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2章 京城

天光微亮，晨雾隐隐约约笼罩在京城上空，宫殿琉璃瓦的金光透过氤氲的雾气洒落人间。西市街头早已苏醒，青石板上残留着夜雨未干的水痕，被晨曦映得微微泛光。

街头巷尾的商贩们支起摊子，炊烟袅袅，热腾腾的包子铺飘散出扑鼻的香气，米糕铺的老板正将一笼笼白胖胖的糕点整齐摆好，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老汉高声叫卖着新鲜瓜果，布庄的伙计站在门口拉客，酒楼小二端着刚出炉的早点来回奔走，一名身着锦衣的公子骑马经过，后面跟着两名家仆，街边的小儿童嬉戏打闹，透着京城独有的繁华与烟火气。

沿着斑驳的石板路向前走，便可见到一间老字号茶馆——“清淮居”，茶楼风格典雅，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未入楼中，清雅的茶香便扑鼻而来。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厅，厅内摆着数十张八仙桌，周围一圈的墙上挂满了字画和瓷器，在大厅右侧木制楼梯通向二楼，楼上是一间间分开的雅间。

虽是清晨，但茶楼确座无虚席，四方来客在这里歇脚。店伙计忙着招揽客人，脚步不停地穿梭在桌椅之间。茶馆里客人们依旧低声交谈，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笑语。

靠窗的桌子，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正捻着胡须，目光时不时扫过窗外的街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轻叹一声，“唉，京城的风云变幻，真是快得让人应接不暇啊。”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对着对面的人道：“你可听说，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话一出，周围几桌的客人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对面一位穿着锦衣的商人忍不住抬头，问道：“哦？是何大事？”。

老者说：“大理寺少卿苏御大人被贬了。”

富商一脸好奇地问：“敢问老先生，苏御大人是何许人也？”。

精致华服的少年抢先一步答到：“你是外地来的吧？苏御可是在弱冠之年就当上了大理寺的少卿，年轻有为，铁面无私，办案雷厉风行，京城哪儿有谁不知晓他？

商人显然吃惊不小，忍不住低声道：“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少卿？那真是不简单。”他顿了顿，又疑惑道，“可是，这位大人好歹也身居高位，为什么会被贬呢？”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书生插话道：“听说苏御大人铁面无私，他断案不留情面，结果得罪了不少权贵。

“正是。”那名老者点了点头，叹道，“他太过刚直，得罪了不少权贵。去年查户部尚书贪墨案，连尚书公子都没放过，自然招来祸患。”

老者接着到“听说，这次他被贬，原因是越权办案。”

“越权？”茶馆里的人都低声议论起来。“苏大人怎会如此冒进？”

老者轻叹一声，“苏御大人年轻，锋芒毕露，难免遭人惦记，不免有人趁机推波助澜。”

这时，商人不禁眉头一挑，略带疑惑地开口：“既然如此苏大人如此刚正不阿，圣上为何会如此轻易地就贬了他呢？圣上为何不在给苏大人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老者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立即低声急切道：“你——你别乱说！私下议论圣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时之间，茶馆里关于苏大人别贬一事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第二日清晨，启程赴青州

晨光熹微，天色尚未大亮，街道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铺着青石板的道路被夜间的露水濡湿，反射着微弱的光泽。街道依旧静谧，晨雾在空气中一直蔓延，整个城市仿佛还在酣睡。大街小巷空荡荡的，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犬吠和风吹过街角的声音。只有微弱的灯火透过窗户照亮了早起的人家。城门口的官道上，马蹄声打破寂静。

京城东门口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宽肩窄腰，如松如竹，身穿黑衣长袍，腰束祥云纹的宽腰带，其间挂了一块墨玉形状看似粗糙且古朴沉郁，近看那人，五官立体分明，容颜俊美，但因他脸上神色冷漠，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一身清冷气息却铮然凌冽，让人生畏。站在他身旁的侍卫的身形高大，虽然外表憨厚，气质朴实，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一股沉稳和谨慎，仿佛随时都在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苏御正准备翻身上马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马蹄声，回响在空旷的道路上，打破了片刻的平静。声音渐近，直至雾气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怀章。沈怀章驱马上前，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急切的神色开口：“苏大人，这是打算不辞而别吗？

苏御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抬头，冷冷地看了马上之人一眼。那目光如同冰霜一般，冷淡而无情，但又没有任何敌意。沈怀章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疏离感，心中不禁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听闻青州路途遥远，您在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怀章与苏御共事虽不长，并无太多深交，但也算见识过苏御的非凡才干。如此年轻便位列高官，前途无量，谁料到竟发生如此事情。

“多谢沈大人关心。”苏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语气平静，却没有一丝波动。

“告辞”

说罢，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感，仿佛这次的离去是早已注定的事，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沈怀章原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苏御的背影渐行渐远，那句未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梗在了喉头。

随着苏御和元一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沈怀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最后长叹一声，转身步入城门，心中有些惋惜，也有些无奈。

几月前，秘密召见

一间幽暗的院落，四周绿树成荫，宁静而孤寂。庭院里铺着青砖，草木茂盛，但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这里，远离了宫廷的喧嚣，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

院中有一座小小的阁楼，阁楼周围悬挂着淡雅的灯笼，柔和的光透过纸窗洒落在地面，显得宁静又神秘。此时，院内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苏御站在这座院子里，显得格外孤立。他的眼神冷峻，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抬头望着前方的阁楼，他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一位内侍弯着腰，步伐轻盈，来到苏御面前，恭敬地行礼道：“苏大人，皇上召见，老奴这就给您带路。”

“有劳” 他低沉的嗓音从嘴唇间传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感。

内侍连忙应声，赶紧转身领路，带着苏御走向前方的回廊。

内侍带着他穿过几条回廊，终于来到一处阁楼。

守卫站立在门两侧。内侍低下头，恭敬地对苏御说道：“苏大人，皇上就在里面，您请。”

苏御推门而入，屋内的布置极为简朴，但却极具雅致。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蝉鸣，夜色渐浓，空中微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屋内的一切却仿佛都有着某种隐形的力量，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此时，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苏卿来了。”

“臣参见皇上”他站定在门口，附身行礼。

“进来吧。” 屏风后再次传来那个低沉的声音，语气不急不缓，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皇帝站在屋内，看着墙上的画。他的身影笔直，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他的存在而凝固。他虽然未着龙袍，却依旧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非凡的气度与身份。

待苏卿进来，皇帝才缓缓回头，一股让所有人感到深深敬畏的威压，无形中散发出。知命之年的他，眉宇间有岁月的痕迹。

“你可知，朕找你来，是为何？”皇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似乎都带着某种力量，像是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让人无法忽视。

苏御没有急于答话，他站在原地，目光冷静，内心却早已清楚事情的缘由。过了片刻，他低声道：“微臣明白。” 他并没有多言，言辞间并不见过分恭敬，反而带着一丝冷静的决然。

“既然如此，便是时候行动了。” 皇帝缓缓说道，眼中没有太多情感波动。

苏御听罢，依然保持冷静的姿势，微微低头，答道：“微臣必尽忠职守，不服陛下所托。”

皇帝看着他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苏卿没有再多言，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屋内的沉默。苏御走出院落后，苏御不由得抬头望向夜空。月亮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上，仿佛将一切尘嚣隔绝,心中没有太多波动，仿佛一切都如同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