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知道他遇到安浔了吗?杜平琅不解,怎么一个个的都来问他安浔的事?
“没有。”
“真没有?你不知道明询在哪?”林明衍摆明了不信杜平琅的话,他直直地盯着杜平琅的眼睛,“从明询高考完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你也联系不到他?”
杜平琅丝毫不露怯,“明衍哥,明询连你都不联系了,又怎么会联系我?”
听出杜平琅在跟他打哈哈,林明衍气极反笑,“明询跟我说过,他念高二时你们谈恋爱了。怎么你这个男朋友都不清楚他在哪吗?”
杜平琅的笑彻底挂不住了,妈的,怎么这几天天天有人戳他肺管子。他冷冷的看着林明衍,语气僵硬:“你可是明询的亲、哥哥,明询做什么都要和你报备,这次怎么连你都瞒着?”
熟人捅刀子才是最深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僵硬无比,好像附近的空气都停滞了。
林明衍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心里那股邪火压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平琅,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国外,消息被我父母拦住了,他们要求明询和明彦瞒着我,直到明询高考完,离开林家我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替自己开脱的意味,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有明询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我永远是他的家人。”
杜平琅却觉得讽刺,家人,呵。这两年每每听到他们说家人,杜平琅眼前总会浮现出安浔哭红的眼睛。这算什么狗屁家人?不过是权衡利弊后抛弃安浔的商人。
他晃动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突然感觉这些宴会真的很无趣,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些人,讨论的永远是那几个话题,生意,政策,车表床上的人。
杜平琅扯了扯嘴角,他收起那副虚伪的热络,满是恶意地开口:“明衍哥,之前明询可不止一次跟我说,他感觉家人根本不爱他。你知道我们分手的时候他说什么吗?”
“他说这辈子都不想林家相关的人扯上一点关系了。”
“哈,永远的家人?你们怎么对明询的自己清楚,就别在我面前装好哥哥了。”
对面的林明衍愣在哪里,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他哆嗦着嘴唇,捂着心口缓缓弯腰,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不这样马上就要窒息了。
“林哥!林哥你怎么了?”
“明衍!”
“明衍哥!快叫医生来!”
周围的人见林家大少神色身体不适,都围了上来,想要做救美的英雄,以期待能在之后得林氏得青眼,好一飞冲天。
杜平琅转身离开,再次回到露台,张贺正倚靠栏杆,正对着有些混乱的大厅。两人一言不发,看着林明衍脸色苍白的安抚众人,随后被林明彦微微扶着,走到另一边坐下。
“嗤,不是,你这比我狠啊,你说了什么啊?我看你差点把他气死。”
杜平琅没答,转而要了一根烟。
微微有些苦涩的香味冲上鼻腔,慢慢消散后涌上来的是清甜茉莉花香。
杜平琅深吸一口,感觉心情稍稍有些平复。看了眼刚才坐着的一堆人的沙发现在空在那里。杜平琅抬抬下巴,“走吧,坐会儿。”
张贺无所谓在哪,反正这个宴会厅里还没人够格到要他去主动结交。
......
大厅另一侧,林明彦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温水,放到林明衍手边的小桌上。
“没问到吗?”
林明衍烦躁地松了松衣领,“他说他不知道。”
“你们聊了什么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见林明衍沉默不语,林明彦继续道,“还好你爸妈离场了,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
几年过去,林明衍已经懒得纠正他的说法了。他靠在沙发上,情绪还沉浸在杜平琅的最后一句话里。
眼看着林明衍周边的氛围越来越低落,林明彦努力思索,高考能考七百多分的脑子此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明询在就好了,他知道怎么安慰人。
实在是一句都想不出来,他拍拍林明衍的肩膀,干巴巴地说:“振作起来,我们还指着你把明询找回来呢。”
林明衍:......
......
丝毫不知自己正在被反复念叨的安浔此刻正在图书馆备战六级。
“阿嚏!”第不知道多少个喷嚏。
身边适时递过来一张湿巾。安浔擦了擦手,又接过面巾纸擦了擦鼻子,有些无语。
今天下午,喷嚏尤其多。刚开始他还数着,看是有人在想他还是在骂他。而现在安浔悟了,这是有人在咒他啊!
好恶毒!安浔在心里念叨。
旁边的沈绰扔完垃圾回来,微微靠近安浔,压低声音:“是不是着凉了想感冒?一会儿去买盒冲剂吧,睡前冲一袋,预防一下。”
安浔也学着沈绰的样子凑过去,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学长的。”
沈绰的耳朵慢慢红了整个耳廓。
安浔看着沈绰的耳朵在自己眼前变红,起了点坏心思。他想用手指捏捏沈绰的耳垂,怕太唐突吓到沈绰,只好遗憾放弃planA,使用planB。
他隔着衣服点了一下沈绰的手臂,佯装疑问:“学长,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热了?”
不是热了,是快硬了。
沈绰默默咬紧了后槽牙,被衣服遮盖住手臂上青筋鼓动。拿着笔的手猛地攥紧,又松开,‘啪嗒’一声,笔掉在桌子上。沈绰忽地站起来,嗓子发干:“是,是有点热,我去买喝的,你要喝什么?”
“啊?我喝白水就好。”安浔拿起水杯晃晃,示意不用给自己买。
沈绰拿起手机就离开了。
顺着沈绰离开的方向看,安浔发现那是,洗手间。
安浔没想到沈绰反应这么大,也有点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短文好一会儿,都没能看完第一段。
感觉有点纯情啊,安浔轻轻咬了下嘴唇,啧,模特脸,糙汉身材的纯情大男孩?
被自己的形容逗笑,安浔收起思绪,专心做题,还有不到两周就要考试了,坚决不向考试捐钱!
沈绰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安浔在做第三篇阅读理解的时候,沈绰才拎着袋子坐到安循身边。
安浔好奇,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把稿纸推到沈绰那边。
‘学长怎么去了这么久?’
不过片刻,稿纸就被送回来了。跟着稿纸一起过来的,还有一杯益禾堂的茉香奶绿。--‘这几天你都没买奶茶喝,今天做题辛苦,喝杯奶茶犒劳一下。’
安浔拿起奶茶,温热,七分糖加芋圆的茉香奶绿。安浔转头对沈绰做口型,‘谢,谢,学,长’,笑得眉眼都是弯弯的,像一颗甜甜的糯米圆子。
沈绰一天经历了两次心脏狙击,感觉自己和安浔在一起的时候,心脏总是不受控。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安浔后脑上的小蛋糕皮筋发呆。
怎么办,每次都觉得安浔已经是最可爱的时候,在下一次他却能更可爱。
沈绰确信,喜欢安浔是他的宿命。
奶茶喝完,一套试卷也刚好写完。一下午写了两套卷子,安浔刚进电梯里就觉得低头低的肩膀都有些酸。他抬手慢慢揉着肩颈处,看着电梯门上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沈绰在看他,安浔十分肯定。
他们走出图书馆,被冷风一吹,安浔忽然打了个寒颤,还有些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接收到了胃发出的饥饿信号。
“冷吗?”沈绰注意到他有些哆嗦,把手里的围巾递过去,“要不要把围巾戴上?”
安浔跺跺脚,“不用,一会儿到食堂还要摘,好麻烦。”
沈绰想了想,没有再劝,而是加快脚步。“那我们走快点。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好冷啊吃点带汤的吧。”
“出去吃吗?”
“不想出去,而且还得给室友带饭呢。”
沈绰点点头,提议道,“那去吃三餐的砂锅面?”
“OK”
一路上,沈绰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因为天冷,不想伸手拿手机看消息。刚进到餐厅里掏出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先去去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我去买面。”
安浔站在他身边,搓了搓冻僵的脸。“你先接电话,我想去买米线吃,你吃面还是米线?”
“吃面,你别吃太辣的。”
安浔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食堂二楼走。
沈绰接起电话,慢慢走到楼梯下面放杂物的地方。
“有事?”
对面的正是在宴会上跟杜平琅打招呼的黄毛。听到沈绰冷冰冰的询问,黄毛的心比大西北的风还凉。要不是二十几年的好兄弟,谁能忍得了他这个臭脾气!
他哽了哽,才问:“今天林家办接风宴,杜平琅都回来了,你怎么没回?”
沈绰漫不经心:“他回我就得回?”
黄毛语重心长,像是在教育叛逆的孩子:“咱们都知道你俩一个学校一个宿舍。他特意赶回来,你不回来显得多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一样。”
“杜家得扒着林家活,我也得扒着林家活了?”
“话不是这么说,总要面子上过去,到底人家是沪市的大户。”
“给他们面子?他们算什么东西。”
这一句一怼的,黄毛无语了,开摆了,也不扯有的没的了,直奔这次打电话的最终目的:“我听说有人在X大见你跟一女孩儿一起吃早饭,你是不是背着哥们儿处对象了?”
“没事挂了。”
沈绰走出杂货间,慢慢往楼上走,一眼就看见在人群等着自己的安浔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见沈绰上来,安浔举起手臂示意他的位置。
沈绰慢慢走过去,耳边是黄毛在聒噪,“不是,你忙啥呢跟我聊一会儿都不行?我在这快无聊时了......”
沈绰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低低的嗓音好像浸在笑里:“别瞎打听,别乱说。你要是帮我把这件事瞒住,等定下来我第一个让你们见面。我去吃饭了。”
说完挂了电话,加快脚步走向安浔。
对面的黄毛被这个消息震住,呆呆地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喃喃自语,“不是吧,假的吧,不可能啊,他不是在等自己的白月光吗?”
“我肯定是听错了!”
“......” “卧槽沈绰这个狗东西,谁家好人这么吊着人胃口啊啊啊啊啊啊!”
他打开他们在京市那伙发小的小群,想要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大家一起被吊着胃口。哐哐打了一大段字才想起来沈绰的那一句帮他瞒着....帮他瞒着......瞒着......
连痛苦都不能找人分担,妈的,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