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的庆贺声,谢星月与沈流光相互扶持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笑意满满的谢星月在人群中意外看见陆容的身影,一刹那,谢星月无视陆容的凝视,自然移过视线,不落半点痕迹。
谢星月原本以为,当自己再次面对陆容时情绪能够毫无波澜。实际上遇到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哪怕已经克制住了心中的波澜,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异样的情绪。
细微的动作被沈流光察觉,抬头扫视一圈,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位愁绪满肠的陆容,搂过谢星月的腰身,突发一声冷笑。
“王爷怎么了?”
沈流光突然的生气让谢星月疑惑。
“没事,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沈流光随意打马虎眼。
见沈流光不愿说明原因,谢星月无所谓撇撇嘴,反正现在没心思照顾沈流光的情绪。
两人回到席位,众人围上来说着恭维话。
“二位的百里穿杨实在完美,让人佩服。”
“王爷王妃伉俪情深,让人羡慕。”
“不愧是老三,父皇总说你身子骨不行,本宫就说你那伤没伤到要处,总归会好的。将来还是能重返朝廷,本宫也需要你的辅佐不是。”太子走过来同众人庆贺沈流光,一番开玩笑的话术在试探沈流光,同时让其他世家子弟谨惕起来。
都知道以前的朝廷,皇子之中只有晋王爷能与太子一较高下。
自从晋王爷五年前受伤后,就退出朝廷,常年居府养伤,更不知何时传出来晋王爷活不过三十,朝廷剩下太子一家独大。
如今太子说这话,是在试探晋王爷的心思?还是晋王爷已经蓄势待发?朝廷风云变幻无常,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沈流光回复。
“太子说笑了,臣弟早已没了叱咤朝野的斗志,身体更是跟不上从前那般精神,如今与王妃粗茶淡饭倒是乐得自在。”沈流光看着谢星月说完话。
“本宫看你娶了王妃后人都精神一些,不如明日本宫上奏父皇,复了你以前的职位。”太子佯装遗憾惜才。
“太子美意心领了,臣弟如今已经很好了。”
“既是如此,本宫就不勉强了。”
太子面上满是遗憾,实际上很满意沈流光现在的态度。
众人看太子和晋王爷轻松地结束话题,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只要皇子之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这些王公世族暂时也都能安安稳稳的。
毕竟在场的都是年轻子弟,没想着家族以后发展如何,只想着稳住目前的富贵。
皆拿着酒杯过来祝贺晋王爷,但基本都是自己祝贺自己喝酒,没人敢强迫沈流光喝酒。
谢星月一一点头微笑回应,以示友好。
直至陆容拿着酒杯至晋王夫妇面前,谢星月的笑容僵住,心跳漏了一拍,人定定站着,拿着的酒杯差点松手。
还好沈流光扶着谢星月,眼疾手快地接过谢星月的酒杯。
“王爷王妃好箭法。百里穿杨虽好,却不如从前。”陆容的话不大声音,仅限谢星月沈流光两人听到。
不如从前。
是谢星月的箭法不如从前?
还是沈流光的箭法不如从前?
还是谢星月的身边人不如从前?
陆容的话意味深长,不经让人联想。
刹那间,沈流光和陆容平静的对视如同火光电石触碰,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沈流光知道陆容和谢星月不仅有过婚约,还是青梅竹马,想必陆容是知道谢星月箭术的。
听出陆容的嘲讽,沈流光冷漠看着陆容,玩弄谢星月的手心,“陆大人这是年纪大了,开始怀念从前了不成?”
陆容和沈流光,无论如何,谢星月只能选择沈流光。
缓和心中不平稳的情绪,谢星月反握住沈流光的手,笑着对陆容,“从前虽好,却不及现在合适。”
无论是人,还是箭法。
谢星月只觉得现下的感觉刚刚好。
听见谢星月的话,沈流光得意得扬起下巴,挑衅的眼神毫不掩饰。哪怕注意到谢星月隐隐用劲的手,透露着谢星月对两人曾经感情的难舍难分。
这些对沈流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星月在沈流光和陆容之间,选择了沈流光。
“既是如此,祝二位福禄攸归。”见谢星月笑语嫣然,陆容不忍继续挖苦人家,只愿谢星月往后美满安康。至于旁边的晋王,陆容不想多给一个好脸。
准备离开时,沈流光举起适才接过谢星月的酒杯,与陆容来时的敬酒碰杯。
陆容被沈流光傲娇的表情气坏,又不想在谢星月面前落面子,不得已忍下心中的不悦喝下杯中酒,无趣地离开。
见陆容离开时没落孤寂的呻身影,谢星月回想到以前陆容常常送自己回家,站在家门口看着陆容反路回陆府的背影。
回忆的画面与现实相重叠。
正在陷入回忆的谢星月不经失了神,脑袋被沈流光霸道地转过去。
面对沈流光深邃的眼神,谢星月想到刚刚当着沈流光面前怀念陆容,莫名心虚低下头。
“王妃想什么呢?”
沈流光笑得让谢星月心里发怵,听着话充满威胁。
“没什么,妾身身子有些不舒服。”谢星月随便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身子不适就回府吧。”
沈流光低头看着不想言语的谢星月,心中烦躁加剧,本就不苟言笑,自带的威严和压迫感,现在更甚。
自己的王妃当自己的面想别的男人,沈流光心里堵得慌,自己小心翼翼哄着的谢星月好不容易开怀大笑了,见了一面陆容,情绪突然消沉,这把沈流光的努力完全踩在底下。
见谢星月情绪低落,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今日的射宴探不出沈流光的真实情况,太子懒得搭理沈流光,见他主动离席,心里正乐着,少了一顿心情假意的寒暄。
萧玉恒萧玉澈兄弟看见沈流光离席,萧玉恒放下谨惕,只要沈流光还在这里一刻,就多一份危险,随时可能发生预料不到的意外。而且看见晋王妃的前未婚夫陆容去找沈流光,萧玉恒挺好奇这两人见面会有什么火花。反观萧玉澈遗憾沈流光没有多展示几次百里穿杨,自己正看着兴奋,沈流光就草草下台了,看一次少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
萧玉澈凑到萧玉恒跟前,戳了戳萧玉恒胳臂,“哥,晋王这么快就回府,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萧玉恒抽起桌上的葡萄往萧玉澈嘴巴塞。
几个葡萄把萧玉澈的嘴巴塞得鼓鼓的,萧玉恒轱辘着双眼,自己才不是小孩子,已经十四岁了,很快就到及冠之年了,脑子灵机一动,大胆在萧玉恒耳语,“哥,你看晋王这么不顺眼,是不是他以前跟你抢过女人?”
萧玉恒脸色一瞬间变铁青,在大庭广众之下克制自己的怒气,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萧,玉,澈。”
见情况不对,萧玉恒的笑太难看了,萧玉澈对堂兄的脾气还是很了解了,立马跳起来跑路。
一边跑一边想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对的,堂兄不仅和晋王争抢女人,结果一定是抢输了,才会对晋王这么讨厌。
沈流光和谢星月同坐马车回去。
来时是欢声笑语,回时却一声不响,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沈流光心里烦,内心做了一番斗争,叹了一口气,温柔抬起谢星月的下颌,捏捏她的脸颊,“嗯?”
谢星月睁着眼睛对视沈流光,闭口不言。
“说话。”
“王爷生气了?”
沈流光被气笑,瞧谢星月的样子,还挺委屈的。
“你觉得本王该不该生气?”
见谢星月不说话,沈流光接着说,“你当着本王的面想其他男人,本王都没说你什么,自己还委屈上了。别不说话。”沈流光的手背划过谢星月脸颊,搞得脸上痒痒的。
“我没想,只是有些不舒服。”
“好了,你见一面就这样难受,当着本王的面,也不怕本王心里不舒坦。”开着玩笑说正经话,但沈流光是不会承认刚刚自己吃醋了。
“噗嗤。”被沈流光的话逗笑,谢星月瞬间眉开眼笑,故意拉长语调,“王爷,莫不是吃醋了?”
“本王怎么可能吃醋,就凭他陆容?”
谢星月憋着笑,沈流光反应这么强烈,玩笑问着:“真的?”
沈流光傲娇挺着腰板,“陆容算什么,莫要拿他跟本王比。”
谢星月意味深长看着沈流光。
见小妮子打起自己的玩笑,应该心里舒服了吧,可算是哄好了。沈流光起了恶趣味,低下头扶着谢星月的脸,将唇凑了上去,霸道的吻,霸道的话,“以后,不许为他伤怀。”
谢星月承受着他的全部,由一开始的霸道强制,慢慢变得温柔体贴,
吻毕,谢星月全身松软下来,软弱无力靠着沈流光。
许是刚刚过于激烈,沈流光感受到伤口裂开,血液正在往外渗。好在马车已经行至晋王府,只是下车走路这段该如何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