着何过一起跳下去!
莫哀很是难过的“啧”了一声,手捂住脸。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跳完以后自己埋。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放在从前,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不对,想都不可能想。可现在跟何过在一起……
莫哀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底线正一点点地崩塌,甚至快要没有下限了。哦,不,他还是有底线的,那就是绝不能让何过染上病。
他重新扭头看向何过,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真的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何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莫哀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皮带,动作带着几分试探。
何过反应迅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神色依旧淡然,语气从容却坚定地制止道:“我说过,有些事,我们回家再说。”
他明明就知道!他分明什么都知道!
何过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还伪装出一副正人君子。
莫哀气得直咬牙,语气却满含甜意:“何过,我要彻底栽上你了。”
何过低头轻笑,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细致地按摩着莫哀因奔跑而酸痛的小腿肌:“栽了就栽了吧。如果你能说‘爱上’,我会更高兴。”
莫哀泄气了,破罐子破摔。
他靠了过去,在何过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而认真地说道:
“我一直都爱着他,现在更是……赖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