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教授是个好人,有他那混乱邪恶的导师做对比,他简直是个完美无瑕的好人。
知道他的来意,安茹教授表示理解,并相当欣慰,他甚至问他需不要他帮忙整理卷宗,阿尔诺德受宠若惊,但还是婉拒:他何德何能,他心想,某些时候,安茹教授对他比他导师还要温柔,至少他导师绝不会牺牲他珍贵的时间帮他改论文,他有这时间肯定谈恋爱去了。
安茹教授的家非常大,毕竟最多的时候这里住了他全家将近二十口人,但近期这里是安茹教授独居,这意味着他的活动空间非常大,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安茹教授和他妻子打电话时注意回避。
当年的案情他其实了解不多,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考虑,警方没有让他出庭作证,而结案以后他也有意识地回避那些记忆,他几乎相信了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但翻开那些资料,过去的记忆顿时像潮水般冲刷着他的脑海:“跪下!”他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分辨不清方向或是男女,“你不应该忤逆,不应该违背命令,听话会得到奖赏,抗拒则会被惩罚。”
惩罚是什么?是带有倒刺的藤条、沾了盐水的鞭子和沉重的脚手镣,是大庭广众下的羞辱也是禁闭室内的恐惧,一切惩罚都以摧毁尊严为根本目的,他不知道被惩罚了多少次,但他不想忘掉自己,他知道有一个光明的、他被尊重和宠爱着的世界,他一定可以回去。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翻看着卷宗,开始试图将那些简略的文字和自己的回忆对应,看到一行字时,他的眉头忽然跳了跳:“该组织还曾有对未成年人进行错误引导并鼓励其施暴的行为,涉事未成年人将由相关机构进行教育,促使其回归社会。”
他忽然想起他在哪里见过九号,在他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时候,他身边的熟悉面孔曾一度出现过一个同龄人。“就是他!”一切的开端是一个兴奋的声音,然后他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混乱,他们给他注射或者强迫服食药物,问他古怪的问题,其中有九号的脸。
他不记得九号是因为那段混乱的记忆被他认为是药物作用而被有意遗忘,在适当的催眠和心理暗示下这并不难,可原来那些混乱的记忆并不完全是假的,他定了定神,翻到了卷宗的最后一页:“该组织试图购买高级精神医疗设备时被特案组察觉线索,特案组在设备上暗中安放定位器,最终一举捣毁窝点。”
卷宗上附上了设备的照片,他瞪大眼睛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照片,以至于撞翻了椅子。“发生了什么,阿尔诺德?”听到动静,安茹教授走了进来,他回头望着安茹教授,几乎是本能地挂出一个微笑,“我要去医院,能送我过去吗?”
他心乱如麻,好在安茹教授也没有多问,他们很快到了市立精神病院。“九号呢?”他一进门就立刻问道,而鲁道夫的表情有些犹豫,“他的监护人在,阿尔诺德,你可能要等一等。”
监护人?阿尔诺德一怔,他的思绪似乎又混乱起来,而正当这时,他听到另一个声音:“我是腓力·塞萨罗亚,路易的表兄和监护人。”来人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和那个人四目相对,“好久不见,阿尔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