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难过的时候,你们的猫主子有做过什么令你感动的事情?
一楼:一直觉得我家猫主子性格高冷,但那天因为跟男友吵架受了委屈,自己一个人躲在沙发里哭,它原本正在舔毛,后来直接跳进我的怀里抱住我,那一刻真的幸福感爆棚。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不说了,现在就给我家主子再开一根猫条。
二楼:羡慕层主,我家逆子冲着我瞄瞄叫,以为我被什么脏东西附身,还整个炸毛起来。
三楼:我难过的时候我家咪咪比我更难受,猫猫真的是天使呀。
四楼:我家的猫会在我洗澡的时候守在门外,时间一久就各种挠门和大叫,非得你应出声证明你还活着,笑哭笑哭。
……
问:男朋友不接受我的猫怎么办,真的要把它送走吗?
一楼:亲,这里建议你把男朋友送走呢,表情玫瑰花。
二楼:啊……男朋友没了还能再换一个,猫猫的可爱是无可替代。
三楼:真受不了楼主这种人,没有责任心就不要随意养宠物,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把自己的猫送走,那个男人是救过你命吗?
退出小红薯页面,陈芷瑶痛苦地翻了个身。
怎么办,经过昨晚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离不开阿瓜了。
他比男朋友好用太多了。
难过的时候可以趴在他的怀里哭得乱七八糟;无聊的时候也能把阿瓜拉出来,像玩真人版奇迹暖暖一样,给阿瓜化着各种千奇八怪的妆。
而且阿瓜头发柔软,随便自己怎么揉都没关系,日常开销也不大,自己有什么他跟着吃什么,很少挑食。
谈恋爱哪有养宠物快乐。
更重要的是,阿瓜性格单纯,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一点也不色眯眯!
仿佛结扎过的猫咪一样清心寡欲,看破红尘。
现在想起来,阿瓜的优点简直几个晚上都数不完。
之前因为家人而伤感的情绪,在他的细心安慰下,好似船只遇到港湾,终于有了归属感。
昨晚他的怀抱让她心头一软,陈芷瑶扯起嗓子大喊:“阿瓜!”
系着方格围裙的阿瓜正在做厨房清洁,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听到她的呼唤,他几乎是一秒出现在陈芷瑶的卧室门前。
“怎么了?”他的眼神中没有一点被突然打断的不耐,极其小心地举起自己的胳膊,手套上的洗洁精还没干。
陈芷瑶伸出胳膊,她已完全退行,成为一个小女孩,“我要抱抱。”
“你不让我进你卧室。”
“暂时可以。”
阿瓜脸上带笑,小心翼翼地踏进来,“我刚刚在洗厨房,现在身上很脏。”
“你是田螺男孩。”陈芷瑶一把投入他的怀抱,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皂味,“勤劳又可爱。”
“那你是什么?”
“你的主人啊。”陈芷瑶理所当然,抬起脸来拽拽他的耳朵,十分认真地表示:“给你吃给你喝,让你有个免受风吹雨打的地方自在睡觉,而且还是最爱你对你最重要的主人哦。小猫咪你要记住了,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话刚出口,陈芷瑶就后悔得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糟糕,真的说太快了。
阿瓜是失忆又不是失智,她乐意当他主人,那他真愿意当她的猫吗?
万一激起阿瓜打倒压迫制关系的决心怎么办?
《阿牛之再见阿牛》里面可没教他要乖乖做别人家的猫啊。
陈芷瑶一时琢磨不透阿瓜的反应,可很快又笃定下心,现在阿瓜吃她的喝她的,她又不强迫民男做她男朋友,而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保持平衡的主仆关系,就当玩Cosplay了,阿瓜可没吃什么亏。
真金白银花了不少钱的人是她呢!
想是这么想,但一触及阿瓜的目光,她还是会感到隐隐的心虚。
阿瓜还保持手往上举的姿势,高大的身形笼罩下来,眯起来笑的眼睛仿佛被水淋过的玻璃钻,他半垂下头,喉结滑动,眼神像风吹过的麦苗地,隐隐闪烁微光。
“哦,主人。”他很乖地叫了声。
即使陈芷瑶自认自己是个正经人,不乱搞男女关系,为人正派,可在此刻听阿瓜那声纯朴、没包含任何多余情感的主人,还是令她忍不住沸腾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面皮仿佛映在火炉上,抬起眼想看阿瓜,又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太过扭捏,陈芷瑶抬起手,胡乱地摸了几下阿瓜的脑袋,将他的头发再次揉乱,“真乖。”
养宠物比谈恋爱开心多了。
*
另外一边。
白雅诺接过后厨阿姨手中的托盘,轻声交代:“我来吧。”
“季太太,季先生总说自己没胃口吃饭,而且说多了他还会发脾气。”后厨阿姨表情为难,她知道两人是夫妻,感情也不错,但现在季恕悯正值父亲和大儿子一同天人两隔的境地,像白雅诺这种无辜人最容易受牵连。
“谢谢你,我会注意他的情绪的。”白雅诺反身推门进去。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季恕悯这段时间一下老了十岁。
他正坐在桌前,一只手抵在腮边,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目光直愣愣地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雅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几天一忙完工作,丈夫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姿态,目光深深地透过窗外,深沉的眼眸中藏有她看不透的心事。
精致典雅的餐盘摆在桌上,季恕悯语气低缓,“我不饿。”
“但我饿了。”白雅诺坐在他的对面,手搭在丈夫的手上,“陪我吃点。”
一家之主的季恕悯只有在白雅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的脆弱姿态,他看见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素淡的打扮,眼眶发热,如同遇上浮木一般紧紧抓住她的手,“我刚刚还想也许是我之前作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他之前做过错事,也许无辜的灵魂并未得到安歇,日日夜夜在露水和青草地中重复诅咒的歌谣,最终夺走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恕悯,谁没做过错事呢?”白雅诺绕过桌子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我不信命运,如果真有报应一说,我也没什么好怨的。你也不要怨,再痛苦的日子也有我陪你。”
“好。”季恕悯闭上眼。
夫妻两人安然相抱,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言语,白雅诺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现在好点没有,先吃饭,以后答应我,三餐饭我们一起吃,别再各吃各的。”
“好。”
临到桌前,季恕悯忽然对她说:“雅诺,你是我的药。”
白雅诺脸一红,端着碗遮住脸,啐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
几十年的夫妻了,再汹涌的情感都是上一页内容,他们现在连想不想我、很想你诸如此类的话都很少提及,孩子一天天变大,夫妻被框在为父为母的架子里,稍一恩爱好像是对这个身份的亵渎。
白雅诺收敛尽眼中的神色,季恕悯不言语,望着她微微一笑,碟盘上一箸一筷来回交错,偶尔碰着发出叮咚的声响,白雅诺探眼瞧他,这一眼令季恕悯再次追忆往昔,忍不住开口感叹:“雅诺,你不知道我为了爱你,都做了什么。”
“我知道。”但白雅诺不认为自己的牺牲比季恕悯少,跟着添补:“我也一样。”
然而丈夫只是在笑,笑容中含有宠溺的意思,似乎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着胡话。
午饭结束,白雅诺还得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她端着托盘出去,书桌面上只留下一个方形的湿润印子。
肠胃之前饿的时候,像塞了一块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拖着人往下坠;现在总算饱了点,困意上涌,连带那股无常的遗憾也像面团一样,被人搓揉捏成软塌塌的一团。
季恕悯回房睡了二十分钟的觉,起来之后脑子也清明不少,能够思考其他的事情。
那天去火场的案发现场,细节一遍一遍在他眼睛前头重温闪现,原来怕回忆是怕痛,但画面日夜重复痛感也冲散了不少,他不信儿子丧生于火海的,就像之前他在海外失踪,失联又找不到人,可最后季霖秋不还是给自己打了个问候的电话。
虽然没交代清楚,他在国外失联的那段时间都去干了什么。
这一思索,季恕悯才发现事情奇怪的地方,不管儿子回来还是失踪,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都是空白的,就连工作上的交接也都靠别人完成。
有反常,那整件事情肯定就有漏洞。
季恕悯似乎看到自己在一片混乱中,抓到了一个关键的线头,尽管它模糊不定,但他还是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握住了解开整个事情关键的钥匙。
只不过现在他最需要的还是一位帮手。
电话播出,一阵忙音后很快便被人接听,电话那头的人热情地打招呼:“老季,是你啊,刚才看到我来电人还不确定呢。”
季恕悯轻声笑:“老白,最近都忙,是我不对,一直没跟你联系。”
“唉,我们兄弟别别说这个,我一直想找你,就因为你最近发生的事……”说到后面,他咽下自己的话头。
季恕悯叹一口气:“老白,我这次找你也是因为我的儿子。”
“我认为他还活着,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