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假面佛 > 第47章 南安

假面佛 第47章 南安

作者:陌上南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26 09:28:01 来源:文学城

三日后,林荫道上。

近几日虽未下雪,可天气依旧严寒,稍早些还能瞧见霜,但好在此刻霜已化,林间的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马车行进间留下两道车辙,车上的人披着狐裘,此刻正说着汀兰几个月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明面上以氏族名义瓜分田地,实则那些田都在军农两户手中。以屯田治理,让沈然和郑宣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沈然以减轻氏族罪责为由让氏族间串口供,隐瞒瓜分田地收拢兵力的事情,郑宣知追着处置氏族,让氏族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将罪名降低,毕竟保命要紧。届时殿下虽远在南安,却早已将田地兵力尽收其中,借力养在汀兰。文书也是半真半假,营造出一个当地农户兵力一切如常的假象上报朝廷。汀兰的兵说不上好养,但好在朝廷会在水坝修建好开始正常运作后拨款修建官道。修建官道时郑宣知给了工人足够的粮食和工钱,工程利民,又非强制征工扣款,如此便能赢得民心,而先前的氏族也得以保留。京中氏族强大,相比之下西北的地方氏族根本算不了什么,皇帝不可能耗费太大心力去强制镇压,引得反叛。”沈韫看对方,夸赞道,“殿下此举,可真是既卖了人情,又夺了兵民之心,谁又能想到,这背后的人会是殿下?”

萧稹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朝廷还没派人来接替许伯良和赵佑的职位,郑宣知也只是这段时间处理事情方便而已。赵佑到底出自赵氏,谁又能确定姓赵的那群人中不会派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这好办。”沈韫拂袖将手搭在腿上,“梁清偃近些日子正好闲来无事,让他去打探一番即可,若有,顺道拦了也不是小事。”

“拦了?君容,你这是有意将赵氏的注意力引到徭州来。”萧稹这话并非疑问。

沈韫抬眼看对方:“并非引到徭州,如今长阳城内与赵氏斗得狠的无非李氏与陈氏,勉强再加一个有些渊源的张氏。汀兰两史虽不及京官,但到底是三品官员,况且如今徭州开道深受皇帝重视,这事又并非他们去办,可谓坐享其成,殿下觉得,赵氏若想将手伸进去,陈氏与李氏能善罢甘休?”

怕是会狗咬狗,暗中争斗。

沈韫又道:“可徭州到底不比旁的地方,哪怕是刺史,怕也只会派旁支出去。如今氏族,旁支哪里是那么好就登上殿前的,有这么个直升三品官的机会,又有谁会放过?届时怕是一个个都上赶着自荐攀附。而赵氏旁支越是着急,另外两边的人就越是坐不住。”

沉默片刻,萧稹没有再继续问,这便是了然的意思。

沈韫垂目捋了捋腰间玉佩,又在马车颠簸间朝对方跟前倒了一下,被对方抬手护住,待马车平稳后正准备起身,就发觉手臂上的力又紧了几分,疑惑抬眼看对方。

正茫然着,就听眼前人冷不丁来了句:“你何时又给梁清偃送信了?又用了什么香?”

怔了一瞬,沈韫却也不慌张,只是掰开对方掐着自己小臂的手,重新理了理被拽皱的衣袖,好整以暇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萧稹可不信。

“嗯。”沈韫语气微微上扬,半点没有心虚的意思,“许是送出去太多,写的东西也太多,加上往来途中耗费了太长时间,已然记不清当时是为了什么给他写的信了。”

萧稹嘴角一颤,似是有些生气,沈韫倒是乐得见,只向后倚着,翘着二郎腿瞧对面人的神情,肩上狐裘被蹭得往下滑了几分。

萧稹又怎会瞧不出对方面上那几分揶揄的意味,却仍是问道:“你就不怕他那边出点什么差错?”

事实上他想说的是“你就那么信任他吗”。

“殿下,这世间有些人是注定要信任彼此的,这与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没有太大关系,如若连那些人都不相信的话,那这世间也没几个是能真正信得过的了。”沈韫只是如此说,语气说不上郑重,却也不像在开玩笑。

可萧稹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将梁氏划在其中:“梁清偃就是你口中的有些人?”

沈韫笑了笑:“殿下这是什么表情,我劝殿下还是不要与他比来的好。”

萧稹神色显然更难看了。

他又静默了片刻,才终于放下翘着的腿俯身上前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殿下,我说你不能与他比的意思是,亲族间不可逾矩。如若你与他一样同我有亲族关系,那我们此番行径,是该乱棍打死,在族谱上除名的。”

“什么?”萧稹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看对方时就见他已退回原先的位置,双手抱胸,倒是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

“我……我叔母本姓梁,南安梁氏,早年间因参军才改了姓氏,改为随母姓。只因宗族间不允女子参军,可她偏偏喜驰骋疆场的感觉,万般无奈下只能自请在族谱上除名,随我叔父一道离去。”沈韫面色平静,可透露出来的语气却并非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父亲说,叔母也并非喜欢打仗,她只是觉得只有在那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手中有力量,感觉自己是个独立的人,拥有护卫百姓与身边人的力量,她觉得很幸福……抱歉,扯远了,我一直很敬佩我叔母。她与太傅梁崇,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不过因为那时人在南安,梁氏当时也没有太大名声,加之叔母离家早,因此鲜少有人知道。”

萧稹闻言没说话。

沈韫察觉到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故意笑道:“殿下还要与梁清偃比吗?”

谁要同一个偏到十万八千里的堂兄弟去比较,一瞬间的念头闪过,很快又被理智拉回,萧稹问:“依你的意思,你叔母曾上过战场?那为何朝堂上从未听闻此事,照理来说,沈凌于殿前弑杀先帝的消息传遍北齐,他的夫人不该半点消息都没有。”

沈韫一怔,却是嗤笑了一声,继而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世人才不会管死人是怎样的。”

萧稹心中疑惑,细想之下却没再追问。沈凌弑帝时沈韫也就十岁出头,更别说沈凌之妻在他死之前就已经不在了,旧事的细枝末节连沈鄯都未必记得清,更何况沈韫。

待到马车拐道时,沈韫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歪着头看对方,眉头皱起,细细打量。

“怎么了?”萧稹不解道。

“你方才喊我叔父什么?”

萧稹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是直呼大名,虽说叔父不似父亲,可到底是沈君容家中长辈,又如何能够直呼其名?

面上闪过一丝歉意,紧接着就听对方道:“以后喊世叔。”

“嗯?”

像是为了让这突如其来的话更显合理,沈韫又补充:“与待叔母一样,我也敬佩我叔父,殿下,你可知晓这其中的意思?”

萧稹颔首:“知晓。”

沈韫看着对方认真的神情,却无端产生几分悲凉之感,心中不似面上笑得开心。

不,你不知晓。可也怪不得你,是我没有勇气说罢了。沈韫腹诽。

待到天边不再落雪时,四人将马车舍弃改为策马而行,狐裘寒风伴了两月,他们才终于在年关后两日抵达了南安,彼时南安正一片喜气祥和之貌,街边满是红绸花灯,尤其夜间更甚。

四人在抵达南安后的第一时间就住进了萧揽元提前安排好的宅子,而在抵达宅院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里,沈韫就在榻上彻底睡过去了,睡着时身上狐裘还未取下,半张脸都埋在帽子里,仰面卧在榻上。

萧稹进屋时瞧见的就是未换衣裳的沈韫躺在榻上,想好生照顾,却只来得及将人抱起安抚着盖好被褥,安排底下人备炭火和热水,就又被南安王府来的人叫走了。

等萧稹再回到宅院时已然入了夜,而原先睡着的那人也还在榻上,只不过发带取下了,只散发躺在被褥中,衣裳也显然换过了,狐裘搭在屏风上,这是已然醒过一次沐浴好了。

“可用过晚膳?”萧稹将狐裘脱下丢在屏风另一端,走向榻前时开口问,“午后被母亲叫回府上了,许久未见,因此在那儿一同用了晚膳,我派成枫回来传消息了,他可同你交代过?”

沈韫半倚在榻上,露出锁骨那点白皙,眼里映着些烛火光亮,又见来人盘腿坐在榻前,只看着他。

“说了。”沈韫道,又垂目,“坐在地上做什么,殿下不怕风寒入体?”

“还未沐浴更衣,外头下了雨。”

沈韫这才发现对方衣摆处都是水,靴子上也是,片刻后从被褥中伸出手。

“嗯?”萧稹怔怔地看了一眼对方伸出的手,又疑惑看向这手的主人。

“愣着做什么。”沈韫只是将手又伸出去几分,“冬日落雨最是麻烦,打伞都得冻红了手,尤其南方湿冷更甚。殿下难不成当真皮糙肉厚,半点感受不到寒意?”

萧稹这才了然,却还是不将冻红的手伸出去,只是明知故问:“君容这是要替我暖手?”

“不要算了。”沈韫说着就将手收回,却不想那人压根没有追上来握着,反倒低头笑了笑。

萧稹看一眼身旁炭火,又看对方:“谢过君容好意,但还是不必了。你身子骨比我还要弱些,届时我没被冻着,你身在榻上却染了寒气,那我这些岂不是白做了?”

萧稹指的是炭火暖褥与热水。

可不料沈韫听完非但没有高兴的意思,反倒皱起了眉,探身一把拽过对方的两只手,身上被褥也随之被卷起,他嗔道:“我的身子哪里就这般金贵了,殿下倒是会说好话,嘴都要冻白了还这么硬。若是捂一下手就要让寒气入体,那我在路上早死上千百回了。”

萧稹闻言也没再继续将手抽离,只是感受对方掌心那点温热,起初只是以手心捂着他的手背,到后来变成了揉搓,最后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十指紧扣,说着未沐浴就不上榻的他最终还是跪在了榻边,将人搂着亲吻。

待到萧稹沐浴更衣躺在榻上将人搂入怀时,沈韫才问:“你母亲可是同你说了些什么?”

萧稹低头一看,只见对方发顶:“你又看出来了?”

“没有,殿下藏得好。”沈韫道,“我只是随意诈你罢了。”

萧稹轻笑一声:“此前诈出郑宣知与兄长的关系,如今又说诈出我有心事藏着,你莫不是靠着这试探的本领,套了许多话?”

“好说。”沈韫道,“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人配合才有用,若非殿下无意隐瞒,我又怎能知晓?”

萧稹嗯了一声,道:“母亲要我上元节那日回王府,府中设宴,要我将你也带去。”

沈韫仰头看对方,却只有好奇,并无诧异的意思,问:“当真是你母亲的意思,而不是你兄长的意思?”

“是母亲的意思。”萧稹道,“兄长今日不在府上,出城亲自置办上元夜宴的事情了。”

沈韫这下更好奇了:“什么宴需要南安王亲自出城置办?”

萧稹摇了摇头:“母亲没有直接说。”

沈韫轻扬嘴角,话说得意味深长:“莫不是鸿门宴。”

萧稹轻叹一口气:“你若不想去就不去,我同母亲说一声就可以,届时我也在此陪你过上元节。”

沈韫抬手抚上对方脸颊,指腹在其脸颊上摩挲,眼中含笑:“殿下若是真这么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哪有见第一面就在上元节将人家的二公子拐跑的道理,我怕你母亲跑来院子里同我算账。萧玧怀,你可不要害我。”

萧稹轻笑一声,偏头去凑对方的掌心,呢喃道:“那你想去?”

“你想我去?”

“我想就可以?”

“殿下在同我说急口令吗?”沈韫笑道,声音也轻,“去就去了,纵使鸿门宴我也不怕,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品尝一番,南安王府的宴席是怎样的味道,可比得上国宴?”

“自是比得上。”萧稹说着就在对方额前落下一吻,“睡吧。”

沈韫被对方抱得有些动弹不得,笑道:“殿下,虽说冬日有抱团取暖一说,可你将我抱得这般紧,我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萧稹这才松了几分,却还是贴着对方:“这样呢。”

沈韫有些无可奈何:“殿下……”

“回城途中太过劳累,君容就发发善心,让我抱抱吧。”萧稹只是这么说着,松了一点力。

沉默片刻,沈韫埋在对方胸前闭上了眼,右手搭上了对方的腰。

萧稹在恍然间睁眼,垂目看一眼又安心闭上,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寒夜渐歇,屋内烛火熄灭,屋外明月被隐在云雾间,只闻阵阵风声与雨声,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而屋内的人却相拥睡到了天明,甚至比睡前抱得还要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