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时 第19章 絮玉

周天早上5：30，还在睡梦中的喻深烛听到一阵敲门声。“不是答应祁柿了吗......”他疑惑的翻身下床，打开门才发现来人不是祁柿。

门口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头戴一顶黑色针织帽，裹着厚重的棉衣，脸不知是冻的还是怎得一片通红，下巴上的胡子看起来一周没剃过了，一边原地转悠着一边握手哈气。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喻深烛这才认出来人。

喻深烛问道：“王叔？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房租他不是前两天才付过吗，房东怎么又来了？

男人粗犷沙哑的声音低笑着，和那天晚上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早上出去办完事路过这，就来看看你。”

“您快进。”喻深烛没信来看他的话，只以为房东找他有什么事。

他和房东没有那么熟，除了每月交房租那几天通几次电话平时根本不联系。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房东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时不时就问他情况，过来看他。喻深烛原以为他是不想租房了要找机会告诉他，但这么久房东都没提过这件事，可能是他想多了。

或许房东真的只是看他可怜所以父爱泛滥关系他呢？喻深烛想着，不过他不太能接受这个想法，每次和房东待在一起时他都感觉很不舒服。

喻深烛进屋后打开灯，给房东倒热水时肩膀搭上了一只手，房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喻，不用倒水了。”

喻深烛不适的躲开那只手，转身将热水递给房东：“您先暖暖手。”让房东手里拿个东西也好，免得一会又对他动手动脚。

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喻深烛总感觉房东有点奇怪，但不好表示什么。

“哎，这孩子真懂事。”房东笑眯眯的接过水杯，在床边坐下。出租屋很小，只有五十来平米，一个卫生间和一间厨房再加一个放着单人床的“客厅”就是全部。单人床的旁边是书桌，书桌旁放着一个热水壶。水泥地上没有沙发或椅子，房东只好先坐床边。

房东吸了两口水，向四周看了看：“小喻，上学在这住方便吗？”

“挺方便的，离学校不远。”

房东摇头：“我听说现在高中生学习压力挺大的，你又要上学又要挣钱，太累了吧。”

喻深烛也在床边坐下，回道：“还好。”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的情况，”房东终于说出了来意：“我家里还有一间卧室空着，要不你先搬过去住。”

房东见喻深烛要拒绝，打断他说：“放心，在你高中毕业前不收你房租。而且那里离你学校近，环境也好，我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

“我妻子走的早，也没个孩子。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如果我妻子还在的话，我们的孩子可能都上小学了。”

房东的话听着很感人，喻深烛差点就信了。

他话虽这么说着，但手却慢慢从喻深烛膝盖一直快摸到腿根处，喻深烛连忙起身：“您水凉了，我再换一杯。”

他拉住将要起身的喻深烛：“不用，还热着呢。”

他手上的老茧在少年人光滑的手腕上摩擦着，喻深烛坐下来，房东便将整条手臂搭在他背上，手指在脖颈间有意无意的划过。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他把喻深烛揽在怀里，喻深烛不禁感到一阵反胃。

他讨厌和陌生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这种。他想要挣脱，房东却将他牢牢按住：“叔说真心话，你这样压力太大了，你搬去我那里住我还能照顾你。”

“不用了，谢谢。”

房东见他这么执拗，渐渐有些沉不住气：“这孩子，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我又不可能害你。你在我那里真的比这里好多了，你看看这里环境，适合学习吗。

“半大点孩子一个人住着，我看着都心疼。”

房东说话间越靠越近，另一只手再次摸到了他腿上，喻深烛想躲开却一直被压着，心里夹杂着害怕和恶心说：“我一个人住也挺好的，过去太打扰您了。”

他手在喻深烛腿间捏着：“啧，这孩子，叔的心意你看不到吗？”

“你.....”喻深烛忍无可忍，猛的挣开他：“放开！”

房东怒了：“我好心关心你，你却不知好歹！”

喻深烛强压下心中的恶心和害怕，冷冷瞪他：“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知道。”

房东恼羞成怒，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再次涨红。既然被发现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起身拉喻深烛，喻深烛向后躲去。

两人拉扯间，喻深烛右臂衣袖不慎被掀起，狰狞的疤痕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我就知道.....”房东眯着眼低沉的笑着：“我就知道传言是真的，你真的被.......”

喻深烛目光一暗，一拳挥在房东脸上。房东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笑声却越来越大，边笑边拍打着地面：“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哈哈哈哈.......”

他翻起身来狞笑着上下打量着喻深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原来你比我还恶心。”

喻深烛呼吸颤抖着，转身去开门想要逃出去，但被房东拉住脚裸一个踉跄跌倒。

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许明溯便睁开了眼，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正感叹着周末的美好时，就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不是吧，起这么早？

许庆国轻轻敲了两下门，喊道：“明溯，出来一下。”

许明溯痛苦的用被子蒙住头，他解释了很久他真的没谈恋爱也没那个心思，怎么他舅舅就是不信呢：“舅，我真没谈，你放过我吧。”

“不是这件事，你先出来。”

许明溯闻言掀开被子：“真的？你相信我了？”

许庆国头疼： “信信信，我什么时候不信了。”

许明溯跳下床，开门追着许庆国跑下楼：“我就说我没有吧，什么事？”他正嬉皮笑脸问着，转眼看到沙发上的人时，便笑不出来了。

他收起刚刚还扬起的嘴角，缓缓站住。许庆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爸妈来了，过去坐。”

沙发上许明溯父亲和母亲同时抬头看过来，许明溯母亲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许明溯父亲看到他，笑着伸手：“明溯，过来。”

许明溯望着沙发上两人，沉默许久才开口：“你们来干什么？”

许父听到他生硬的语气笑容一僵，收回伸出的手，许母红着眼眶道：“我们来接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许明溯讽刺一笑：“这就是我家。”

许庆国抽着烟，没再呵斥许明溯没礼貌，眼里讽刺意味明显。

许明溯对沙发上的女人说：“陈阿姨，桐桐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快回去吧。”

沙发上女人再次红了眼眶，许父叹了口气：“明溯，你长大了，别再闹小孩脾气了，跟我们回去，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

“对啊，我终于长大了.....”许明溯低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您一手好牌打烂了，这个拖油瓶终于有用了？”

许父想说什么，许明溯却问：“桐桐怎么样了？”

陈阿姨张了张口，还未出声许明溯便打断她，盯着沙发上男人说：“我是在问你，桐桐怎么样了。”

许父：“桐桐很好，上小学了，很乖很懂事。”

乖.....懂事.....许明溯听到这两个词时目光暗淡下来，他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和许庆国并排坐下继续道：“桐桐上几年级了，还是对香蕉过敏吗？”

许父没想到他一直问桐桐，犹豫着说：“她.....三年级了，一直对香蕉过敏.....”

听到这，许明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许庆国叫住他：“明溯，回来。”

他走到楼梯前时忍了很久，看到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许父时，脚步一顿，忍无可忍转身回来：“桐桐今年十岁，正在上小学五年级;她对菠萝过敏，一吃菠萝就嘴唇红肿，胸闷;她根本不对香蕉过敏，她最喜欢的水果就是香蕉。”

许父还想辩解，许明溯直接道：“你对你的亲女儿什么都不了解，你说你知道自己错了，你在改了，请问你改什么了？”

“你从来没有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