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继妹 > 第17章 第 17 章

继妹 第17章 第 17 章

作者:白鹭下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12 00:07:35 来源:文学城

次日,城南食珍阁。

令漪赶到约定的雅间时,那位风仪清邃的老太傅已经到了。她推门进去,见祖父明显比离家时苍老许多,双眸一红,径直跪下了:“孙媳向阿翁请罪。”

“宋郎的事,都是孙媳不好,请阿翁降罪。”

老太傅缓缓叹了口气,示意簇玉将她扶起:“好孩子,你又有什么错呢?”

“我原想着,你既嫁到我家,让舟儿照顾你一生,也算弥补当年我没能救你父亲的遗憾了。只可惜,你和舟儿缘薄……”

“是孙媳不好,”令漪坚持要跪,她哽咽道,“孙媳应该拦着他的,是孙媳不好……如今,他既去了,我也当为他守孝,以全夫妻情分。可我王兄却不应允,要将我改嫁……造成今日这个局面,都是孙媳不好,还请阿翁原谅!”

真的是她的过错吗?

宋瑀有如老僧坐定,双目中流露出无限愧悔。

舟儿的出使,并不全然是因了孙媳的愿望,也因了想让他立功,为今后的仕途铺路,哪里能想得到,舟儿竟会因此丧命!

“不说这些了。”太傅摆摆手,“孩子,你还年轻,何必为舟儿守孝,你王兄也是为你好。至于舟儿……”

“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事,怨不得旁人,你也莫要怨怼自身了。”

祖父话中并无对她的怨怼,令漪心中微定:“那我以后还能叫您阿翁么?”

太傅颔首:“你父亲是我的学生,就算没有舟儿,祖父也会护着你的。”

“那……”她鼓起勇气说道,“孙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阿翁可否帮帮我?”

令漪的计划是想趁皇后千秋节曲赦女犯之机,找人上书,请求赦免受父兄牵连而入教坊的幼女。

只需御史把折子递上去,随后再请宋瑀出面,打点礼部与刑部的关系。

——至于替父亲迁坟的事,则往后放了放,否则两件事叠加在一块,也太明显不过。

才乞求了原谅便要托人办事,令漪无疑是忐忑的。好在太傅听完华绾的事,微微沉吟半晌,捋须道:“曲赦女犯是有先例的,多半可成。你有这个心也好,历来我朝罪臣妻女皆是充入掖庭,没有没入教坊的。对骆家女眷的刑罚,当年老夫就觉得过重……”

“这个事不难。只是礼部和刑部都归你王兄管,我不好直接插手。你问过你王兄没有?”

她摇摇头:“王兄同我不睦,不愿帮我。”

“那这个忙,祖父帮了。”

令漪大喜过望,忙要叩首,宋瑀手一摆,却拦住她:“只是有件事阿翁也想问你,舟儿的遗体回不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媳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此事。”令漪道。

又有些难过地问:“阿翁,郎君真的回不来了么?”

即使事情已经议定,但想到新婚燕尔的丈夫孤零零地葬在几千里外的漠北,不得叶落归根,令漪心间一阵刀割似的疼。

宋太傅沉重地叹气:“男儿当死于边野,何必马革裹尸还。舟儿的灵柩回不来,我可以接受。只要你王兄……不是假公济私。”

令漪摇摇头:“应当不是。孙媳听说,与夫君一起丧生的使者遗体都没有送回来,想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

从楼中出来天色尚早,令漪同簇玉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原本华绾的事有了着落,她理应是欣慰的,但因了想到亡夫,她心情极是低落,无论如何也畅快不起来。

这时迎面走来一青衣小鬟,直直撞在令漪身上。簇玉刚要发作,那人却飞快地将一封密函塞进令漪手里,径直走了。

令漪认出那是华缨身边的丫鬟小环,忙找了个地方看信。果是华缨来信,说她已物色好上书的御史人员,此人名叫齐之礼,是花月楼的常客,贪财好色,又欠了一屁股债,急需用钱。她已用金钱笼络好其人,邀令漪三日后前往大福先寺面议此事。

趋利之人,自也会因利而散。令漪隐隐有些担心。

但眼下,她也的确没有人选,她是求了祖父届时能帮她在朝中说说话,可总不能什么事都推给他。

令漪轻轻叹一口气:“明天再说吧。”

同簇玉回到王府已是日暮,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院门,却罕见地瞧见宁瓒正站在院中。

四目相对,宁瓒神色微凝,似是想同她说些什么,又什么也未说。她便明白了一切,感激地向他投去一瞥,硬着头皮进入屋中。

室内,兄长果然来了。正立在那扇竹影萧萧的月洞窗下,身影挺拔,被夕阳拉得极长。

“你今日,去了哪?”他问。

他手里捧着一盏茶,菱碗笼青,茶烟乳白,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茶香在室中袅袅飘荡。

屋中静悄悄的,只有月洞窗外竹叶沙沙的声音。

令漪额上已沁出微微的汗。她强自镇定下来,淡淡莞尔:“只是出去转了转,王兄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阿妹一声,好让阿妹准备。”

说着,殷勤取过一旁搁在风炉上温着的银鍑:“我给王兄添茶。”

他不语,径直搁了茶盏,令漪提起银鍑的手只好慢慢放下,眉眼轻垂,心内渐起忐忑。

“行了。”他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索性开门见山,“有人告诉我,在城南的食珍阁瞧见你和宋瑀,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那么喜欢宋家,宋瑀一回京,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王兄误会了。”令漪忙表忠心,“太傅是宋郎的祖父,也是先父的老师,阿妹是听闻太傅逢此变故大病一场,消瘦许多,所以才想见一面,并没有什么别的念想。”

“是么?”嬴澈淡笑,“阿妹倒是关心宋家的人。”

“裴令漪,”他面色忽冷,冷沉目光有如两道箭矢迫到她脸上,阴鸷又凌厉,“孤有没有告诫过你,孤不喜宋氏,让你不要与宋家的人来往?”

那的确是自己答应过的事,令漪一下子没了底气。她磕磕绊绊地辩解:“可太傅也是令漪的长辈啊……”

“他算什么长辈。”嬴澈不屑挑眉,“他若真的关心你,当初你家出事的时候,他为何见死不救?”

令漪身子一僵,不知要如何回答。

当年家中出事,世宗皇帝盛怒,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连堂姐都宣布与裴家断绝关系,转头去做了公侯外室,这种情况之下,她又怎能去要求只是父亲老师的祖父?

可这话她不能说,因为当初救下她的,正是彼时全然与她不识的王兄。她没法反驳。

嬴澈见她愣住,便知这话她终有听进去。他朝她逼近几步:“你不介怀此事,反而一味亲近宋家,就算他们辱你至此,也还妄想要回去。裴令漪,孤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自轻自贱?”

自入府以来,王兄还从未对她说过这样重的话。令漪的眼顷刻已全红了:“是,阿妹错了,不该罔顾王兄教诲,私下与太傅来往……”

“只是我想着,宋郎尸骨未寒,我身为他的妻子,理应替他照料家中之事,才一时失了分寸,还请王兄原谅!”

她一拜至底,柔软身躯几乎贴着双腿,像受伤的白鹤紧贴水面,是错悔至极的态度。

“妻子。”嬴澈笑了一声,简短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很好,你果然对宋祈舟情深不忘。”

“难怪当初心心念念、不惜众目睽睽之下算计他,丢尽女郎的脸面也要嫁过去。”

这一声如冰冷至极,似雷声震响在心弦上,令漪大愕,心亦随之坠入幽暗的谷底。

这桩算计得来的婚事,纵使彼此心照不宣,但王兄一直不曾戳穿她,她便心存侥幸,以为事情过去了。

可大约,这件事在王兄那儿是从未过去的。现在,他分明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拼命想着对策,这时身前影子微晃,她抬眼望去,他眼眸如云封雾遮,俊颜沉冷,似乎是想俯身扶她。

但他终究没有扶她,也没有叫她起来,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未嫁从父,父死从兄,裴令漪,没有孤的允许,是谁允你自作主张嫁去宋家?”

令漪有些委屈:“可王兄当初并没有不同意我和宋郎的婚事。”

“你也明明知晓,我为什么会想回宋家。”

她想做的事,他不愿帮,却还要断了她另外的求生的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知道又如何?”嬴澈冷冷看着她,“知道,孤就一定要帮你?就因为你那些虚情假意的勾引?”

“求人都做不到真心实意,两头下注,裴令漪,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令漪微微语塞,脸上却红透了。

她忍不住问:“那到底要我怎样,王兄才肯帮帮我?”

金银,他不缺,她的身子,他也看不上,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不会帮你,”嬴澈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欠你,相反,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

“我也劝你,少跟骆家姐妹来往,虞氏不会放过她们,别救人不成,反惹得自己一身腥臊!”

见一切都瞒不过兄长,令漪面色微白。

她还是怕他,也知她只能顺从他,不能忤逆,不能反驳。否则就算到时候有祖父帮她,他也一定会从中作梗。

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要什么呢?他口口声声说她欠他,她的献身,又看不上,难道,还是为了拿她去改嫁吗?

于是红泪很快落满新雪凝脂的玉腮:“王兄,王兄。”

她轻轻拉住他一只手,抬起脸哀哀地求:“阿妹知道,阿妹的一切都是王兄给的,自然一切都该听从王兄吩咐。譬如王兄要我改嫁,无论是嫁给谁,我自然也只有听命的份。我从来都知晓这一点,也感激王兄,不敢忤逆,不敢生有二心。只是我毕竟曾为宋氏妇,眼下宋郎才去了一个月,也还习惯性以宋氏妇自居,所以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王兄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摆脱对于这个身份的认知呢?”

——就算是改嫁,能否再宽限一二呢?

她哀伤地望着他,美丽的眼睛几乎沁出泪来。幽闺玉质,我见犹怜。

嬴澈垂眸看着她,剑眉紧皱。

所以王府养她九年,在她眼里,竟还比不上嫁去宋氏的三个月?

他养她这九年,在她眼里,也还比不上同宋祈舟的短短半月。

女郎的手纤细微凉,握住他手时,酥麻一片也清凉一片,渗入肌骨里,心中的火却未能因之退却。

“你倒是乖觉。”

索性目的已经达成,他只丢下这一句,拂袖离开。

令漪慌忙回头,他已掠至门边,行动间激起的风将两扇门扉撞得叮铃作响,身影很快消融于门外冥冥的暮色。

“可吓死奴了,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簇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扶起地上的女郎。

对啊,王兄怎么突然来了呢?

令漪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绪如海浪澎湃起伏。

她好像又得罪他了,仅仅是因为她私下与太傅会面。可该解释的她也解释了,也再三向他表过忠心了,他要拿她去联姻她也愿意,只是想再过些日子以免脸上不好看,他为什么还是揪住此事?

他又到底想要什么?!

*

次日,纵使心里再不情愿,令漪还是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棠棣糕去了云开月明居,想要赔罪。

她不被允许进去,在垂花门外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召见,只好无功而返。次日,也依旧如此。

直至第三天,因与华缨有约,不能再去赔罪,令漪便往大福先寺去。

可她却没能见到约她来此的华缨,那日给她送信的小环立在寺门之外,一见了她便焦急地喊:“裴娘子,不好了!”

“念奴出事了,我们娘子来不了了,叫我来同您说一声!”

原来华缨相中那名叫齐之礼的御史后,便同他说了她们的打算。那齐之礼本也答应的好好的,连上书都已写好。

岂料,今日他见了华绾后突然反悔,反用此事要挟起华缨来,要将华绾带走。

情急之下,华缨拔下头上的金钗逼退了对方,暂时保住了妹妹。

但此举也彻底激怒了对方。那齐之礼放出话来,十日后就会上门,让鸨母好生替他备着华绾的梳拢大礼。否则,就要把她们图谋的事告到官府。

令漪听罢,忧心忡忡,忙同小环赶去花月楼。

她不敢挨得太近,只令车夫将马车停在斜对面的茶馆门前,隔帘静观。花月楼前,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已经去而复返,正指挥着家丁在楼中打砸着,鸨儿在一旁陪着笑,也不敢劝阻。

按理说花月楼是官家之地,他一个小小的御史何来的胆子。但华缨姊妹身份敏感,计划脱籍,搞不好就被说成说是对朝廷不满,鸨儿也怕闹到衙门去治她一个看管不严的罪,这才一味地伏低做小。

妓楼四周此时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车中,令漪将一切事原原本本看在眼中,心忧如焚。

那齐之礼为何会突然反水?

事情实在有些诡异。

这时眼角余光掠过一抹残影,她转过眸,却见一名白鹭卫匆匆掠过街角,转瞬消融于人潮之中。

她愣了一下,霍然拉下帘子,胸腔里的心砰砰狂跳!

竟是白鹭卫!

这件事既有白鹭府的人监视,多半是虞琛的手笔。若是他从中作梗,齐之礼的突然反水反倒好理解了。

可他这样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华缨和华绾已经够惨了,在欢场中蹉跎十年,他也不允她们自救么?!

想到这里,令漪当即便坐不住了。匆忙改道去了宋府,想要求见祖父。

玄鹿:求人都做不到真心实意,就算我拒绝你,你不会继续求吗?[吃瓜]

溶溶:[问号][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修)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