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假面佛 > 第43章 琵琶

假面佛 第43章 琵琶

作者:陌上南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8 09:18:42 来源:文学城

“怎么死的?”沈韫将杯盏放下。

“自缢。”萧稹正色,“军营里传出来的是这个说法。他虽是张氏一族,但刑部张华端并未有要严查此案的意思,没有上奏,御史台自然也不会介入,发现尸体没两天就入棺下葬了。”

沈韫半信半疑:“张文邺那厮没闹?”

“闹了,可他闹没用。”萧稹道,“一直说他叔父不是自缢,是被人害死的。”

“看殿下这般平静,想来张文邺口中害死他叔父的并非你。”

沉默一瞬,萧稹道:“有些事情他没有明说,旁人不知其中缘由,张华端也不可能任他四处闹,据长阳来的消息,他如今正在府中关禁闭。”

沈韫单手撑着下颌,好似漫不经心:“所以张呈当真是自缢?”

萧稹摇头:“死于割喉,死后悬于房梁。颈上伤口极其细微,悬梁后又被勒得青紫,一眼看不出,但仵作只需细瞧就能发现其中细节。不止是张华端,张呈之死,林锦枫与林策也是随意将尸体处理了就没有后续。”

谁都知道林策与沈韫走得近。

沈韫当即了然,对方嘴上不提,进了门也不问他出去是做了什么,原是在这儿等着。

“殿下总不会觉得,是我让林柏元将人弄死的?”沈韫面上带着几分揶揄,“汀兰与长阳隔了多远殿下不是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都在殿下身边,寸步不离,好容易将一封信送出去,都被抓个正着,险些得罪殿下,如何还敢与千里之外的林柏元谋划这些事情。况且,我与张呈无冤无仇,就这名字,还是秋猎时从赵赫口中得知,殿下这般疑心,实在叫在下觉得冤枉。”

萧稹一时之间有些头疼,他倒希望对方干脆同他发脾气,毕竟真恼怒了才是被冤枉,如今这般,分明就是坦白承认,他甚至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对方给堵了回去。

他视线落在对方袖口,竟有些犹豫要不要挑明自己已经察觉到了方才二人呈递的信件,他有时会觉得自己还是看得不够紧,太过纵容对方,方至其这段时间送出去那么多信件。

虽说昨夜是他疏忽,但他也不是从未发现过,到底还有成枫和郑宣知的人,可发现归发现,他也截下不少信件,却都一一又送了出去。只是在张呈这件事上,他从未在沈韫送出的信件中见过,也不知对方在他没察觉的地方送了多少消息出去,又或者有关除掉张呈的谋划根本就不是离开长阳后才定的。

“张呈死讯传来当天,张文邺提着一把剑去了倚乐阁,当时赵赫与陈泓安等人都在,他捅了赵赫一剑。”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萧稹道,“许是在军营听到了什么,他怀疑是赵赫杀了他的叔父,寻人报仇去了。张华端得知消息后立马就带着上好的药材去了赵府,一路弯腰赔罪,也就是在这之后,张文邺被关禁闭,赵赫不予追究,此事才勉强压下去。”

沈韫好似在听书,半点忧心不见,反倒十分真挚地附和了一句:“倒是难得,赵赫还能有这好脾气。张文邺旧时瞧着文弱,秋猎场上连弓都拿不稳,想不到竟能提得动剑。”

萧稹神色淡然,却不似对方那般事不关己,只道:“此事在皇帝面前并未引得太大动静,却将张氏与赵氏的关系搅乱了,连带着两氏底下跟随的一些官员门客也暗暗较劲。如今长阳也只是表面平和,你父亲前些时日因病告假未上早朝,算是躲过一劫。”

萧稹见对方并不意外,这是没打算瞒,却也不承认的意思。

思忖片刻,沈韫道:“殿下看起来并不高兴。”

“我应该高兴?”萧稹意外对方的问法。

“我虽不知旧事具体缘由,却也能从细枝末节中窥探出一二,张呈心智不坚,身为将领却临阵脱逃,殿下心中当真不怨?”

“怨?”萧稹似是自嘲,“君容,有些事情不是一两个字就能说明白的。”

沈韫见对方不想答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有些事说不明白,可有些局势却该瞧得清。殿下还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且不说赵赫是什么样的性子,就单是那赵华光,哪能轻易将此事翻篇?秋猎时我拦下他府上两封信,如今他家中长子无端被伤又闹得人尽皆知,皇帝坐看台下恶犬相争,他看不清皇帝态度吗,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皇帝要太子与七皇子相争,借力打力,却不料中途你下山了,好容易将你赶出朝局,张文邺又闹了这么一出,偏巧,闹这出时,赵赫与陈泓安等人同在阁中。殿下以为,此事是张文邺冲动行事,还是赵赫顺水推舟,将陈泓安拉下马?”

让皇帝以为以赵氏之力制衡陈氏的法子已经行不通,要其重整时局,要么动手削弱陈氏势力,要么将旁的氏族搅入其中,赵氏顺势退出坐收渔翁。

“皇帝想要借赵氏的手权衡陈氏如今的势力,却不料太子病急乱投医,将手伸到赵氏跟前来。”萧稹沉声道,“陈泓安自幼就在金笼中长大,心气高,自命不凡,却同他姑母关系好,与太子也是自幼一起长大。如今为挽局势,行差踏错不无可能,可你又如何确定陈泓安不是将计就计?朝堂上两柄刀搅和到一处,不到最后,谁又能料定这两把刀是一同回炉,还是斩断其中一柄。”

“看来殿下不认同我的猜测,还是认为此举是张文邺鲁莽行事,平白给自己添了一个麻烦?”沈韫试探道。

“说不上不认同。”萧稹道,“你我不在京中,所获消息也有延迟,时局始终在变,何必妄下定论。”

沈韫颔首,算是认同对方这话的意思,转而道:“那殿下以为,如今情况,于你我而言,是好是坏?”

哪来什么好坏之分,萧稹腹诽。他一直知晓赵赫有意借张文邺之手将张呈旧时所为捅到明面上来,这才忍了这么些年都从未真正寻过张呈。于赵氏而言,将南安王与张氏的矛盾摆到明面上,就是将南安王与皇帝之间存有嫌隙一事公之于众。皇帝自登基前就一直在费力维持着面上的贤德,谁又不知道当初将张呈安排到南安王随行军队中正是他的想法?

百姓不知,当初参与商议的那几个大臣还能不知吗?

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赵华光如此,赵赫亦然。当初参与商议的无非如今堂上那些氏族,六部,说来倒是稀奇,行军打仗的事情,皇帝召见的却无一武将,通通都是文官。

若是将张呈的事情搬出来,面上无人敢议,可参与商议的那些官员如何还能安稳度日?皇帝纵使不会做出灭口之事,可百般试探却是免不了的。

除此之外,张呈一事若是暴露,那皇帝之后是对南安王世子好呢,还是不好呢?届时进退两难,将皇帝逼急了,又将那庙里来的疯世子逼急了,谁敢说前人之事不会发生?

可纵使萧稹有谋权之心,如今又上哪儿去囤那乱起之兵?

张呈死了于旁人事小,可于萧稹而言,却是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

只要旧事不被重提,谁也别想轻易挑起作乱的刀剑,有名无实的事情,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先动手的反而死得越快。

萧稹暂时想不到张呈之死于沈氏有什么好处,又或许往不太可能的方向想,沈韫这次真的只是帮了自己一个忙,借林氏之手除掉了张呈这个隐患,顺带拖住了赵氏。

“于我而言,是好。”萧稹道,“赵赫如今卧榻,一时半会儿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至少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汀兰来寻赵佑。”

沈韫怀疑对方在挖苦自己,笑了笑:“殿下说得在理。”

萧稹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自然地转移话题:“好了,劳烦君容今早出门办了件大事,就是不知这大事具体如何,沈然答应配合郑宣知修建水利了?”

说到此处,沈韫微微扬了一点头,指尖轻点桌面:“殿下倒是懂得给颗甜枣。不止如此,沈然答应配合郑宣知目前手中的一应事宜,还允河对岸处理完倒灌事宜后将田分给营中士兵。只不过到底都是些空话,不能高兴得太早,届时还得看郑宣知那边能否压住许伯良与赵佑。沈然说赵佑心思阴,很多事情都是赵佑开口,许伯良下令,屯田一事没那么好处理,闹上一阵是必然的。只是我方才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折腾太费劲,若你我离开此处,事情变得不可掌控了当如何?”

萧稹看对方,面上虽未言一语,可二人却好似心有灵犀,只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沈韫指尖推着杯盏过去与对方碰杯,又在碰杯后仍轻叩杯盏,一下又一下漫不经心,话却说得不容置喙:“姓郑的不是说如月坊的枣糕做得好吗,殿下,不若这次在下请您吃一顿,顺便瞧瞧如月坊里的乐伎如何。倘若吃得心情好,兴许还能随手奏上一曲。只不过在下回了长阳就没碰过琵琶,若是手生弹错了调,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萧稹顺着对方的话笑了笑:“怎会怪罪你。”

三日后,如月坊。

坊外明月高悬,坊内温香软玉酒池肉林,一楼台上域外舞姬随乐而动,商贾氏族长袍染酒香,半醉半醒间上楼撞到了下楼抱着琵琶的乐伎,转瞬就要骂人却在瞧见美人的那刻将粗鄙话语咽下去,眼冒金光重新下楼将人揽入怀,嘴里念叨着隐晦话语。

舞姬端着茶盘行至二楼,又将那满满一壶半蹲放至贵客桌上,得到贵客随意一瞥,刚要询问贵客是否要喊乐伎伴身侧就被对方不耐烦地挥手驱走,临走时落下一个不明就里的打量。

而那贵客,正是本该在雅间吃着枣糕听曲的瀛澈,瀛澈身旁是同样凝神观察四周的成枫。

“说起来你怎么没跟着你家公子一道进里屋?”成枫视线在一楼流转,话却是对瀛澈说的。

“公子吩咐。”言简意赅,瀛澈没话了。

成枫分神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终是重新警惕起来,没多久又问:“你知道你家公子和我家公子是什么关系?”

瀛澈觉得对方口中的“你家公子”和“我家公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答:“知道。”

“嗯?”成枫意外对方这么快就承认,试探,“什么关系?”

“少装糊涂。”瀛澈不上当,只是侧身避开一乐伎的拂袖,“想说什么快点说,我拒绝回答之后你就闭嘴。”

“嘿。”成枫觉得自己成日不得沈韫待见也就罢了,自家二公子站在沈韫那边也就罢了,怎的随便一个侍从也能对他这般无礼,他好歹也是南安王府中的,难不成地位这般低?当即道,“你家公子之后还想不想回南安了?”

瀛澈这才勉为其难瞥他一眼:“什么回南安?”

成枫也诧异:“难道你家公子没同你说过,此行最后是要回南安的吗?”

瀛澈无言,沈韫提过“南安”两个字,且提及的次数不算少,可“回南安”这三个字组在一起,却是从未说过。

“胡说八道。”瀛澈说完就不看对方了。

“啊?”成枫显然也纳闷,心道难不成二公子只是随口一提?纳闷之后又无奈扶额,看来自己给张夫人报信还是操之过急了。

只可惜如今信已在送回南安的路上,再要截下来,怕是万不可能了。

与此同时,二楼某处雅间,以许伯良、赵佑为首的汀兰官员齐聚一堂,堂前舞姬曼妙身姿,两侧乐伎奏曲不断,悠扬宛转间可闻众人嬉笑声。

赵佑坐于右侧靠近主座的位置上,胸前衣物敞开,一美艳舞姬半露香肩伏在他胸前,感受其间起伏,红唇抵在对方喉结亲吻,二人身上熏香交缠在一处。

赵佑曲腿一脚踩在坐席上,手肘抵着膝盖,手中还举着一杯清酒,袖口滑至小臂,扬声道:“今日这杯敬刺史大人!替汀兰百姓谢过许刺史出钱出力,为民建造水坝!此乃上天之德,天降贤能于汀兰!”

“敬——许刺史——”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

堂上官员饮酒作乐,堂下少许乐伎因堂前坐席不足隐于屏风后。

屏风后一众身着白裳戴面纱的乐伎中,有一位在奏曲时掉了一只耳坠,许是因为耳坠是夹在上面的,不太牢固,以至于耳坠顺着青丝垂挂下滑,最终落到衣裙上,隐在裙摆之间。

那人垂目看一眼,长睫微颤,面色不变,再抬眼可见额前花钿,与此刻如丝媚眼相映衬。

乐伎随身旁一众人一道奏曲,五指在琵琶弦上扫过,轮转,烛火透过屏风打在手上,隐约可见一点光亮,再勾手挑弦又可见那人食指上带着一枚白玉扳指。

心中早已将曲背过无数遍,五指也早就记住何时该挑拨哪根弦,没再低头垂目,抬眼转头见身旁站着的一个侍卫,那人手握长剑,腰间却不见玉,着一身骑服,正是与他一道混进来的萧稹。

萧稹也正垂眼看他,二人隐于屏风后,一俯一仰间看着对方,目不转睛,耳边不止有官员饮酒作乐的声响,更有这隐于宴乐中的琵琶曲。

谁也想不到,沈韫回北齐后第一次弹琵琶,会是在这种时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