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太子妃思来想去,让莫负这个随时发疯的女人待在太子府终归是个祸害,但是又不能现在要了她的命,便想着将她赶到山上“清修”。
这正合了莫负的意,眼下不用她在府中搅弄风云,苏翎和太子妃也定不会安分,她只需要躲在远处静待时机,送上致命一击即可。
苏翎前来送行,她昨日已经为莫负求过一次太子,想要再求一次怕是会伤了她与太子的情分,不过她安慰莫负,自己一定会找机会求太子和太子妃将她接回来。
莫负并不在意,其实等她回来也不过只需要两个月而已,到了年底惠妃真的怀上了龙嗣,太子和太子妃还要请自己回去呢。
惊鸿扶着自家小姐为莫负送行,见马车走远,惊鸿不免说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闻侧妃深不可测,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好像她并不担心自己回不来。”
“此人摸不清深浅,但是断不能是我们的敌人,我得想办法救她回来,太子妃实在难以对付。”苏翎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次过来禁闭闭门思过,鸢尾吵着也要跟来,就这样主仆三人一同清修,李嬷嬷还在马车里调侃鸢尾道:“去了山上,那里可没有鸡腿吃。”
鸢尾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鸢尾宁愿不吃鸡腿,也要跟着闻侧妃,不为别的,只为自在,奴婢是真心想要跟着的。”
说这些话是鸢尾发自内心的,她看着莫负,似乎想要表达自己并不是为了监视她才过来的,全是发自内心的心甘情愿。
莫负也在鸢尾的眼中看到了情谊,但并未开口,只是掀开帘子,看着沿途的风光,她好久没出来了,原来野草也这么的美。
到了晌午,马车终于停下,这一路的颠簸让主仆三人有些吃不消,但是下马车一看居然是停在了山脚下。
小厮趾高气昂的说:“太子妃吩咐了,既然要闭关清修那便要表达诚心,让闻侧妃自己走上山。”说完小厮驾马车扬长而去。
鸢尾看到这崎岖的山路,瞬间垮了脸,她有心担忧的看着莫负,在她心中太子府的主子都是金尊玉贵的,从前的那位是,现在这位应该也是。
没想到莫负拿起包袱背在山上,率先走在前面,与平时不一样,她的眼神不再是冷漠的,反而充满阳光温度,对鸢尾和李嬷嬷说:“我们一边游玩一边爬山,岂不妙哉?”
狭窄杂草丛生的小路走起来甚是艰难,主仆三人走走停停,迟迟喝喝,听着李嬷嬷将一些鬼怪神魔的故事,鸢尾听的十分入神,不停缠着李嬷嬷讲下去,不知不觉便走了一半。
莫负突然问鸢尾是不是她讲自己的身份告诉给襄王的,鸢尾吓得连连摇头解释:“侧妃,不是奴婢,最开始您住进来,太子妃吩咐了所有下人不准提起以前那位侧妃的事情,奴婢本想讲消息传给主人,可是中间人意外暴毙,所以一直未传消息出去。”
听到莫负和鸢尾的对话,李嬷嬷一头雾水,最后反应过来,原来鸢尾这丫头是奸细,质问鸢尾道:“你个小丫头,居然是细作,枉我们对你这么好,你这跟着我们过来又是何用意,我说怎么这几日你和平日不同,原来是心虚。”
莫负安抚李嬷嬷道:“嬷嬷,这丫头的事算了,况且并未害过我们。”
李嬷嬷还是不放心,着急的问鸢尾她是为何人办事,鸢尾看了一眼莫负,并未回答。
莫负再一次安抚李嬷嬷:“嬷嬷,为何人办事我们无需在意,只要不伤害我们就行了,山上清苦,正好有这个丫头陪着,日子也过得快一些。”
李嬷嬷还要说些什么,被莫负打断,她指挥鸢尾将吃食拿出来,几人席地而坐,靠在一棵大树下,已近深秋,但是太阳还是炙热的,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鸢尾殷勤的给李嬷嬷倒水,李嬷嬷警惕的看着这个小丫鬟,不免道:“你这么个毛手毛脚的丫头,是怎么被选中当奸细的?可见你的东家也是个糊涂的。”
鸢尾一脸陪笑:“是啊,东家看我笨不容易被人怀疑,这不才选了我。”
李嬷嬷又问莫负是如何发现这小丫头不对劲的,莫负只是敷衍的说看面相看出来的。
三人到山顶的破败道观中时已经傍晚,累的不想再说话,李嬷嬷年纪大了,跟着她们两个爬上来已是不易,鸢尾则累的满脸的土,看着灰头土脸的,累瘫在地上。
莫负则还好,虽说也累,但是比她们两个强一些,之前跟着师父修道那几年也是蛮清苦的,她主动提出帮忙烧热水。
李嬷嬷和鸢尾艰难的站起来要去烧热水,莫负看着这两人双腿都打颤,果断拒绝。
鸢尾不禁感慨这位侧妃真是好体力,也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缺少锻炼,荒废了武功,爬个山居然累成这样,她暗暗决定从明日起开始锻炼。
李嬷嬷属实累的要散架,只能让莫负去烧热水。
道观的小院子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这里虽然破败,但是至少房屋还能遮风避雨,正好两间小屋李嬷嬷和鸢尾一间,莫负独享一间。
好在山上枯枝和杂草很多,莫负捡了一些,生活烧水,李嬷嬷帮忙看着火,鸢尾稍微缓过来了些,去帮忙收拾房间。
大概收拾出来能睡觉的地方,此时的莫负也是累的全身酸疼,主仆三人草草吃了几口干粮,匆匆洗漱后便赶快回屋休息。
邹桑枝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换来人们几句唏嘘。自从皇帝那道不准百姓议论皇室的圣旨下来,皇城百姓再也不敢谈论太子不举的事,也有些小道传闻,邹太医一家正是因为太子这件事才惹了祸。
这几日莫负换上了道服,每日早起给三清上香打坐,听着山间鸟鸣,她觉得自己异常平静,如果可以,等报了仇,如师父那般云游四海。
鸢尾和李嬷嬷则在道观的后院移过来两个树,也围起了栅栏,好像她们三个要在这里常住一般。
两个人还商量着春天时养着鸡鸭,莫负听了不禁一笑,说道:“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的。”
日子平静自由,直到在一天晚上被男人打断,来人正是襄王,他靠在窗外的那棵树上,见莫负一身女道士的打扮,不禁调侃:“怎么不做太子的闻侧妃了?”
“是啊,让襄王失望了。”莫负敷衍着,并不想与此人费口舌。
“那里就是用自己命换你命的人。”战青玄对树后的人说。
树后走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衣的男子,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双满含愤怒与悲伤的眼睛。
莫负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邹公子,邹公子走向莫负,重重施礼:“多谢闻侧妃舍命相救,以后定当…”
还未说完,莫负便打断男子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于你邹家我心中是有些愧疚的,看你无碍我便可安心,望你日后珍视生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邹桑枝真诚坦然的回道:“本以为夫人贵为太子侧妃,自是与太子夫唱妇随,残害我邹家,襄王告知侧妃为了救邹某,居然以命换命,想到家父家母葬礼那天,对侧妃恶言相向便自责不已。”
莫负依旧淡淡的:“既然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便无需这般。”
说完莫负便要关窗,战青玄又拦下,说道:“你真是个矛盾的人,一边劝解他人要活着,一边无视自己的生命。”
“自知做不到才希望他人能做到。”关上了窗。
邹桑枝看着那扇窗出了神,缘分竟如此阴差阳错,当日街上的惊鸿一瞥,后在葬礼上得知她是太子侧妃时,恨不得杀了她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现在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情愫悄然蔓延。
战青玄皱着眉,出声道:“邹公子不舍?”
“岂敢,岂敢。”邹桑枝尴尬的解释。
战青玄到附近赈灾,今日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向皇城,战青玄奉黄命前来赈灾,隔出一大片空地搭上帐篷作为流民的临时庇护之所,命人严守皇城城门,不准流民涌入。
邹桑枝从皇城消失后便跟在战青玄身边,他化身襄王府的府医跟在战青玄身边,这次战青玄将他带来,目的是为流民看伤医治。
本以为赈灾的粮食和安顿流民的银两很快便下来,奈何等了数日也不见有人送物资银两,这期间全靠战青玄用府中银两贴补救济,他猜到一定是太子和皇后从中作梗。
不能直接进宫质问陛下和皇后,他只能让阿禄数次前往户部尚书府催促,几次都未见到上书大人无功而返。
邹桑枝气愤不已:“简直是草菅人命,狼狈为奸。”
户部尚书一直是太子党,此次如此做定是得到了太子授意。
阿禄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们襄王府的家底可不厚,银两都是有数的,灾民越来越多,如此消耗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其实阿禄这也是夸张的说法,战青玄手上见不得光的银子可是堆成了山。
皇城的所有钱庄赌场幕后的东家都是战青玄,只不过不能用这些银钱,恐会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