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月含笑看了一眼沈流光,两人相视而笑,情意绵绵。
二人并立前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周身散发矜贵脱俗的气质,引人注目。
“谁说晋王、王妃夫妻不和的,我看他们好得很。”
“就是,我看晋王爷对晋王妃温柔得很,是嫉妒他们郎才女貌才这么说的吧。”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晋王爷就是那个活不过三十的病秧子。”
“委屈这幅容貌。”
“你指的是王爷的容貌,还是王妃的容貌。”
“男的俊、女的俏。可惜王爷命薄,无福消受。可怜王妃命苦,过不了几年好日子就要守寡。”
“要死哦,你们。人过来了,都别说了。”
众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压下。
萧玉恒仍坐于原位,远远看去,已经看不出好友沈流光对晋王妃的感情,是假戏真做还是逢场作戏。
若真情根深种,于沈流光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太子立于尊位之上,看沈流光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即便失去往日的风光,在容貌上也能得到众人的欣赏,是太子所嫉妒的地方。
无论沈流光做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得到众人的崇拜。
听到众人对谢星月的夸奖,太子才注意到谢星月是难得标致的美人。初见之时,曾被谢星月的风貌所吸引到。但介于自己和沈流光的情况,连同排斥身为晋王妃谢星月,这会子才开始对美人有怜惜之情。
已经规划着将来沈流光早逝,将谢星月收入府中的美事。
太子颁布箭法竞赛,众人轮流上场。
懒洋洋的沈流光不看比赛,唯独盯着自家王妃。
众人下场,沈流光压轴出场。
顶着无数目光的注视,众人猜测沈流光是否还能像往常一样百步穿杨。
上一次见晋王的箭法,还是前几年,晋王消沉后重回视野。哪怕重伤无法治愈,高超的箭法仍是无人能破。
不知几年过去,晋王爷的箭法退步到那一层面。
“老三,只要你用尽全力,本宫信你依旧矢无虚发。”太子做好了胜利的姿态,笃定沈流光做不到。
谢星月仰着头,疑惑问着已经起身的沈流光,“王爷的箭法很厉害?”
“弟妹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晋王的箭法百发百中,是大家都见识过的。”太子妃跟着太子在一旁起哄。
“是啊,王妃,想当年,王爷一箭三雕不过尔尔。您就瞧好了吧。”台下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激动跟着嚷嚷,这下更激起众人的兴奋点。一不小心挨了一脚踹,回头看见是堂哥萧玉恒,怂怂缩回高举的拳头。
紧锁眉头的萧玉恒难得沉稳,瞅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堂弟萧玉澈咋咋乎乎,因担心沈流光身体情况而烦躁,恼得踹了堂弟一脚。
殊不知萧玉恒在沈流光眼中,也是这般桀骜不驯。
谢星月仍是不解看着沈流光。
“王妃可想试试?”
沈流光的声音温柔体贴,惊掉一众世家公子哥。
叱咤风云的晋王爷何时说话如此轻声细语。
谢星月双眼发亮,好奇夹杂欣喜,“可以吗?”
沈流光引着谢星月挑选工具,“王妃先选漂亮的弓箭。”
众人汗颜,晋王爷何时如此肤浅。
谢星月选了一把弓,引来众人的唏嘘。
“我还以为晋王妃是会的,选了这么个烂家伙,这不给晋王上难度吗?”
“就是,这王妃是来坑晋王的吧。”
谢星月不顾众人的嫌弃,选了一把最普通的弓,饶有兴趣挑过弓弦,发出“噔~”的声音,弓弦发出的声音引来众人笑话。侧身仰头看向身后的沈流光,眉头轻轻皱起,疑惑是不是自己闹笑话了,“这个,可以吗?”
被谢星月懵懂无畏的动作笑到,沈流光宠溺点点头,“这自然是好的。”
挑选好弓,沈流光陪着谢星月站在台中细心,指导谢星月站姿。
“站好,抬头,挺直腰背。”
沈流光站在谢星月背后,搂过谢星月腰身,手把手教她拉开弓弦,接过由小厮送上来统一配制的箭。
谢星月眨巴这眼睛,身子忽而靠前,忽而靠后。扯着弓弦的手拉不开,扯了好几下才适应弓的力道。闭上一只眼睛瞄准,瞄了好一会都没有对准,仰头对上沈流光下巴,娇嗔满面,“王爷,好难。”
“别怕,身体放松,调整呼吸,握好了手。”沈流光越发觉得自己的王妃越来越惹人爱,抬起谢星月的下颌,双手包裹在谢星月素白的小手上。
谢星月瞬间充满坚定的眼神,烂漫明媚笑着,“王爷,握紧了。”
“嗖!”
飞箭穿风而过。
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随着箭头方向转去。
“中啦。不愧是晋王爷。”萧玉澈激动得一脚踩上椅子,兴奋挥舞着。
萧玉恒见沈流光发挥完美,才缓缓喝下杯中久置的酒,默默松了一口气。
萧玉澈一直激动忘了堂哥萧玉恒的存在,一时想起来偷偷看去,见萧玉恒无趣喝着闷酒。没人管制的萧玉澈,就跟撒了欢的野狗一样,尽情肆意地欢呼。
“王爷威武,王爷再来一次。”
众人见状起哄。
太子藏在衣袖底下的拳头握紧,意外沈流光受伤后怎么还能如此用劲。难不成昨夜黑衣人不是沈流光?太子陷入自我怀疑。见众人被沈流光的箭术所折服,不由心生嫉妒。
全场的人,只有谢星月和沈流光知道,适才射出去的箭看似是沈流光在操控,实则是谢星月在拉弓射箭。沈流光只是虚扶在谢星月的手上,并无真正用力,所以拉弓射箭并不影响沈流光的伤口。
在沈流光把手握住谢星月手背时,就感受到谢星月拉弓的手劲。虽然脸上一副迷糊不知的疑惑不解,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
“中了,王爷。”
谢星月欣喜转头,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中箭带来的喜悦。
“王妃真厉害。”沈流光不吝啬的夸奖。
以谢星月这情况来看,射艺不是熟练的程度,一定是上乘的本领。绝对是训练过上千上万次又天赋异禀的人才。
听到沈流光的赞扬,谢星月傲娇扬扬头。
见众人的起哄声。
太子思考是不是沈流光底子厚,一把箭影响不到沈流光伤势,必须加大难度,特地提高音量,“晋王箭法不减当年,今日既然上了台,不如让大伙一睹百步穿杨的风采。”
太子看见谢星月为难的表情,自认为把晋王夫妇困住。
有了太子开头,众人都想看看传闻中的晋王箭术。
“百步穿杨。”
“百步穿杨。”
声音此起彼伏,都在为沈流光呐喊着。
其中,以萧玉澈的喊声最热情似火。突然前方掉落一只小酒杯,萧玉澈下意识接住,看见酒杯方向是堂兄萧玉恒犀利的眼神。萧玉澈讪讪缩回自己踩在椅子上的靴子,腹诽:堂兄什么意思,跟晋王有仇吗?为晋王欢呼庆贺几句都不行。
萧玉恒快被堂弟无语死,心里暗骂:这小子脑子是不是缺根弦。要不是知道萧玉澈是打心里崇拜沈流光,是真心实意为沈流光的箭法呐喊助威。不知道的还以为萧玉澈是故意引火,起哄闹事,只为了把沈流光往火坑上推。
听着众人的呐喊声,谢星月心血来潮,对着沈流光软声说道:“王爷,妾身想试试百步穿杨。”撒娇的语气生怕沈流光不同意。
“一切依王妃的。”
沈流光的爽快引来众人吁嘘,皆感叹以往的晋王高傲冷漠,如今对晋王妃倒是柔情似水。
伉俪情深实在令人羡慕。
面容上开心肆意,不知深浅的谢星月抽过一支箭,依旧是不熟练的动作,在沈流光一步一步指导下,拉开弓弦。
一位侍从在距离谢星月沈流光的百米之外,掏出三枚铜钱,深呼吸一口气,将三枚铜钱同时往上抛。
谢星月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盯着看不清的铜钱,抓住时机射出箭。
就在众人思考能不能看到铜钱眼?能不能射中一个铜钱?能不能射中靶?等一系列问题的时候。
一只飞箭从众人眼前经过。
“噢,中了。”
不知哪位公子惊叹,众人发现三枚铜钱正正板板被钉在靶子中心。
沈流光惊讶不已,面上虽从容淡定,心理已对谢星月刮目相看,看谢星月的眼光多了几分欣赏,“王妃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
“王爷忘了,妾身乃将门之后。”
谢星月嘴角勾着自信的笑意,对视上沈流光的视线,言语轻柔尽显傲娇之态,温柔端庄的面皮下藏着高傲倔强的坚韧。
在阳光的照射下,晋王夫妇的笑如光芒一样灿烂明媚。
在场的世家贵族,男人羡慕沈流光有位貌若天仙的王妃,女人嫉妒谢星月有位贴心温柔的夫君。无论心理如何设想,脸上总归挂着笑意。
唯有一处的公子,陆家公子陆容。
自从谢星月下车后,脸色阴沉不变。他早就知道谢星月的箭术高超,绝对不是表现出来那般愚钝。
陆容曾经也在靶场指导过谢星月的箭术,深知谢星月的能耐,如今却要蜗居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装傻卖乖,陆容心里气得很。
很难不怀疑这晋王夫妇有什么猫腻。
见沈流光谢星月亲昵说话,陆容一刻也听不下去,顿时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