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9章 生气

自从跟吴医生有了美妙感觉之后，许老板就觉得和吴医生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连去医院也去得更有底气，似乎再也不担心吴医生问他来医院干什么了。

安恒看他跑医院跑得这么勤，心里还担忧是不是之前车祸留了后遗症，但看他整天精力充沛风风火火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是以某天趁许老板有空，安恒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老板，你最近去医院去那么勤，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融景本想逗逗他，但看他脸上挂着担忧，就实话实说：“事儿是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他这么说，安恒就明白了，闻言再不担忧，只笑眯眯地说了句：“那我先祝老板马到成功！”

许老板笑意盈然地领下他的心意，随后又说：“对了，你让网安部的人查查公司内部有没有人使用引导程序。”

安恒疑惑：“引导程序？您的意思是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漏洞’？”

“可能是，但不确定，你先让人查，记住，这人要信得过，而且不要让人发现你们在查。”

“好，我明白了，老板。”

当然，麻烦不断的许老板并没忘记吴医生的大事。周三晚，他如约来到医院。之所以说是如约，是因为上次在监控影像中，许融景看到了方林口中说的日期，虽然他做得很隐秘，但还是被许融景捕捉到了。是以，这么重要的约会，许老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这会夜色渐深，停车场还停着的车寥寥无几，许融景到医院时，就把车停在一个隐秘但视角又不错的位置。他的脸大半埋在阴影中，眼睛始终注视着整个停车场的情形。

不多时，一辆车驶入停车场，车速不慢，显示出车主急不可耐的心态。许融景身子前倾，眯起眼注视着那辆车。果然，车门打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方林。虽然光线昏暗，但许融景仍然看出方林是将自己收拾过一番的。方林下了车就直奔他所在的那栋楼。这时，许融景也从车上下来，看着方林去的方向，拿出手机给吴非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正是吴非。

许融景慵懒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吴医生吗？快来医院，让你看场好戏。”

吴非皱眉：“你怎么在医院？什么好戏？”

“你来了我再和你解释。要快点哦，不然可就错过了。”

他边说边往楼里走去，他人高腿长步子大，没走几步，本已不在视线内的方林就又重新回到视线中。

吴非虽然不知道许融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之前就听他提过要看好戏，而且这好戏或许是和方林有关。不过他不是奔着看好戏去的，而是奔着方林去的，他也想看看方林到底想做什么。不再耽搁，吴非套了件外衣就立刻赶去了医院。他家离医院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边出门边和许融景发消息，许融景说等他到了再和他确认具体位置。

这会已经晚上八点多，走廊虽亮，却很安静，白天到处走的监控机器人都被安置在了走廊一侧的角落中，只有头顶的摄像头还闪着红光。

许融景慢悠悠地步行走到三楼，楼梯间的门开了一半，他停在关着的那扇门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半天没有声音，他才准备从另一扇开着的门出去。谁知刚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见监控影响中偷窥他和吴非的那名护士走进了一间屋子，她走得虽不快，但许融景仍然看到了她脸上紧张而又略带激动的神色。果然没多久，方林从另一个方向缓步走来，也进了那间屋子。许融景唇角微勾，这时吴非的信息也发过来，说他到了，许融景跟他确认了具体位置，让他直接过去。

吴非赶到时，许融景正站在一间极不起眼的储藏室门口，侧身听着里面的动静。因为摄像头照不到这里，所以他听得毫无顾忌。吴非把脚步放轻，走进许融景，许融景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去，见是吴非，便笑眯眯地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吴非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被许融景一把拉到身前，然后抬手指向门内。吴非屏气凝神，把耳朵往门边靠了靠。许融景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很小的黑色东西递给吴非，吴非接过一看，是一个开着的录音器。他回头看了许融景一眼，许融景示意他仔细听。

屋内的动静很快传了出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说话声不大，但离得近了仍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女人气息急促，语调暧昧：“方医生，”她边说边喘，“人家这次陷害吴医生可是冒了好大的风险，如果吴医生怀疑我，你可要帮我啊。”

吴非皱眉，这声音很耳熟，正是那天他做手术时帮他准备手术用具的护士之一，好像叫童妍。而她口中的方医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方林也喘得厉害，嘴巴似乎还很忙，好半天才得空说：“放心吧，童妍，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记得你的好呢？”

说完，他像是展开了更激烈的进攻，童妍声音变得更急促，喘得更厉害，低低的呻、吟声很快响起，连带着男人的粗重喘、息，两种声音不断交织升级，战况似乎愈发激烈。

听墙角这种事，吴非还真没干过，本就有些迟疑，更别提一来就听这样的墙角，满脸的尴尬简直无处遁形。他几次都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下去，又担心错过里面的只言片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

那边屋内两人激战正酣，门外的吴非却忽然感受到后颈处传来异样的触感。他一回头，见许融景微低着头，唇正在他的颈肩和耳根处徘徊，偶尔轻轻碰触，传来温热触感。

吴非用手肘轻推了他一下，脸上的尴尬未散，两颊还有些微微泛红。许融景抬起头，见到这样的吴非，眸色似乎又深了几分。本来里面传来的声音就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只觉此刻体内汹涌澎湃的欲、望正急于找到一个出口，而这个出口似乎就在眼前人这里。他看着吴非抿着的唇，下意识地低头凑了过去。

吴非一愣，赶忙把他推离两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融景猛地清醒，见吴非一脸不友好地看着自己，再想到方才自己的行为，搔了搔后脑，尴尬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声音渐息，似是交战结束。接着里面又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笑声，不过都不是什么正经话，像是在交流交战心得。

见没什么可听的了，许融景就拉着吴非悄悄从门口离开，快步往楼梯间走去。下了楼，两人直接往停车场走。

月色朦胧，冷风阵阵，如此清冷之夜，听了这么样一场戏，吴非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定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可现在……他低头跟在许融景后面，心中五味杂陈。

许融景见他作声，笑着问：“怎么样？是场好戏吧？”

吴非在心里消化着这件事，好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这种关系？”

“我看到的。”

吴非抬头看他，他也正好回头看吴非，两人目光相撞，许融景才笑着解释说：“记得那天我们看到的监控影像吗？”

吴非点头。

许融景继续说：“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两天就碰见了至少五次，而且每次碰见，他们的眼神都和碰见其他同事的眼神不一样。怎么说呢，很暧昧，像在用眼神**。所以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吴非一向佩服他的观察力，此刻更是觉得他观察力果然惊人。这么多细节，他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或是就算他看出来他们有些异常，也没往那方面想。但许融景不一样，他看到了，并且能把看到的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联系起来，这种能力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许融景自然没注意到他在想什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话：“而且，这其中有一次，方林还说了一个日期。先前我也没想通他说这个要做什么，后来一想，既然他是对着那个护士说的，那至少应该是个约会的日期。果然，不出我所料，好戏如期上演。这下吴医生还怀疑自己么？”

其实吴非也并非真的怀疑自己，只是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事情还没确定之前，他不会轻易下定论。这会听许融景说起，他有些感慨：“我一直觉得方林即使再针对我，也只是同事间的针对，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在他的认知中，医生之间就算关系再如何不好，也都是医生之间的事，涉及不到他处，但他万万没想到方林居然不顾任何危险地把病人当作陷害他的工具。

“长时间的嫉妒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心态。方林是个有野心的人，怎么能一直接受你比他出色这个事实？你们当医生的应该更了解。我也一直认为医生都该像吴医生这样，没想到医生中也有斯文败类。”他说完还啧啧两声，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讽刺。

吴非也没想到，所以他也觉得这事情很讽刺，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谢谢你。以后许总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许融景挑眉：“什么事都行？”

吴非想想之前这人的举动，又补充了一句：“自然是我能做到的。”

许融景神秘一笑：“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吴非问：“什么事？”

“让我亲你一下。”

吴非：“……”

两人之间刚刚才有的那点正经气氛随着他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吴非只觉额头青筋直跳，真想转身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