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顶着寒风走到食堂,哆嗦着被风吹得透凉的身体,点上一份热腾腾的麻辣砂锅米线,再配一杯冰镇蜜桃乌龙茶。
--安浔冬日感悟
但是现在安浔马上要抓不住这份独属于冬天的快乐了。
“不行。”沈绰严辞拒绝了安浔要买冷饮的无理要求。
安浔双手合十,举在鼻尖处,前后晃动:“拜托拜托,我真的很想喝。
沈绰艰难地移开目光,“常温的。”
“少冰!”
“温热。”
“去冰,去冰的总可以。”
“热的。”
安浔一脸控诉地看着沈绰,“可是我想喝。”
沈绰耐心劝他,“等回宿舍,暖和的地方喝好不好?一会儿吃完饭买一杯拿宿舍喝。”
安浔不吱声。
“我怕你身体会不舒服,前几天因为胃疼去校医室忘记啦?那天是不是也是冰的辣的一起吃的?”
安浔理亏,是的,那天没有和沈绰一起吃饭,在宿舍吃了麻辣冒菜配杨枝甘露冰沙,嘴吃爽了,胃也疼爽了。
沈绰乘胜追击:“我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可是万一胃疼,我不希望照顾生病的你成为我表现的机会,我更想在现在关心你,可以吗安浔?”
安浔低头,说话磕磕绊绊:“那喝,喝常温的吧。”
沈绰轻笑,低沉温柔的笑声直直勾进安浔心里。安浔感觉耳朵有些发烫,他勾了勾耳边的头发,感觉有些尴尬,:“我们的饭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我去吧,那个不好端。你在这等我。”
“那我去买饮料。”
沈绰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安浔。对视片刻,安浔突然站起身,“我知道啦,肯定买常温的。”
沈绰又笑了。安浔心里愤愤,搞什么美人计真的是!
沈绰去的时候刚好,食堂阿姨正准备喊他们的号。他端着两人的晚饭回到座位上,还没把饭放下又有人打来电话。
“啧,”烦,不用手机谈恋爱,天天打什么电话。
沈绰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更不想接了。是杜平琅打来的。沈绰也懒得找安静的地方,就在那坐着把电话接通。
“有事?”两个字,充斥着不耐烦,装都懒得装了。
杜平琅那边更烦,“把安浔联系方式给我。”
“你有病?”
“我找他有事。”杜平琅自觉已经很有耐心了。
“滚。”
“......”
杜平琅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我说了我找他有事,听不懂?”
沈绰坦然承认:“是啊,你们不都知道我有病?”
沈绰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他,到了青春期这个毛病更加严重,谁碰他一下他能恶心的吐出来,然后戴着手套跟那人打一架。
“有事就说,他和我在一起,我给你转答。”把安浔的联系方式给情敌,他还真敢想。
安浔买完饮料回来,听到电话里好像在说他,“谁呀?”安浔无声询问。
“杜平琅,要你联系方式,说找你有事。”
安浔:“......”
电话里的杜平琅:“......”
就在杜平琅又准备开骂的时候,沈绰打断了他的读条进度:“我把手机给安浔,你们说。”
杜平琅把快吐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安浔接过手机:“什么事?”
“你们在一起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浔顿了顿,当没听到这句话,又问一遍:“你想说什么事?”
“可以把你的新号码给我吗?我一直存的之前......”
没等他说完,安浔语气冷淡地打断:“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沈绰慢慢喝着四块钱一杯的蜜桃乌龙,感觉比家里的大红袍好喝多了,入口生津,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杜平琅默了默,过了一会才嗓音艰涩的说出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张贺一直在找你。你,你想见他吗?”
如果是别的人,安浔可以很果断说不见,但是张贺哥,张贺哥把他当亲弟弟,比他当时的亲哥对他还要好,更别说到高三那段时间,唯一去学校看他的只有张贺哥一个人,每周都去。如果不是林家......没想到张贺哥还在找他,他以为......
安浔有些无措。他抬头看向沈绰,眼里的茫然纠结尽数铺在沈绰眼前。
“怎么了?”
安浔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绰说。他对电话那边的杜平琅说道:“我想想,你先别说见过我,尤其是林家。”
“那我怎么联系你?”
“我会直接联系贺哥的。谢谢你,但我不觉得我们有联系的必要。”
安浔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沈绰。张贺好像是一个闸门,提起他,那段仿佛被抛弃一样的时光延伸到了现在。眼前的砂锅米线怎么吃都没有那个滋味了。
他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一根一根的吃。沈绰把饮料推到他碗边。
“吃不下别勉强自己,这样吃下去不消化,你还难受。”
安浔头也不抬,放下筷子,把这杯常温的蜜桃乌龙捧在手里。
“对不起。”沈绰道歉。
“啊?”安浔懵懵地抬头,眼周还有没有消散的红。
“对不起。”沈绰又重复一遍,“是我不对。”
“什么啊?为什么啊?”安浔还是没反应过来,沈绰跟他道什么歉。
“我考虑不周,杜平琅现在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为了和他争一时之气,没有考虑就把电话给你,弄得你现在心情不好。”
安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好笑?好像有一点。也有一点无奈。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揽?
沈绰,他在心底默默重复这个名字,沈绰。安浔看着眼前的沈绰,眉头紧蹙,漆黑的眼中满是懊恼和歉意,薄薄的嘴唇也抿着,有些心软。
“这怎么能怪的到你?我是因为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和这通电话没关系。”
沈绰依然皱着眉,眼中闪过一缕沉思。
“你还要吃吗?”沈绰面前的面都没怎么动,安浔有些不好意思,“都凉了,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吧。”
“不用,我也不怎么饿,你不吃了吗?”
“嗯,吃不下了。”
“那我们走吧。”
安浔点头,端起碗送到旁边回收碗筷的餐车上,看着还有大半碗的米线,心中郁郁的心情全被浪费粮食的自责盖了过去。
“啊!还要给他们三个带饭!”安浔突然想起来,“差点忘了。”
“他们要吃什么?”
安浔拿出手机,“我问问。”
在宿舍群里@全体成员,问他们晚上要吃什么。
不过片刻,安浔收起手机,对沈绰说道:“我们走吧,他们都各自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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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楼,在出门前沈绰一反常态,把围巾从包里拿出来,没有拿给安浔,而是站在安浔面前,仔细地给他把围巾带上,理好,安浔直接呆在原地。
平时两个人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安浔倒是有心制造一点,但怕沈绰觉得他轻浮就作罢了,沈绰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因为杜平琅的那通电话?
因为沈绰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安浔的思绪一骑绝尘地跑偏了,一心想着沈绰是不是被杜平琅刺激到了。
其实沈绰的想法很简单,有些事情他马上要坦白了。在安浔看来,他们两个认识还不到一周。哪怕这几天他尽可能多在安浔身边,他也没把握安浔会喜欢上他。
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林家兄弟怎么就回来了?两年都待了怎么不能多待几年?
沈绰不知道安浔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能这个举动就是这辈子他和安浔最亲密的时刻了。
沈绰在理围巾时,手指距离安浔的脸颊不过毫米。克制住想要触碰的手,沈绰将拳头塞进口袋。
“去走走吗?我,”他的嗓子好像干的有些说不出话,“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安浔觑见沈绰略显焦躁的表情,对于接下来的交谈,心里有些打鼓。这种预告式的我要和你谈一谈,最令人心慌。
安浔感觉自己的嗓子也有些紧绷了。他清清嗓子,“行,那咱们去操场走走吧。”
今天是周五,操场上的人不如以往那么多,大致扫一眼,只能看到几对情侣零零散散的在跑道上遛弯。
安浔跟沈绰就这么毫不违和地融入了绕圈队伍。
安浔受不了这种事发前的沉默,他对这种即将落下的铡刀有阴影。
“怎.....”
“我有事瞒着你。”
“你继续说,我没事。”
“我,我很早就喜欢你。”
安浔没想到沈绰张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表白。啊?啊??啊???这是什么意思啊,要不要答应啊?会不会太快了?安浔头脑风暴,疑问三联。
沈绰这次没顾得上注意安浔的表情,他太紧张了,他感觉他每说一句话,头顶的铡刀都会往下落一公分,他想尽数坦白,可最终还是怕安浔接受不了。
“小时候,我爸妈去沪市开拓市场,稳定后我在沪市上过几年学,和你一个学校,和杜平琅是同班同学。”好像知道安浔的疑问,沈绰解释道:“当时我还没发育,又瘦又矮,看着还阴沉沉的,和现在差别挺大的。”
听沈绰说到这里,安浔脑海里模糊地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
“初二刚开学的时候,你怕生,去我们班里找杜平琅一起吃午饭,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站在杜平琅身边,抬头看他说话,笑得很乖,从我身边走了过去。”那时候我在想什么?那时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能对我笑一笑呢?
“你来的次数多了,我才知道你不是他的弟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又去了不少宴会,可能听起来有点可怕,我每次都会偷偷地看你。”
看你穿的小礼服,看你逐渐抽条的身形,细削的肩膀,举起杯子是露出的伶仃纤细的手腕。那次宴会后,你曾无数次地出现在我青春年少的梦里,亲吻,喘息,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
安浔有些呆滞,什么意思?在那些讨厌的宴会上,沈绰在偷看自己?沈绰暗恋自己?
这一瞬间,安浔觉得操场上的风还是不够凉,都不能把他从梦里吹醒。
沈绰:手机是用来谈恋爱的,望周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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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坦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