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48章 咒术

诺启升放在督察会的人事档案中，“擅长领域”那一栏被涂涂改改了很多次，大体上还能看到些“赚”或者“器”之类的字眼，但最后留在角落的只有小小两个字：咒术。

在由督察会发行的《轻轻松松带你认识和理解“气”》一书中第三章总标题名为“法术”，而这一章的卷首语有一句在大部分必层都耳熟能详的话：

法术其实分为两个部分，“法”是由第十八必层“巫穴”本地人所掌握的独特的气的运用，而“术”却可以由任何一个拥有气的个体通过后天学习了解掌握，只是因为两者呈现的形式类似，在历史的演化中逐渐合并为了“法术”一词；而“咒术”，自然也是隶属于“术”其下的其中一条分支，侧重点在于以语言的力量精准实施。

而有两件事陆呈等人或许并不知情，但然允浩心里是非常清楚的：第一是诺启升所属的“尧狐”一族最擅长的便是“毒咒”；第二便是那个偷出殆影的封印物并带到第七必层的家伙，他就是死在诺启升的咒术之下，甚至没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只是因为诺启升得到了他的名字，出生的地年月日时和一小管血。

但是万物自有平衡之理，如此强大的咒术发动的条件也是相当之严苛，甚至说，诺启升所掌握的每一种咒术基本上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提前准备。

“说说吧，需要准备点什么，时间不多了。”

十几分钟前，然允浩话音刚落，诺启升那欠欠的慵懒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你又知道我会去？”

“我不仅知道你会来，而且估计你已经快到了。”然允浩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道，“开玩笑，你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一个人呆着，你这只臭狐狸的心思我还不了解？”

“那怎么我一直都是遵守纪律的好队员，而你却是老是违法乱纪的坏事佬呢？”

“好队员个屁，是不是另外一只手也要我给你掰断它？”然允浩啐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反感，“好了，快点说。”

“用五行拘禁阵吧。”然允浩毫不犹豫地道，显然他早已做好了考量，“去年我们在雾歌湾那个任务用的那个，我当时可是教过你的，还记得怎么画吧？”

“哦哦。”然允浩挑了挑眉，“有印象，但我记得上次我们用的是野兽的血吧？这次可没这种东西。”

“没关系，血只是用来加强联系的媒介，如果你们可以把零逼进法阵的中心区域那用什么材料画大差不差。”“你们这咒术在某些方面还挺敷衍的哈。”

另一边的诺启升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如果你嫌太简单了，你用自己的血画我也不会介意的。”“不好意思，我错了。”

诺启升的声音也很快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样子：“总之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的，你要用对他五种属性相关的物体对他进行攻击，起码在他身上留下点痕迹——做到这一点后把他引入阵中给我来一个信号，很简单吧？”

然允浩忍不住扶额，压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你到底是怎么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一大段简单了？”

“学校这种地方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么多，我相信你没有问题的，最主要是不要让他起疑。”诺启升轻笑一声，“那么就拜托你了。”

而在听到耳边传来然允浩发来的信号后，坐在广播室内的诺启升左右手同时一动，那只受伤的右手按下播音键的同时左手将早已准备在桌面上一个布制小人抛向空中。

“五行无赦，审教拘枚。”

诺启升的声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灵的同时还多了一丝冰冷感，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上也没有闲着，左手错开两枚钢钉朝着空中的布偶射去，精准钉在了小人的左腿和右腿上。

“肃肃昭磬，幺幺阱伏。”

又一句咒文出口，诺启升在布偶落回桌面前右手的两枚钢钉再度弹出，这次则扎在了小人的双臂上，然后在小人即将接触桌面的前一秒，诺启升左腕一翻，一枚长达十几厘米的猩红色长钉出现在他的手中，伴随着他的瞳孔猛地瞪大收缩成一条细线，他的嘶吼和着钢钉一起自上而下狠狠落下刺入布偶的胸口钉入桌面之上。

“拘。”

在那一瞬间整个广播室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直在旁边装各种印刷纸张的纸箱上看着诺启升所为的极晨晃了晃身体，确认房间内气的流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恐怕连温度都是骤降了好几度。

而诺启升此时脸色煞白，他稍加犹豫后举起右手，在极晨错愕的目光中手掌朝下朝着桌面上立着的那根猩红色钢钉狠狠刺了下去，随后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并在地上呕出一大摊黑血，而他甚至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渍，确认从自己手心中流出的血开始慢慢染红并将其完全浸透他才将颤抖着将手掌缓缓上移从钢钉上拔出。

“喂，没事吧？”极晨颇为不安地开口道，这种东西在他们必层他从来没见过，对这种招数一窍不通的他甚至连这一套下来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都看不出来。

“结束了。”诺启升盯着那个布制小人看了好一会，确认其没有什么出现任何意料外的动静才微微勾唇开口，“没事，类似的事情我都做过几百遍了，不用担心。”

“你居然捅自己手心捅了几百遍吗？真不容易啊。”

“我不是想说这方面......”诺启升站起身，吐出粉红色且带着倒刺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手背周围的血迹，却像是突然意识到周围有人一样脸色一红猛地抬头，轻咳一声道，“好了，你在这呆着，我去现场一趟。”

“欸？你要过去吗？我也要去！”

诺启升低头思索了数秒后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你留在这里，如果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靠你了。”

说完他也没给极晨哪怕说句话的时间便转身离开了，而极晨孤零零留在广播室内，良久才忍不住自语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即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一颗球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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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室其实离教学楼并不远，而且诺启升的移动速度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他甚至连楼梯都没走直接从走廊栏杆翻了出去在墙面上借力几次后便来到了高二7班的门口，这正是位于11班正下方的那间教室。

探知了一下内部的气息后，诺启升抚开空气中极其严重的砂尘污染，从门口的方向探头进去，看到一个人悬浮于法阵中心的位置，而殆影还有然允浩正站在法阵的旁边。

“哟。”

然允浩回头撇了诺启升一眼，很快又转回头去盯着法阵中心的那个身影：“嗯，来了啊。”

“没什么异常情况吧？”诺启升进来时撇了殆影一眼，在殆影错愕的视线中淡然摆了摆手，撇了眼教室周围的情况再度开口，“哇啊，之后的复原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

“有，但也没有。”

“说人话，然允浩。”

“目前看来确实没什么异常。”然允浩抓了抓下颚附近有些凌乱的毛发，表情并没有恢复到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不是有点太平静了，一般来说不应该那么好抓的。”

“我也什么都没感觉到。”殆影帮着补充了一句，他正在操纵影子修复身上的伤口，但效果显然没有想象中的好。

诺启升再次看向法阵中心那个悬浮着的身影，他依旧没有动弹，而且始终低着头，没人可以看到那张面具下的表情，诺启升控制着气在法阵周围试探了一番，始终感觉没什么问题。

但然允浩的话他向来是比较信的——主要是这只死猫的直觉确实不错。

“这样吧，我稍微加固一下，你赶紧去通知——”

诺启升半转过身，正准备抬手从随身的腰包中取出一些道具，扩音器里却传来了极晨焦急的声音：“诺启升！中间的那根长钉突然弹飞出去了，我要想办法把它插回去吗？！”

诺启升听到这段话后的一瞬间是想要做些什么的，但他却突然的顿住了，这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而是字面意义上的：顿住了；不止是他，教室里的三个人全部都做好了再次战斗的架势，但是却全都无法动弹，甚至连发出一点声音都做不到，诺启升只能斜眼看着然允浩在那挤眉弄眼做着怪异的表情。

时间暂停？不对，这是——

“终式，点水。”

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对方的声音也在渐渐靠近。

“你们确实足够努力了，但是非常可惜，还差一点点。”

零伸出左手轻轻捏住了右手食指指尖部分的手套，缓慢地将那只手套脱了下来，而一个似乎是被人拿刃器毫不留情暴力“刻”上去的复杂图纹出现在他的手背上，此时这个图纹呈现恐怖的深红色，似乎下一秒就会从中渗出血来。

“嘶——哈——咒术是吗？呵呵呵，确实很好的一步棋，但非常可惜我有着反制的手段，这种程度的咒术还奈何不了我......不过你们可以骄傲一点哦，我这边也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呢......而且真的很痛呢，现在这只手可真是比全身上下的伤口都要痛上无数倍呢，这也是拜你们所赐呢。”

他站直身子以很慢的频率深呼吸了好几次，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慢慢趋于平和，甚至带上了些许张狂的嘲讽。

“但是，卒子就是卒子，不是靠着你们喊着几句口号以及耍几个小聪明就可以改变的，早点认清自己的地位啊，督察会的渣滓们，呵呵呵——”

他摇晃着身子，收起了那种让人极度不爽的轻笑，轻声开口道：“这是我的最终能力，点水——你们现在无法动弹是因为我在一定范围内以极小频率的高速振动控制了你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虽然无法达到将你们如同人偶般操纵的程度，但是你们现在也不过是任人刀俎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教室门口有什么东西小幅度挪了进来，扫视了教室一圈后仰头用那双无辜的豆豆眼看向零：“不好意思啊，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高二七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