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57章 谈判

一间几乎占据一个楼层的宽敞办公室内，一个一头长发穿着性感的女人站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向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人做着汇报。听到泛城科技CEO助理给他们打来电话咨询S类业务时，桌后的男人不由嗤笑一声。女人随即停止汇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等着男人发话。

“呵，我就说，那么久了，怎么只有那么点成果，原来真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男人语气很随意，似乎这点事情于他来说，不过是走在路边随便看到的一条小广告。

“对方要求面对面沟通。”

“无妨，答应下来便是，正好他们的目标也是我们的目标。”

“您觉得融景科技真的会有脑图谱么？”

“或许有吧，许融景这人还是有些本事，泛城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这次就算借泛城的手来做这件事吧。”

女人也不多话，接到指示就立刻去办。她和朱苒苒约好了时间地点，并交代了一些事情，毕竟S类业务属于他们公司的保密业务，要不是来咨询的是泛城科技，他们或许不会接下这样的任务。

双方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地点是在美起科技的S类业务办公室。朱苒苒最初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着实愣了好久，她有种被贼设计骗到贼窝后再被杀了灭口的感觉。她问时间上能不能早一些，毕竟没听说过谁谈业务要大半夜去谈的。对方表示谈这类业务的时间段都在晚上，这是规定。朱苒苒无奈，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再告知程申。

程申的第一反应和她一样，心想这么晚真的是去谈业务的吗？朱苒苒把对方规定和程申说了，程申听罢叹了口气，表示十点就十点吧，大不了身上揣点家伙，万一对方那里真是贼窝，他们也好有反抗的能力。

晚上十点，两人如约去了美起科技。美起科技的大楼位于靠近北郊的位置，这里晚上灯少行人也少，光线昏暗的路上只有寥寥几辆车快速驶过，连带起的尾气都瞬间消散于夜色中。

朱苒苒开到这个路段的时候，看着乌漆嘛黑的远处，又看看头顶昏黄的路灯，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么多年她不是没开车往北郊来过，但这么晚来还是头一次。虽说这些年长京政府已经渐渐开始重视北郊的开发，但那并不意味着这里就兴旺。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美起科技会把公司设在这里，难道就是图这里的地段便宜吗？

朱苒苒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心跳得越厉害，连后面的程申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其实程申心里也有些打鼓，要是他和其他人说大晚上是来这里谈业务的，那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本身北郊就没什么大型企业，就算大白天来这边谈业务，大多数人也都会持怀疑态度。

“程总，”朱苒苒实在没忍住喊了程申一声，“您看这……”

程申从车窗向外左右看了看，见光线虽暗，却也没什么异常，就安慰说：“没事，放心开吧。”

朱苒苒听他声音稳重丝毫不慌，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些许。一直开到美起科技的大楼，光线才明亮起来。灯光映得这一小块区域亮如白昼，和漆黑的周遭形成鲜明对比。

朱苒苒把车停好，程申先下了车，她跟在后面和程申一起进了楼。一进去，两人就看见了上次在酒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对方依旧妩、媚、性、感，只是那眼神却不像酒会上的那样勾人摄魄，而是透着点冰冷，还带着职业性的注视。

对方看到他们先走过来打招呼：“程总，朱助理，又见面了。”她没用“你好”之类的问候语，而是用一种熟稔的语气和他们打招呼。

程申微微一笑，伸手和她的手轻碰了一下：“江小姐。”朱苒苒则朝她点点头。

江浸月微微一笑，她本就是性、感御、姐，这一笑便立刻现出脉脉风情，饶是对她警惕性颇深的程申，也不由得因她这一笑放松了片刻的心神。

“两位随我上楼吧。”她说完率先往电梯走去，也没回头看两人有没有跟上。

三人乘着电梯向上到了六楼，电梯门一开，江浸月就踩着恨天高走了出去，后面两人迅速跟上。因为他们觉得一旦没跟上，这女人一定不会停下来等待。

楼道里没什么人，但灯光却很明亮，衬得一排走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三人走在走廊里，只能听见鞋子踩着地面的声音，这声音不断在走廊回响，像是能放大人内心的恐惧，尤其是两人现在正在去做一件不太心安理得的事情。

拐了个弯，就看见一道封闭着的黑色铁门，铁门上面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两人不由得减慢了步伐，心中的疑问越来越甚。这哪里像是谈业务的办公室？

江浸月似是感觉到了两人的犹豫，回头问：“怎么？”

这家公司处处透着古怪，程申不得不问一句：“这里是？”

“S类业务的办公室就在这里面，这里的保密性很好。”江浸月不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但每每到这门口，带来的人总会问上一句，所以这会程申问起，她丝毫不意外。

反正来都来了，程申便没再多问，就道：“请江小姐带路吧。”

江浸月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张卡在门边的机器上刷了一下，紧接着提示刷脸按指纹，绿灯闪过后铁门即开，门内的情形立刻一览无余。

出乎程申二人意料的是，门内的情形和外面完全不同。里面一共有十个房间，房间之间的过道两边都镶着金线，被水晶灯一照，立时金光烁烁。每个房间的门框上方都挂着一个金色的牌子，门上也镶着金线，和过道上的交相辉映。这里根本不像办公室，倒像是会所的雅间，一间一间向走廊深处排列，十足豪华气派。

程申和朱苒苒互视一眼，还是跟着对方进了中间的一个屋子。推门而入后，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这家公司老板的雄厚财力。可两人并不觉得眼前一亮，而是不禁纳闷：既然这家公司老板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把公司设在最不发达的北郊？

不过两人不及细想，江浸月已经将他们引到那张豪华的桌子前坐下，她则从旁边的一个柜子中拿出一份保密协议，递到两人面前。

“两位看一下保密协议的条款，如果同意的话，就请签个字吧。”

程申接过协议后没第一时间打开来看，而是把协议放在手边，问道：“冒昧地问一下，贵公司为什么要设在北郊？据我所知，政府虽然有开发北郊的计划，但实施起来至少需要五年。另外，这里也没有什么和贵公司业务相关的重要客户，我心中存疑，还请解惑。”他来之前虽然了解过美起科技的情况，但真实状态和他所了解的有些出入，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的担忧。

江浸月像是并非第一次回答这类的问题了，闻言说道：“这里虽偏僻，也不发达，但只要政府已有开发计划，这里周围的地价就已经翻了近一倍。现在道路四通八达，交通方便，客户来这边并不麻烦。而且我们属于高科技企业，入驻北郊还有优惠政、策。何乐而不为？”

她说的有理有据，程申没有理由质疑，不过，他问道：“贵公司每年都会接很多这类保密业务么？”

江浸月闻言笑道：“程总这是在担心什么？”

程申不置可否：“只是随便问问。”

江浸月坐直身体，神色淡然地说：“这类业务嘛，每年都会有，我们只是为客户开了扇后门而已。程总能坐在这里，不也是因为需要这扇后门么？”

程申一噎，笑道：“江小姐说的没错。”随即他没再多问，而是拿起手边的协议仔细阅读起来。条款不多，但条条都在强调泄密的严重后果，程申看后反倒安心一些，毕竟这种事，他更不想让人知道。见没什么异常，他就在最后一页签了字。

签完字后，才到双方谈判的时间。

程申说了己方的需求，江浸月只略作思考，就答应下来。程申又补充说：“获取到的资料贵方不能有留存，任何形式的留存都不可以，必须要全部交给我们，否则就视你们违约。”

“没问题，”江浸月笑道：“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不是么？”

程申淡淡说道：“资料可不是只能用来研究。但凡有泄露，后果就要你们来承担。”

“可以，我们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滴水不漏，两位大可放心。而且我们会做得不留痕迹，就算对方追究起来，也找不到源头。”

“那就好，回头我会让助理拟好合同发给贵方。”说完，程申思索片刻，似笑非笑地说：“希望贵方的实力也能和这里一样让我惊喜。”

江浸月露出自信的笑容：“想必来这里之前，程总已经了解过我们了。在这个行业，我们不敢说第一，但实力也是靠前的，否则，程总想要找外援也不会找到我们这里来。”

程申想起当初这个女人在酒会上到处发名片的情形和现在的状态可谓是截然不同，和这个公司一样，江浸月也到处透露着古怪，行为古怪，说的话也古怪。程申突然觉得对方可能知道些什么，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合作本就是双向选择，他们能去了解对方，对方必然也事先了解过他们。想到这儿，程申略微安心了些。

程申没接她的话，而是站起身，伸出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希望合作愉快。”

江浸月和他轻握了一下：“程总可要尽快，毕竟机会不等人。”

程申深深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是意有所指，江浸月在笑着看他，可那双妩媚的眼眸里分明没有笑意。程申背后冒沁出一层冷汗，不再多做停留，带着朱苒苒下楼直奔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