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花现在拿祁麟一点办法都没有。
威胁?
人家不怕死,脸说划就划。
根本就没有顾及的东西,威胁的着嘛。
本来她还有一瞬间怀疑元子和她之间的关系,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被一张脸迷惑住。
好在现在漂亮的脸蛋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起码元子的马仔不会被迷了眼。
没人给她找麻烦。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杜金花站在门口抽烟,月光洒在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等了一会,再打过去,还是马上挂断。
再不纠结,反手给丧狗打过去,谁料自己人也没有接。
情况不对劲。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脱离自己的控制。
转身面无表情走了进去,沉声招呼孔浪:“去检查一下货。”
孔浪正抱着碗往嘴里扒拉饭,每次吞咽都会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时不时嘶一声,听见杜金花又吩咐自己,顿时不高兴了,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忍着气把碗“嘭”地一下放在桌子上,刚起身正好对上杜金花不耐的双眼,立马低头哈腰,“花姐你别误会,手滑,我这就去。”说着小跑出去。
周围人给她让开座位,陈婶也带着肖雨童走出来,见她面色不好,“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还是出事儿了?”
“朱宏胜把我电话挂了。”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杜金花总觉得这次会出事,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撤。
说实话,她这辈子的钱够花了,实在没必要继续冒险,每天活得心惊胆颤,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图啥呢。
陈婶刚提起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不当回事:“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挂个电话,说不定他现在不方便,等会就给你打回来了。”
“我的人也没接电话。”
预感越来越不好,杜金花在原地踱步,慌得陈婶眼睛疼。
“你快坐下吧,我头晕得厉害。”强行摁着她肩膀把人摁在椅子上。
“再等等,如果一个小时那边还没有回复,我们就撤,反正警察再快,也不可能跑到咱们前面去。”
正在烧烤摊上卖力吆喝,烤肉的荆棘如果在现场,肯定给她表演一个大变活人,“还真能,嘻嘻。”
荆棘这边收到消息,要去拦截朱宏胜的车队,逐渐收紧网口,迫使毒贩尽快行动的时候。
孔浪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花姐,我们的货只有十三袋是真的,剩下的都是白面!”脸色涨红,气得厉害。
在他眼里,全部四十袋货都是属于他的东西,他的钱,现在有七袋是白面,岂不是说朱宏胜那里也全是白面。
二十七袋货,一袋二十五公斤,以最便宜的价格,一克五百元卖出去,也有三亿三千多万。
这么多钱,全是真金白银,一下子变成两三百一袋的面粉,差距不可谓不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杜金花闻言和陈婶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不出好,神情凝重。
她俩还没说什么,丁喜率先按捺不住,边往外跑嘴里边叫喊着:“快走,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当替死鬼,赶紧跑。”
说着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冲着袁聿和常余高声喊道:“老大快上车,咱们赶紧走。”还不等杜金花作出决定,借着穿外套的挡住嘴的机会,低声让祁麟赶紧汇报,杜金花联系不上朱宏胜,货也出了问题,要撤退。
祁麟神情一肃,立马向指挥中心汇报。
“好的收到,完毕。”施红梅立马起身对另一边褚年下命令:“立刻放行,让朱宏胜和杜金花会合。”
其实朱宏胜没接杜金花电话,纯粹是因为他们碰上警察检查,前面堵了一堆车,时常有警察走来走去巡逻,压根不是她想的黑吃黑。
褚年穿着便服站在哨卡前面,荆棘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和南宫清风并排着站在一起,抬手示意车辆停下接受检查。
终于轮到朱宏胜的车,阴三儿坐在车里,和她俩对上视线。
“是你?”荆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阴三儿心底顿时一沉。
余光看见周围全副武装的特警,抱着枪走来走去,根本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强忍着控制脸上肌肉,不让自己泄露一点不妥。
“原来是你啊,警官,好巧。”心里不住打鼓,条子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才会摸到杜金花的花店,去演一场戏。
面前的娘们不就是在花店撒泼的女人么,南宫清风进去买花的时候,阴三儿和杜金花在里间说话,在他出来之前人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
阴三儿滚刀肉,听见荆棘质问顿时不乐意了,“警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中国合法公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反倒是你,把人民群众撞到,不合规矩吧?”不怀好意刺了一句。
“你可别瞎说,明明是她自己滑倒的。”荆棘不认,身后出来褚年的轻声呵斥:“现在是工作时间,赶紧检查,没问题就放行。闪电,你去。”
“让雷豹去呗。”荆棘双手抱在胸.前,身子晃来晃去,不明白怎么和计划有出入。
随着荆棘叫的名字,一个叫雷豹的老狗应声出列,站在荆棘身旁歪头看她,等待执行任务。
“你闭嘴!雷豹一只老狗能干什么,就你非要带她出来,你去查后面的车,这里我来。”眉心紧蹙,十分不赞同。
闪电被南宫清风牵着,在车周围闻来闻去。
闻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一人一狗回来:“报告副队,没有任何问题。”
朱宏胜的心也缓缓落了回去,庆幸自己掩藏的好。
褚年面无表情对着车里敬礼:“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感谢配合。放行。”
哨卡拉开,朱宏胜的车队缓缓离开,荆棘也一扫刚刚的模样,大步走来。
“队长,刚刚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的么,雷豹嗅觉失灵,让她去巡查。闪电鼻子没问题,他竟然没有发现问题。”
“杜金花被骗了,剩下的□□全是白面,又联系不上朱宏胜,想要撤退,指挥部让我们立刻放行,好让他们联络。刚刚让闪电去,也是因为这个,他没发现问题,就证明都是白面。”
“这……”荆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和阴三儿之前在花店见过面,上头决定让她检查车辆,给毒贩紧迫感,快速行动。
可谁能想到车后竟然全部都是真的面粉,没想到朱宏胜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这是被当炮灰了吧。
几乎车队刚离开警察的视线,阴三儿已经快速的将荆棘在花店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警察去花店捣乱,却没有对杜金花做什么?”
朱宏胜一边疑惑,一边掏手机准备联系杜金花,通讯录里名字都找出来了,听到阴三儿的话迟迟没有动作,她被条子盯上,可别连累自己。
电话到底没有拨通出去,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跑吧,可是想起媳妇闺女,又被架在这儿,反手给章哥打了通电话过去,却半天都没人接听。
“那两个卧底不是丢了么,花姐还怀疑我,现在看来是他们的手笔。”阴三儿觉得好笑,那群警察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牺牲两个警察就不会打草惊蛇,非要搞这么麻烦,这下好了吧,让他们逃出来了。
呵呵,王金斗那个混账,你三爷爷来啦。
阴三儿搓着手跃跃欲试,很兴奋的样子。
王金斗那个怂货,害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厚着脸皮蹭到杜金花那头去,等会还不是落在自己手里,蠢货。
朱宏胜琢磨阴三儿的话,认同的点点头,章哥没接电话,还是先稳住杜金花,把这次的事儿快点办完,说不定还能和媳妇视频一下。
虽然不能和她们娘俩见面,但知道她们活得好,就够了。
“花姐,刚刚又条子查车,我们刚过了哨卡。”
杜金花刚准备撤离,就接到马仔的电话,抬手示意大家先停下,对面快速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朱宏胜并没有背叛,他们刚刚遇到条子了。
马仔话还没说完,朱宏胜的电话就进来,很快给她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在哨卡的地方遇到一个女警,三儿说她是大闹你花店的人。”
朱宏胜的车队距离杜金花只剩下十几公里的距离,车队停靠在路边,和杜金花商量怎么办,条子成群成堆的出来,他们要不要暂时避一避风头,等风声过去再说。
杜金花本来要质问朱宏胜假货的话,突然被这个消息堵回去,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竟然是警察。
朱宏胜的话她听明白了,也彻底明白那两个卧底是被谁被救出去的。
那么,祁麟呢?
她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不能再拖下去,警察大规模地行动,不抓到鱼,绝不会轻易收网。
看样子朱宏胜还不知道自己拉的是白面,否则早跑了。
杜金花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祁麟包裹着大半张脸,降下车窗抽烟,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各自心怀鬼胎。
“避一避?现在能避哪去呢,你过来吧,咱们最后拼一把。”杜金花眼神坚定下来,她知道自己没后路了。
要说后悔吗,自然是有的。
但货款已经结清,现在放弃,实在不甘心。
杜金花挂断电话,陈婶走上前来,两人并肩,“怎么说?”她跟随杜金花的脚步,一路走到祁麟的车旁。
祁麟被便宜小姨目光审视丝毫不怵,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我脸都毁了,你会要把推出去当炮灰吧?”
杜金花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拉开车门把人拽了出来,动作强硬把她脸上的纱布拆下来。
当然,也有祁麟没挣扎的缘故。
丁喜坐在驾驶座上满心不满,周围男人们把三个女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圈。
“祁麟!”祁麟忘了她叫什么名字的陈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叫出她的名字,恨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