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性情大变后 第11章 第 11 章

梁筝让段景辰不要栽进去，段景辰没等过半小时，就栽得彻彻底底。

段景辰把手下的一个子公司送给了江冉。

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段景辰疯了。

段景辰也觉得自己快疯了。

段景辰知道江冉想要什么。他想要平等，段景辰就把平等给他。

穆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过惯了天之骄子、万人景仰的生活，段景辰现在能给他的，他还是穆珣时早就靠自己得到了。唯独没有感受过的，是那份包养契约带来的屈辱。

而江冉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他只需要表现出一丝一毫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委屈情绪，流露出对段景辰一星半点的好感，段景辰就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梁筝杀来段景辰的办公室时，段景辰难得的有一点心虚。

梁筝咬牙：“你是不是疯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恋爱脑，对象还是冒牌货！”

“ZG一直在被穆仁城操控，穆珣还在的时候就是。”段景辰说，“我需要一个我的人替我看着那里。”

梁筝瞪着他：“谁不知道，ZG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穆仁城的人，江冉去那里能做什么？他只能当穆仁城的傀儡。”

“如果他做不到，就炒了他。”段景辰平静道，“各方面的炒了，我不会再和他交往。”

“如果他做到了，我打算和他正正经经地谈个恋爱。”段景辰朝梁筝笑，“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如果他真做到了，我叫他一声大哥。”梁筝放话。

不只是梁筝，段景辰对其他人也是用类似的话术说的，去掉了穆仁城相关，只说是不会再维持情人关系。

消息传的很快，大家都说段总不打算包养江冉了，又传言说最早江冉是用容貌吸引了段总，但很快段总被江冉的能力折服了，于是珍惜人才的段总选择了事业，抛弃了感情云云。

江冉搬出了总部的办公室，段景辰和江冉原来的同事一起去送他。

“好好干。”段景辰就像普通老板对待员工一样拍拍他的肩。

“多谢段总栽培。”江冉说。

段景辰还笑着，凑上前，唇贴在江冉耳边，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说出口的却是冰冷的威胁：“在那边乖一点。要收回你手中的所有东西，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段景辰怕江冉得了势之后跑了。

江冉的神色很平静：“我明白。”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没断，段景辰只是在原先的包养合约上加上一笔。

江冉做得比段景辰想象中更好。仅仅调过去半个月，子公司的职员都已经对江冉服服帖帖。又过了半个月，传来了某个高层因挪用公款被带走调查的消息。

这个高层是穆仁城心腹。

现在谁都看出来段景辰是准备对穆仁城下手了，用的是江冉这把刀。

穆珣还在时，因顾及穆仁城是穆家人，行事还会留几分余地。但当他成了江冉，身为外人的他便不必留有情面了。

段景辰估计穆仁城会坐不住了，他等着穆仁城来找他，但穆仁城一直没有动静。

与此同时，少了江冉，段景辰的生活明显地空落下来。

江冉的工作很忙。现在的江冉仿佛已经成为曾经的穆珣了，不论是他现在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还是他加班狂的特征。

但是，在段景辰父母忌日将临时，江冉停了手中的一系列工作，回了家。

以往，父母的忌日是段景辰和穆珣难得相处和谐的时间。两个人会一起去山上的墓园里，与天上的父母聊几句天。

但面对段景辰时，江冉只说是因为最近工作不忙，所以回家歇息几天。

段景辰知道江冉是不可能提出忌日那天与段景辰一起去给父母扫墓的，江冉估计是只想在那一天偷偷去看一眼。

段景辰却邀请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爸妈？”

江冉答应了。

在刚听到穆珣出事的消息时，段景辰以为今年为父母扫墓的只会有自己一人，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同样的两个人踏上这一片园地。

墓前，江冉隔了一段距离，站在一旁望着段景辰。

段景辰注意到他在看相邻的那座无字墓碑。

“那是我的哥哥。”段景辰开口道。

“怎么没有写字？”

“最开始我觉得他还有可能活着，就耽搁了。”段景辰说。

连穆珣的葬礼，段景辰都办的草草了事。

可这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坐实了兄弟俩反目的传闻。

江冉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觉得他还活着？”

“因为没找到尸体。”段景辰说，他顿了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说起来，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也许某一天，他又活过来，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我面前呢。”

江冉没有回话。

段景辰在墓碑前放下花束，微微闭上双眼，心里默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这一年我过得不错，你们之前说我只会花天酒地地活着，但我接手公司后，除了最开始手忙脚乱的，后面就开始慢慢适应了，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了，我觉得我干得还行。

你们肯定要问了，为什么我接手了公司。因为穆珣死了。

段景辰在心里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江冉一眼。江冉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

段景辰低下头，再次在心里开口时，唇角不由自主地带了笑：这不是坏消息，他在另一个人身体里活了过来。他现在还不敢承认，等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就向你们介绍介绍他的新身份。其他人都不相信这件事，但我知道你们会相信的。我不会认错他的。

段景辰又在心里与父母说了些琐事，抬头去找江冉。江冉还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垂眼看着空白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江冉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果然很奇怪，段景辰知道他跟过来，也是想看看父母，段景辰有意让他和父母也聊几句，便把他拉过来，笑道：“来跟我爸妈说说话？”

“我……能说什么。”江冉有点抗拒，但还是站过来了。

江冉此时的身份就是个与穆家毫不相干的外人，扫墓都是没有名分的。

“见家长时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段景辰笑道。

“你别胡言乱语。”江冉正色道。

“我哪里胡言乱语了，我说的不是真的吗？”段景辰习惯性地调笑道，还向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道：“爸爸，妈妈，这是我的男朋友。”

没想到江冉的反应无比剧烈，他一下子挣开段景辰的手，推后两步。

江冉已经很少做这种意向鲜明的拒绝行为了，段景辰微微被惹恼了，冷着眼看他：“你做什么？”

江冉的表情比他还冷：“别在这里说这种话。”

段景辰对上江冉冰冷的眼，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却感到心底一凉。

什么叫这种话？

是了，对穆珣来说，做段景辰的男朋友想必是荒唐的、难以启齿的吧？

难道你真的以为穆珣爱上你了么？段景辰自嘲地想着。

段景辰似笑非笑：“怎么，做我男朋友委屈你了？之前可怜巴巴想和我谈恋爱的是谁？”

“够了，你要把你的荒唐事拿到父母跟前提吗？”江冉厉声打断他。

江冉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段景辰第一次见到江冉如此失态，但他很快发现江冉并不是被冒犯到的神情，他紧张了，甚至在害怕。

段景辰突然间又明白了江冉在怕什么。

江冉这副壳子下，住着穆珣那循规蹈矩的灵魂。而他一个家里长大的弟弟，正肆无忌惮拉住自己的手，向逝去的父母展示两人的情侣关系。

他在怕向父母出柜，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即便两人不是真的情侣关系。

段景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冉，步步紧逼：“怎么不能说了？我早就出柜了的，父母都接受了我的性取向。我现在定下来，找了个稳定的男朋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段景辰上前几步，盯着他的双眼：“这么紧张，你在怕什么？”

江冉沉默地与他对视，又像承受不住段景辰的视线似的，把目光抛向他身后的穆氏夫妇墓碑。

不知是不是幻觉，段景辰在他眼里看到了痛苦与挣扎。段景辰一下子心软下来，正想说些安慰人的话来。

但江冉平静地开口了：“你我都知道这一段关系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是金钱利益的往来，何谈稳定的关系？”

段景辰一愣，他没想到江冉这一开口，直接把两人的关系否认得彻彻底底。

他不由得冷笑起来，理智提醒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必再自作多情了，何况还是在墓园这样肃穆的地方。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虐般地提问：“在我这里，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你倒是说说，在你对我们关系的定义里，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这只是你以为的“真心”而已，等你新鲜感过了，自然会找下一个人。”江冉说。

江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否定了他的前半句话。

段景辰看着他，心里凉了半截。

他突然想起当时在酒吧里，江冉的双眼盛着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逼着自己承认自己喜欢的是他本人。

那时，段景辰自己是怎么想的？是沾沾自喜吧？那时候的江冉，给了段景辰一种他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或许他不该带江冉来。站在父母墓前的江冉像周身竖满了防御的刺，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

段景辰的道德感没那么强，那个被他隐忍地喜欢过那么多年的人已经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已经不再是他不可触碰的哥哥，他就忍不住得寸进尺，忍不住在最亲的人面前宣扬自己的喜欢。他刻意不把江冉就是穆珣这件事告诉天上的爸妈，仿佛这样就能隐藏起自己行事的不堪。

但穆珣接受不了。

即使他压根不喜欢自己，压根不会产生这种喜欢之上压着的沉重的背德感。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像凝滞了的雾。这时候江冉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江冉退开几步接听了电话。他的脸色很快变了。

段景辰见江冉的表情有点沉重，问：“怎么了？”

“我奶奶的表情突然恶化了，现在进了重症监护室。”江冉说。

段景辰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收拾了一下心情，说：“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