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冷[火葬场] 第10章 分手

简没慢慢往后退，和他分开距离。

蹭去掉下的泪水，她一声不吭地开始穿衣服。

程煜舟被她弄得发蒙，抓住她的胳膊问怎么了？

简没心里也有气，讨厌程煜舟不顾自己的想法达到一己私欲。

她不哭不闹也不花钱，明明是全天下男人最喜欢的样子，就程煜舟觉得不行。

简没怀疑他有受虐倾向。

“不是分手了？我要回学校。”

今天上课时苗莉和她分享自己想和江雨轩分手的想法，觉得异地恋不靠谱，还是好聚好散得了。

当时她就想到了程煜舟，两个人在继续谈下去就会转变为异国恋，一个太平洋隔着呢，更是难联络感情。

谁提分手都是分，程煜舟的话既然说道这份上，简没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程煜舟可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怎么总在简没这儿吃瘪？

“我说分就分，你也不挽留一下？”

衣服被他扔在远处，简没被他塞进被子里盖好，预防她出汗后受凉感冒。

裹成“粽子”的简没摇头，说不挽留。

挽留有什么用，陈梅一直在挽留，也没见简长江施舍一眼。

“不分。”程煜舟给她擦眼泪，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和简没开玩笑。这姑娘太实诚，说什么都信。

“和我谈异国恋好不好？”

程煜舟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从床头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对戒，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戴在手上。

“用它拴住我，嗯？”

程煜舟喜欢自己吗？简没一直想不明白。

她知道程煜舟对其他女生的态度和她不一样，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触碰到程煜舟的底线他也不生气，知道他会能观察出自己心情不好而耐心去哄。

这算喜欢吗？这算爱吗？

简没不知道。

她以前养过一条狗，路边三十块钱买的花色狗，毛是彩虹色的，特别漂亮。

彩虹狗的脾气不算好，爱挑食不听话，但简没每一次都会好脾气顺着它哄着它给它买所有想要的东西。

然后它死了。

看着发硬的尸体，简没没觉得多伤心，她清楚知道自己当初买它买回来是想多个陪伴，而现在的她不需要陪伴了。

程煜舟对她是不是也像她对小狗一样，只是消遣，只是玩伴。

想到这里，简没伸手去摘戒指，被程煜舟抓住手。

对上他略微不乐意的视线，张了张口：“我不要。”

“不要什么？”程煜舟的声音也沉下去。

“什么都不要。”

既然自己对程煜舟来说只是消遣，正好借异国恋的由头，好聚好散吧。

戒指被扔在被子上，简没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背对着他穿好。

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径直离开。

关门声还是轻轻的，卧室内剩下程煜舟一人。

那枚银色的雪山戒指落在粉色云朵床单上，这床单还是简没选的。

两人浪费床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有时候全屋都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程煜舟只好带着她去超市买一些备用的。

在极简格调的床单里，简没硬生生找出这张粉色的还带有奇怪云朵的款式。

当时她低着头，声音柔柔地给程煜舟指这个是云朵爸爸这个是云朵妈妈，这个是坏人乌云等等。

那时候程煜舟笑她幼稚，她也不生气，抱着床单就要结账。

她喜欢就买，程煜舟就这一条法则。

眼前二人曾经的一切美好事件走马灯式在脑海回放，程煜舟回过神对上冰冷房间，心闷的不行。

一瞬间烦躁到极点。

“真没意思。”他说了一句，好好的把戒指装回红丝绒盒子里，扯下床单扔进垃圾桶。

顿了片刻又捡出来扔进洗衣机。

程煜舟没说谎，他第二天就要出国，行程来的紧他也没做好准备。

说那句话也只是想逗逗简没，观察她可爱的反应。

谁知道那么不经逗，说什么都当真。

程煜舟也不是强求的人，他自由自在惯了，生活里也没有需要他降下身段去哄的人，对他来说一个女人而已，世界上多的是。

既然简没想结束，那就结束吧。

回归正常生活的简没如往常一样，上课吃饭图书馆，要说好消息的话也有，四级考了全院最高，高数补考也通过了。

苗莉和江雨轩分了手，这会儿找到了新欢，打的正热。

知道简没与程煜舟分手时她还笑了会儿，顶着自己哭肿的眼睛，告诉她男人而已，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陈宇最近也在和一个学妹暧昧，艺术学院的有钱又有颜，社团活动遇到时他对简没的态度明显冷淡不少。

“简没，你把这些东西搬去吉他社吧。”

陈宇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头也没抬地使唤人。

简没看着活动室角落明显沉重的箱子，心里冷哼一声，开口时声音还是平静温和的，里面却夹杂强硬：

“可以，但我力气悬殊需要一位成员帮助。”

她没说谎，那箱子里装的是满满的文学书籍，有二十一寸行李箱那么大的箱子，她怎么可能搬动。

陈宇见她顶嘴，不免皱眉烦躁，感觉自己的权威遭到质疑，声音严肃起来：

“大家都在忙，你作为社团一员分担一点怎么了？还是说娇滴滴的大小姐一定要男人帮啊？”

犀利的话语从素来温柔的陈宇口中说出，那一瞬间简没瞳孔颤了颤，关于对他所有的好印象就此碾成粉末。

视线在活动室转了一周，所有人都在玩手机，如果玩手机也算“忙”，那看书的她确实“清闲”。

“我退出。”简没把挂在脖子上的牌子扔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离去。

九月初的西尔市还是夏天，南方是不是都这样，半年春半年夏永远也到不了冬。

天空瓦蓝，薄薄的一层白云覆盖其上，偶有几只飞鸟盘旋掠过，一片繁荣生机。

校园内正是一年新生季，热热闹闹的人群熙熙攘攘，行李箱拖拽在水泥路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简没来到了矿院实验楼下。

还是处在阴凉处，见不到一丝阳光。

那位老爷爷还在收破烂，三轮车上的废品叠的高高的，又一次视线盲区，撞到了从实验室出来的学生。

这次的学生破口大骂，不管老爷爷连连弯下的腰。

还是余光中瞥见不远处的简没，怕失了面子才收住口，骂骂咧咧离去。

同一天，遇到了两种不同性格的人。

简没好想程煜舟。

她想和他说陈宇真是一个王八蛋，追她的时候装出君子模样，追不上又说她清高下贱，她还想说我们要不要给老爷爷配副眼镜，看的更清楚会减少撞到同学的几率，就不会再被骂了。

她还想扑在程煜舟的怀里，什么都不做，去修补自己低落的情绪。

简没一直觉得程煜舟给的情绪价值很足，她自己是一个不需要安慰的人，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她全不需要，她只要一个拥抱，一个安安静静感受彼此胸膛震动的拥抱。

在这一方面，程煜舟做的非常好，在上一次简没提出可以抱抱他的要求后他就告诉简没，想抱就抱，随时随地无限制。

所以拥抱就成了简没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

只要她在程煜舟的怀里，简没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没关系了。

视线突然模糊一片，简没伸手去擦，手背一片湿濡。

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越来越多的泪水涌出，滴在脚下的水泥路上。

“同学。”眼前出现一张纸巾，顺着方向抬头，是收废品的老爷爷。

他面容慈祥，笑容温柔：“小姑娘哭可就不好看了。”

接过纸巾简没说了声谢谢，回答自己忍不住就是很想哭。

老爷爷笑了笑，用大人看小孩般的有爱眼神：“想哭当然可以哭，但我们要知道哭了它会让你获得你想要的吗？就像我也想念我在矿上工作的儿子，可我哭他也不会放弃工作来看我的。”

是啊，简没一瞬间怔住，哭了会得到她想要的吗？

哭了就可以忘记程煜舟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知道了老爷爷，谢谢你。”简没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他露出近几天第一个笑容。

后来简没不顾老爷爷的婉拒，使出浑身解数为他配了一副眼镜，告诉他这样就不会总撞到学生了。

“你说这个我到想起来了。”老爷爷带着他全新的眼镜，冒着开心的光：“去年这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同学，他非但不生气还帮我加固了三轮车上的围栏，名字还挺好听，叫什么煜舟。”

程煜舟。

三个字不大不小，再一次在简没平淡无波的水面激起水花。

“他好善良啊。”半天，简没来了一句。

后来的日子就那么过，简没有时候依然会想起程煜舟，看着图书馆火红的落日，落下一滴泪水。

但她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等自己长大了总有一天会忘记程煜舟。

2021年的国庆，校园里各处洋溢着庆祝祖国七十二年华诞以及去哪里游玩的交谈声。

简没在宿舍收拾行李，苗莉在一旁和大家说她要去沉京玩，看**。

“你呢？”大家见简没不说话，主动询问。

“我……”清明的眼睛眨了眨，简没瞥见一旁放着的机票，张开口：“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