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56章 养病

养病的日子总是舒心自在的，安恒每天三遍电话打来汇报情况，顺带还会加上一些安式吐槽和八卦，许融景听得哭笑不得。

“老板，您是没看到，谢云姿每回出场，脑袋都要扬上天了，看她那得意劲儿，还真以为事情成了呢。”

许融景正吃着吴医生的爱心早餐，闻言顺口说道：“她当然要表现出得意，现在公司里应该有很多人认为我已经不在了吧？”

“的确，这两天一直有人问我，我只说正在持续跟进警方的调查。对了，老板，十天后的董事会会议你是一定要出面了，据说谢云姿和袁明意已经同几名董事达成协议，支持袁明意入主董事会并担任公司董事长、总裁。袁明意这几天都在拉拢人心，公司内部现在分帮结派，真是够热闹的。”

许融景喝粥的手一顿，随即说：“越乱对他越有利，他可以趁此机会把人都拉到自己这边。”

“但我看也有很多人看不上他的吃相，有的还私下和我抱怨呢。”

“他一向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和大家相处，现在我一出事，他肯定就藏不住了。这样也好，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对了，高级实验室那边情况如何？”

“那边我最近没太关注，不过老严很稳，压根没理那些派系斗争，每天就自顾自地搞研究，也严格要求实验室内部人员禁止参与。”

许融景对严闻还算放心，他知道严闻是个正儿八经地学究，心态十分坚定，轻易不会被诱惑，对那些内乱更没什么兴趣。而他招的那些研究员性格也都跟他差不多，都是一门心思搞研究的，所以那边许融景还不太担心。不过，他不担心，不代表别人不会觊觎。

“泛城科技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安恒觉得好像很久没听见了这个名字了，闻言一愣，好半天才结巴说：“倒、倒是没听说泛城科技那边有什么动作。”

许融景心下有些奇怪，融景科技内乱，不正给泛城科技提供机会了吗？泛城科技应当有所动作才是。难道程申还是个谦谦君子绝不趁人之危不成？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程申那边或许也出了什么问题，无暇他顾。

挂了电话，许融景开始翻手机里的新闻。虽然他出事的新闻已经过去几日，但热度仍居高不下。大新闻小作文一堆，有的甚至还说的有理有据。有坚定支持融景科技定会度过难关迎来新的辉煌，也有表示担忧的。毕竟公司易主这种事，还是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很快被角落里的一个新闻吸引去了注意力，那条新闻说的是科研基地最新研发出一种自助脑检查设备，目前已进行小批量生产，并将陆陆续续进入各大医院。其实这种新闻一般不会太惹人注意，人们关注的大多还是那些争议较大的新闻，对于这种新闻通常都是一扫而过，不会让视线停留太久。只是既是科研基地出品，肯定会有专业领域的人士关注，毕竟科研基地的成果也就意味着前沿科学的方向，不会无人问津，甚至一些机构和资本也会默默关注。

许融景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把碗碟放入洗碗机，然后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那条新闻看。看来一区已经向科研基地的上层反映了，上层知悉情况已经开始采取对策了。不过这件事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只能通过这种渠道进行，许融景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他又浏览了一下警方公布的最新消息，进展不大，只说对许融景的汽车进行了进一步检查。汽车状态确定没有异常，由于在水中泡的时间长，车中并没发现人的指纹，甚至连头发都没找到一根。而且事发地点着实偏僻，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人住在那边，又赶上那天下大雨，很多证据都冲没了，所以找寻线索十分困难。许融景看着看着就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泛城科技。

程申也坐在座位上浏览最近的新闻。原本研究进展得很顺利，但技术上突然遇到瓶颈，导致研究整体停滞，这让他心情有些烦躁。若说是资金或人力上的问题，他还能解决，但技术的问题，他真的无能为力。

他正叹气，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句“请进”，进来的是朱苒苒。此刻，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看得程申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程申随口问，视线却又落回手机屏幕上。

“确实有件好事，程总。或许有办法解决技术上的瓶颈了。”

程申闻言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朱苒苒，问：“什么办法？”

“现在融景科技正在内斗，公司内部很乱，我们何不趁乱去‘借’他们高级实验室的资料？”

“怎么‘借’？”

“去攻击他们高级实验室的系统。反正现在整个融景科技无暇他顾，正是我们钻空子的好机会。”

程申有些犹豫，这种事不被发现还好，被发现的话是要惹上官司的。他虽然并不反对偶尔采取点灰色办法来为公司争取利益，但这种容易惹上官司的方法，他通常都会比较谨慎。

朱苒苒看他犹豫不决，又劝道：“程总，这个机会很难得，一旦融景科技结束内斗稳定下来，这样的机会就不容易找了。我们被这个技术瓶颈卡了这么久，如果迟迟得不到解决，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程申思索片刻，问道：“你觉得网安部能处理这件事情么？”

朱苒苒似是早打定了注意，闻言说道：“自然是处理不了，但我们可以找外援。”

“外援？去哪里找外援？”

“您还记得上次爱原集团的酒会上给我们塞名片的那个美女吗？”

程申回忆了一下：“那个美起科技？”

“对，我打电话到他们公司咨询了一下，说可以接这类业务，不过要签保密协议。”

“那家公司靠谱么？”程申本就觉得这种事见不得光，现在一听这家公司居然肯接这种业务，心里多少有些怀疑这家公司的可信度。

“这家公司在业内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公司很有实力，只是……”朱苒苒迟疑了一下，因为她觉得后面的话肯定会让程申更犹豫，但她又不得不说。

“只是什么？”

“只是这家公司的竞争手段不怎么光彩，被这家公司盯上的公司基本都破产了。”

程申大为震惊，刚想直接拒绝，就听朱苒苒说：“程总，我们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既然他们能帮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何不试一试呢？”

程申神情严肃地问：“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朱苒苒盯着他：“我只知道，如果眼前的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申最终叹了口气：“你让我考虑考虑。”

朱苒苒提醒道：“程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您要尽快做决定。”

朱苒苒离开办公室后，程申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朱苒苒所说，眼前的问题如果不解决，后面的一切都免谈。但这样做，他又觉得过于冒险。虽说商业竞争普遍存在风险，但那只是竞争失败的风险，而这样做如果失败了，可能还要承担一些可怕的后果。他不能像朱苒苒那样想到就去做，他需要把风险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并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但做决定之前也会想清楚，除了跨领域做脑研究这个决定，他几乎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谁知就是这个决定，将他拖入现在这个尴尬境地。往前走难，后退更是不可能。

程申闭上眼，心里不得不承认朱苒苒这个办法或许是最快能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美起科技既然能接这类业务，说明之前肯定也接过不少类似的业务，经验或许比较丰富，这样风险应该就能小一些。而且，就算要做，他也需要和对方面对面地谈一谈，一旦发现不对，他就会立刻终止沟通，不会选择和对方合作。

想到这儿，程申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只要一切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不出什么大的纰漏，那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况且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

程申苦笑，现在他做这些已经完全违背了当初的想法，当初是为了证明自己比许融景强，想让吴非回心转意。结果现在，许融景生死未卜，吴非也不会再回头，而他做这些完全就因为不得不做。当初的一时冲动酿下的苦果，这会只能全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这个城市即将迎来黑夜，奔走在路上的行人也将回到家中，与家人共进晚餐。他拿出手机，给朱苒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决定，并要求与对方见面谈。朱苒苒应下来，说会和对方沟通，约好时间地点后再通知他，程申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