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第5章 第 5 章

领居老太太准备去旅游，昨天就上来问海苔能不能暂时住几天。

众所周知，这间老房子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住，老太太敲门时，理所当然的开门的是陈列，听清来意后下意识看了客厅的某人一眼。

商允澄躲在视线死角拼命点头。

于是，海苔的任务就落到某人身上，而现在海苔已经放到玄关，“喵！喵！”平生用到笼子的次数就少，此时正龇牙咧嘴挠着笼子。

商允澄瞪了一眼陈列，转身出了厨房，去给海苔解锁笼子。

人一走，陈列心神一松，专心清洗厨房，耳朵却不知觉竖起来听外面的声音。

“海苔~”

“喵~”

商允澄幸福地把头埋在猫咪毛茸茸的毛发上，蹭了好一会儿，才放过无奈的海苔。

海苔蹲坐在地板上叹息着任由热情的人类结束对它的蹂躏，才起身，因为已经标记过这个家，游刃有余在房子里游走。

“海苔，你要去哪里？”商允澄歪头看了一下，好奇地跟在海苔后面，像小猫的小弟。

陈列回头看到这一幕，内心：……这家伙智商确定是停在10岁而不是3岁吗。

海苔摇晃着尾巴一路嗅到厨房，盯着垃圾桶不放。

老太太养猫咪饮食没有年轻人那样科学，于是海苔年纪轻轻已经加入解决剩饭大军。

“喵~喵~”

“不行。”陈列拒绝了海苔的请求，拉开底层柜子拿出猫粮，递给商允澄，“给。”

趁着海苔吃猫粮，陈列忽然想到还有一样东西，从柜子里全部搬出来，其中猫砂和猫砂盆需要放在厕所，等商允澄弄好，他双手抱胸立在门口，思及对方今后铲屎官的日子，不仅幸灾乐祸出声：“记得时刻关注猫砂，顺便给海苔铲屎。”

“嗯？”还不清楚猫屎杀伤力有多大的商允澄歪头，虽然不知道，但是看着陈列欠揍的表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整理猫砂是商允澄最难的事，每每这时，陈列就会盯他盯得非常紧，商允澄气鼓鼓以为是想看他被折磨，殊不知——是他那皱成一团和屏住呼吸，伸长手仔细整理猫砂的模样。

感叹真是非常生动。

“不许笑！”商允澄凶狠转头，瞪了一眼，结果好不容易憋住的呼吸破功，臭臭的味道全扑进鼻子了，气的大叫，“啊啊啊讨厌鬼陈列。”

“喂喂喂，”陈列双手举起来“可不关我的事。”

“就是你，就是你，哼。”

陈列摸着鼻子坐回客厅。

“你有时候对澄澄是不是过于严苛。”陈炎皱眉，“难不成还介意他穿着女装或是你看不上同性恋？”

“那倒不是。”陈列一脸不屑，很是嫌弃道：“我还没这么迂腐。”

“那你这态度——”陈炎意味深长道，“以后你总要去贺总身边，澄澄对你印象好的话，也好办事。”

陈列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正义从何而来，不过是个混生活的底层混混，竟然还同情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砰砰——”

就在这时，破旧的门发出重重的敲门声以及少年们的嬉笑，“列哥，列哥，你在家吗？”

陈列抬头，隔着空气与陈炎对视一眼。

“列哥。”

“砰砰。”

“列哥，列哥——”

“叫魂啊，等着，”陈列一脸不爽地打开门，“这破门坏了，你们赔得起吗。”门外四个只有十七八岁的黄毛少年，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是平常在路上经常看到的混混，看见陈列黑脸也不怕，呲着牙笑。

“干嘛？”陈列倚着门框，居高临下看着这群小鬼，高大健壮的身高也跟着造成一定的压迫力。

“啊……”原本胸有成竹的小年轻们，瑟缩一下，互相看了看彼此，其中一个红毛男孩被推出来，他缩着肩膀嗫嚅道，“那个，列哥，我们能不能在你这里躲躲。”

“犯什么事了。”

这几个少年，陈列回来后也听闻过他们的事迹，不像他那会儿是过不下去才选择到处混，这几个纯粹就是叛逆期到了。

真是——

陈列叹息一声，让开身体，“最多只能待半天，到晚上就全部给我滚回去。”

“哦吼~”

“谢谢列哥！”×3

少年们兴奋地冲进房间内，瞬间，不大的房间就挤满了人，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中二病们一人拉开抽屉拿游戏机，两人人把袋子里的零食全摆上茶几，另一人去厨房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出来倒满啤酒。

“哇，有新的游戏碟哎。”

“我要先玩。”

“我先。”

“手残不配。”

很明显这群中二病少年，已经把他这里当做秘密基地了。

陈列叹口气，一脚踹开沙发的少年，独自霸占躺下，懒洋洋叮嘱：“轻点，别给我搞坏了。”

“知——道——了。”

商允澄睁着眼睛，新奇地左顾右盼，这还是他第一次躺床下呢。

一转头对上陈炎的脸，下意识就咧开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比陈列更温柔，然而可以和陈列吵架却不敢对陈炎这样。

“陈列快过来了吗？”

房间只有一点微光，却足够陈炎看清他。

狭窄的空间，他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看到他深黑的睫毛和漂亮的眸子。

陈炎顿了顿，微微侧头，哑着声音：“别动，被陈列找到就不好了。”

商允澄立刻捂住自己嘴，一动不敢动僵硬躺着，待听到外面吵杂声音后，有些好奇，忍不住趴在陈炎耳边道：“陈炎哥，陈列是不是在和其他人玩？”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陈炎垂眸忍着痒意，将他推回原位，并小声叮嘱：“嘘，那是电视，他故意骗你的，你要是忍不住出去就输了。”

“哼，我肯定会忍住！”

短时间没办法说清楚为什么不能让人发现，陈炎和陈列于是便以捉迷藏的理由，让商允澄乖乖躲在床底下。

这期间，最怕的就是商允澄没耐性，突然从房间出来，索性用陈列做激将法非常管用，反正怎么都不能输给陈列。

到后面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陈炎身边。

陈炎叹息一声，微微闭上眼睛，一直等到陈列找过来。

“是什么人？”将凉被给商允澄盖好后，陈炎这才低声问道。

“就是一群犯了病的二bi。”陈列靠着门，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至于找这几个小鬼当眼线。”

“谁知道呢，中二少年最容易为了义气做蠢事。”

陈列想到自己，沉默一小会儿，而后问道：“说不定人已经走了。”

“那最好。”陈炎摊手，“我就能好好养伤了。对了，等他醒了，记得说是他醒了。”

陈列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停在商允澄安静放松的睡脸，“嗯”地点了一下头。

—一周后—

“陈列，过来一下。”陈炎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嗯，好的贺总。”

前天总算联系上了贺都，根据后面陈炎的反馈，集团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作为第一得力助手的陈炎，现在可以回去跟着把明面上的资源进行整合。

陈炎充满锐意的同时便多嘴说了句商允澄的状况，贺都听说他没有任性心里很满意，然而他的意思暂时先不带商允澄回去。

一番商量下来就是陈炎先回去，陈列要暂时帮忙再照顾商允澄一段时间。

这会儿的视频也是有叮嘱之意——陈列一手接过手机，一手把玻璃门扣上。“您好。”他盯着视频里视频西装革履，眼神犀利坐在办公室，看着年轻有十分有气势的男人微微点头。

陈列跟着原来的老大时，其实曾远远看过贺都，那时恐怕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有近距离视频的一天。

“陈列是吗？”贺都靠着椅背，全身呈轻松平和姿态，说话轻声细语又慢悠悠的，陈列却在他的视线下全身绷紧，“嗯。”

“我是贺都，澄澄的哥哥，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他了，下次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聚一下。”

“您客气了。”陈列露出痞痞一笑：“这不是为了助理的名额努力吗。”

“年轻人，有追求很不错。”贺都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

“给。”简短的一番通话，陈列把手机还给陈炎后，背后惊出冷汗，笑面虎啊这是。

陈炎接过手机，确定通话结束后，一掌拍在他背上：“怎么样？”

“非常有气势，看来以后有铁饭碗抱了。”陈列低头垂眸片刻，笑道。

“滚，尽是贫嘴。”陈炎翻个白眼，盯着他嬉皮笑脸的，一本正经道，“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澄澄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陈列掏出一只烟点燃，而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别吊儿郎当的，听说出事前，贺总和准备澄澄在国外领证——”陈炎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出了事以后就不了了之，不过贺总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大概之所以还不打算让澄澄回去，是不想被人钻空子。”

“毕竟那时，贺总的家人意料之中反对强烈。”

“是吗。”陈列低头看着烟头上灰掉的一段，等快要被风吹掉时，曲手轻轻一弹，瞬间烟灰飘飘扬一片，他的声音也带着轻飘飘笑意，“看不出来，贺总还挺负责的。”

陈炎双手插兜，高大的身高在地上投射出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影子，就这样望着远方淡淡道：“所以，应该是真爱吧。”

陈列没说话，半晌踩掉烟头，不屑一笑：“切，爱情算个屁。”

“在我面前说说就得了，在老大面前你就等死吧。”陈炎拉开玻璃门，“我去和澄澄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