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竟是我自己 第14章 014

“与其嫁给从未谋面的男子，不如嫁给他。他从小就只跟着我玩，逗我开心，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这样的他，我一万个放心。”卫珊语气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卫璎没成婚，也不懂其中曲折离奇，她本以为好好出口气，让楚寒得到教训就行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她不敢搭话，静悄悄退出内室。

走到岔路口，卫璎一时茫然，爱情、婚姻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她不由心中抱怨，不知兄长到哪里去了。没了他，谁能给自己解答呢？

卫祁人没回来，却表明了态度。他派人告诉镇国公：这件事他不会插手，由家中长辈做主，不必顾念与楚正的交情。

孟稚送了拜帖上门拜访，主要是想看看二太太。

二太太这几日寝食难安，瘦了一大圈，却没病倒。她还要撑着身子主持府中事宜和卫珊的事，胸中憋了一口气，不敢生病。

见到孟稚来，二太太终于露出苦涩的神情：“你说这叫什么事，我当时不赞成他们的婚事是觉得楚寒性子不安定，阿珊又要强，两人虽是青梅竹马，可过日子是两回事。却再没想到，他会是去寻花问柳的人。”

孟稚不好评价卫珊的事情，只能安慰二太太，让她转移心思。

“我这一辈子图的就是儿女安定，家宅和顺，可到头来，女儿活成别人口中的笑话，现在还不知道何去何从。难道真让她和离回家？”二太太平时无人可诉，见到孟稚就像抓住救命稻草。

“姑母不要这样说，大表姐和五表弟不都好好的吗。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又能做什么呢。至于二表姐的事，谁都不想走到如今的地步，结亲时谁不是冲着将日子过好去的。天不遂人愿，到现在这样也非人力可扭转，责怪自己于事无补，不如快些下决定，也免得夜长梦多。”

孟稚心中纳闷，二太太竟然没问当日情形，难道卫珊回家后根本没说遇到过她？是不是情况混乱，也来不及多想了。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卫珊没提，孟稚也不会傻傻主动提起。

孟稚又安慰了二太太一番就启程回了叶府。

路过客院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墙内的对话声，是乌山和青风在说话。之前她根本不认识卫祁手下有乌山这号人，也完全可能是她和卫祁根本不熟。但自从海棠春事件后，乌山出现在孟稚面前的频率就高了不少。

“你给世子换药的时候能不能下手轻点，再使劲长好的伤口都要被扯开了。”青风咕哝着抱怨。

“要不你来，我是习武之人，本来下手就没轻没重。”对于青风的指责，乌山无所谓地回击，他知道青风胆小，一看见血淋淋的伤口吓得手都抖，遑论换药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唉，要是世子身边有个女子就好了，悉心照料，伤口肯定恢复更快。”青风唉声叹气，“可世子偏偏不要丫鬟贴身照顾，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孟稚脚步一顿，向前走去。

乌山使个手势，青风马上蹑手蹑脚贴到墙根处倾听：“怎么样，你确定表小姐听见了吗？”

“人早就走远了。”乌山翻个白眼，“你不是说表小姐对世子痴心不改吗，我看着怎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青风慌张地看向卧房，‘嘘’了好几声才压低声线不确定道：“毕竟表小姐已经成婚，想避嫌也是情理之中……”说着说着，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表小姐听见世子无人照料很可怜一定会来照顾的，人呢？让已婚女子来给未婚男子脱衣换药，也亏你想的出来！”

“要不是你向我传递错误信息，我能剑走偏锋吗？而且世子住这儿几天，你见过表小姐探望过几次？噢，也是有几回的，每次来都前呼后拥，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两人还在互相指责，孟稚早就回了上房，一进门就看到叶煦风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她抛下心中为难，带着笑容迎上前：“怎么了，这么高兴？”

“我拿了你的一幅字送与好友，只说是位隐居山野的高人所作。没想到竟打出名声，现在已经有人打听‘清微散人’的书法了。”

叶煦风难得露出得意，一副邀功的表情。

孟稚喜出望外：“真的，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她心里清楚，叶煦风这是怕没有水花，白高兴一场。

她练习书法时日尚浅，又一直临摹，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叶煦风提出拿她的作品在市场上售卖看看效果时，孟稚都是拒绝的。没想到叶煦风先斩后奏，做了件大事。

“真是要谢谢夫君，不知道夫君想我怎么报答你？”

叶煦风一脸严谨沉思片刻：“为夫认为夫人最好以身相许，但白日宣淫不是你我作风，暂时送上香吻一枚作为报酬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孟稚哈哈大笑，果真啄了下他的唇，分离时却对上一双幽暗深沉的眸子。叶煦风别有深意道：“黄御医说再过些日子，我的身体就足够支撑行房了。”

孟稚双颊飞红，一把推开他站起来：“方才还说青天白日，现在就不正经起来，我就不该信你！”

*

第二日茯苓带了个小丫鬟去客院，一板一眼对着青风说：“之前疏忽是我失职，现下带了个丫鬟来伺候世子。”她将总角的小丫头推出来，“这丫头年纪虽小，人却机敏，有什么事要做的，青管事尽管吩咐。”

头一回被叫管事，青风心中百感交集。但他可不敢擅作主张留人，要是世子知道了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茯苓姊姊这是哪里话，我们在叶府借住，衣食住行无不妥帖，没有需要赔罪的地方。”他笑着拒绝，“至于丫鬟，茯苓姊姊还是领回去，世子身边有我照顾就够了。”

茯苓心中冷笑：既如此你们抱怨什么，不想要丫鬟伺候，难不成想让她家小姐亲自上阵不成？她早就听落英说了，世子手底下的人抱怨没人照顾世子，恢复伤口都慢了。嫌弃人粗手粗脚不贴心的是你们，有怨言伺候仆人太少的也是你们。

思虑再三，茯苓决定不落人口舌，请示过孟稚后，就带了个丫鬟过来，势要‘弥补过失’。

和落英不一样，茯苓外表稳重寡言，实则内心一直对卫祁有偏见。她一路陪着孟稚走来，小姐的不容易都看在眼里。所以小姐怎么会错呢，要错也都是世子的错。卫祁牵线让孟稚嫁人时，她一段时间内很仇视卫祁，觉得他竟然让孟稚嫁给个病秧子，简直罪无可恕。

阴差阳错孟稚过得不错，但茯苓的偏见依旧没有消弭。而且如果说是小姐缠着世子，怎么如今小姐成婚，他又忙不迭凑了上来，总不能是后悔了吧？依茯苓看，他就是来破坏孟稚的幸福生活的。

茯苓皮笑肉不笑：“那我去回禀少夫人，要不她肯定要责怪我办事不周，慢待了客人。”

茯苓走后，青风叹一口气，表小姐果真听到了。可她直接送丫鬟上门也不愿亲自来问候，这可如何是好呢？

被惦记着的孟稚正给菜地浇水，哼着小曲走了一个来回的她猛然察觉一道视线默默注视着自己。她抬高帽檐，眯着眼看过去，发现卫祁负手站在廊下，眼眸如平静无波的湖水，又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

卫祁一笑：“表妹亲自做这些事？”

“后宅长日无事，闲着也是闲着，种些菜自给自足就当乐趣了。”孟稚走到廊下摘掉草帽，露出气色红润的脸庞，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她眼睛亮闪闪的，过去看几盆刚刚搬过来准备修剪枝叶的花木。

“世子出来逛逛？”她伸手抚弄绿叶。自从感知到卫祁的善意后，孟稚和他说话亲切许多。

“养病总闷在屋里也不好，叶兄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卫祁垂眸，目光落在她洁白纤细的指尖上，他搓了搓手指，背到身后。

孟稚笑了笑，开朗又轻快：“黄御医来了，正在诊病，我等会再回去。”叶煦风身子一日强过一日，最高兴的莫过于她。

“哦？”卫祁不动声色，“看来叶兄身体恢复指日可待了。”

“只要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指望那么多。”孟稚感慨，又生出一丝憧憬，“夫君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倾尽所有。谢谢你，世子，当初为我做主择了这门亲事。”

她是真心感谢，听在卫祁耳朵里却心如刀绞。他勉强露出笑容，回道：“是吗？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回到客院，卫祁沉着脸吩咐：“去拦下黄诚，就说我身体不适，请他看看。”

青风心惊胆战，最近世子阴晴不定，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他刚要领命前去，又听到卫祁说：“临桐的事调查的怎么样？”

“派去的人这两日就能回来，等回来后马上来回禀。”青风战战兢兢看着他的脸色，卫祁不耐烦挥手，青风才退了下去。

“叶郎君身体又见好转，可见调理初见成效。”黄诚诊脉后沉吟道，“我改了改方子，接下来的日子照着这个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