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8章 结果

许融景目送吴非进了门，就掏出手机启动车子，并调成自动驾驶，向他的方位驶来，很快便顺着路线开到了他身边。

他开门上车，静静坐在驾驶位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对方的温度还未散去，美妙感犹在。

接吻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他记得曾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接吻会激发多种神经传递素和荷尔蒙，让人产生美妙的感觉。他虽不知道这种美妙代表什么，但他不能不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唇和唇相贴的瞬间，除了唇上的美妙感，心里还涌起了莫名的悸动和欲、望。这种欲、望可以让他无视周围一切事物，无视时间，只任由自己那两片唇瓣间一直沉溺下去，尽管它们的主人并不热情。

原来人类世界真的可以这样有趣和美好，许融景在心里说。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美好之中时，电话响了，还是安恒。许融景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安恒语气急切地说：“许总，公司网络遭到攻击。”

许融景眉头一皱：“安全墙破了吗？”

安恒咽了口口水，说：“没有，不过也不稳固了，网安部门正在全力修复。”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就有了，只是力度不大，但今天对方突然加强了攻击，要不是网安部的人及时发现，很难估计后果。”

许融景冷静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你让网安部的人员今天务必将安全墙修复好。”

电话那头的安恒应“好”，便挂断了电话。许融景再不耽搁，开车直奔公司。

回到家的吴非先冲了个澡，然后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就飘到了公园里的那个吻上。

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他也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现在只记得后来和程申发生的种种争执与无奈，之前美好的感觉似乎都随着这些飘散在记忆中。

但许融景给他的感觉是陌生又独特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许融景似乎就不断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认为这或许只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联系。如果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只是今天的吻，像是在两人之间又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联系，这种联系很微妙，但吴非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讨厌。

手机铃响忽然把他从思绪拉回现实，吴非瞥了一眼屏幕，是他的好友薛宁一打来的，是个视频电话。薛大少此刻远在重洋，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连头像都是一张苦哈哈的脸，吴非每每看到，心中总能生出那么点同情，但也仅止于一点点。他手指按上去，点了接通，薛大少那张苦哈哈的脸就从头像变成了真人。

吴非忍笑问：“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薛大少那张脸愈发苦涩：“哎，别提了，圣旨不下，我怎敢回京？”

这要是别人，还真能被他这副样子给骗过去。但吴非和他多年好友，自然知道他除了不能回家之外，其实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果然，薛大少把镜头往旁边挪了一下，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就出现在了吴非的屏幕上。

吴非挑眉，薛宁一赶紧解释说：“怎么样？我新找的小弟，还不错吧？”

吴非嘴角抽了抽，认命地点点头：“还不错。”

镜头那边的小弟低头抿唇一笑，一脸羞涩。薛宁一满意地将人又搂紧了些，然后把镜头重新移回自己的脸上。

“哎，我说，阿非，你和程申分手有段时间了吧？”

“嗯。”

“那你不打算再找一个了？”

作为兄弟，薛宁一自己怀里抱着小弟的同时，仍然不忘记八卦一下吴非的情况。

“暂时不想。”

薛宁一劲头上来了，先让小弟去一旁坐着，他则把脸凑近了说：“阿非，不是兄弟我说你，就你这张脸，单身一秒都是罪过。”

吴非心说我谢谢你。他已经能想到薛宁一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本想说“就这样，再见” 的，可惜薛大少没给他这个机会。

薛宁一继续远程指导：“阿非，我要是长成你这样，那别说一个小弟了，十个小弟现在在我床上你都不要惊讶。所以你千万不能浪费了你这张脸，我看着都心疼。也就是我远在重洋，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我要是在长京，还能让你身边缺得了猛1？”

吴非听他这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你没回来，要不我哪还有清净日子过？为了避免薛宁一继续指导下去，吴非赶紧打断他：“**一刻值千金，人还在你身边，别让他等急了，我去睡了，晚安。”说完，赶紧关掉视频电话。

薛宁一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字，重重叹了口气。不过就像吴非说的，人还在身边，怎么能浪费时间呢？想及此，他把被自己冷落多时的小弟拉进了浴室。

许融景风风火火赶回了公司，然后直奔网安部。整个网安部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敲击键盘的噼啪声交相呼应，氛围愈发紧张。网安部员工头一次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个个神情严肃，丝毫不敢懈怠。

网安部的主管正全力以赴地指挥修复，安恒则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看许融景赶来了，安恒赶紧交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交代完，他一阵后怕地说：“还好发现得及时。”

许融景没说话，目光在各台设备之间来回移动，兀自沉思着，多个疑问在脑中徘徊。

他突然开口问网安部主管：“对方怎么会突然加强攻击？”

网安部主管想了想，说：“对方可能发现了漏洞。”

许融景皱眉：“漏洞？”

“嗯，类似漏洞之类，但也不好说是不是漏洞。”

“这漏洞以前有吗？”

“绝对没有，”网安部主管语气肯定，“我在公司待了这么久，如果有漏洞，我早发现了，何必现在搞得手忙脚乱？”

许融景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先去那边看着吧。”

他抬眼看了下时间，十二点不到，他交代了安恒一声，独自回了办公室。

除了网安部的员工，其他员工都已下班，这会办公区很安静，如每个深夜一样。许融景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接了杯绿茶，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安静的氛围让他的大脑得到片刻放松，随即又紧张起来。他甫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危机和麻烦，虽然看他平时总是一副慵懒又随意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状态。在他不能游刃有余地在人类世界生存之前，他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要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他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

不过麻烦虽多，他并不悲观，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些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必须要会的东西，他也不介意好好学一学。

好在，不全是麻烦。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是因为他又想到了吴非。

很奇怪，他最近思绪紧张时总能想到吴非，虽然他们相识不久，接触的次数也不多，但似乎对吴非，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和信任感。也许是因为吴非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起点，那会不会，也是他的终点？

思绪在这一刻瞬间被点燃，那种美妙的感觉似乎去而又返，全身的细胞同时也充盈起来，让他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感受到了慰籍和温暖。

一杯绿茶就着这片刻温暖下肚，他开始思考起这轮攻击可能的来源。

自从上次他宣布准备开展脑改造研究之后，公司的股价和关注度齐飞，董事会对他极为满意，来求合作的研究机构和企业也越来越多。当然，这些企业中有很多是来蹭热度的，本身并不具备什么实力或与该领域完全不相关，所以他只挑几个有真正实力的研究机构和企业合作，其他的就都拒绝了。攻击者会不会来自这些企业或机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目的主要是报复，攻击的时间不会太久，对公司的影响可能也有限。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攻击者是奔着图谱来的。毕竟开展脑改造的前置条件之一就是需要一份高清完整的脑神经图谱，如果这个条件达不到，那后面的研究就只能是纸上谈兵。攻击者知道这件事，并想得到图谱，就意味着对方的计划很可能也是想进行脑改造或者相关研究，也就是说，对方具备一定的科研实力。只是这个实力不足以让他们绘制出脑图谱，所以他们才会想通过这个途径获取。这样的攻击会一直持续，对公司的影响也会比较长远，且足够引起重视。

两个可能性都存在，现在时间不长，不好判断，需要再观察些时日。

最后一个问题，漏洞是怎么造成的？按照网安部主管的说法，之前并不存在漏洞之类，那这突然冒出来的漏洞，无疑是为了让对方的攻击更有效。这就很值得玩味了，因为能制造这种漏洞的，只能是公司内部人员。

想及此，他唇角一勾，身体向后靠去。呵，这个公司内部人员，会不会和制造车祸的人有什么关系？

显然，有这个可能，而且有相当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