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橘子软糖 第15章 第 15 章

陆逍这几天本来就气不顺，偏她和白阳光还老凑一块儿探讨数学题，听到这话更是每个毛孔都要冒火了！

你这姑娘怕不是想气死我？你说你跟着我，让他们怎么想你……

少年回头撇一眼，随即比方才更冷淡地转回去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错怪陆逍了？”陈老师简直要被这帮熊孩子气晕，她下意识伸手去拿茶杯，才反应过来茶杯还在地上呢，抬手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尽量心平气和道：“那你跟他一块扫卫生吧，检讨也交上，还有，你家长电话多少？我跟她谈。”

“……”

顾苒低眉顺目紧抿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方才光想着承担责任了，说完才意识到驳了老师面子的事儿，好在陈老师也没真让她叫家长，将迟了一会就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几人规规矩矩道了谢，站在最后的顾苒边带上门往外走，眼睛又不自觉的往陆逍脸上瞟，想着要不要追过去跟他说话，谁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别人的脚。

少女懵了一下，嘴里说着“对不起”，忙抬头看过去，就撞上了正欲低头的白阳光。

“……”

只听“咚”一声闷响，居然撞到了他下巴上。在场几人都愣住了，顾苒率先反应过来忙退后一步，抬手摸摸额头，疼死了疼死了……

走在前面的陆逍和科芯闻声回头，小姑娘也眼泪汪汪去看陆逍，少年才懒得管，抬头冲天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霎时只觉一阵委屈朴面而来，她眨了下眼睛，才顾上跟人说对不起。

白阳光：“没事没事，我就怕撞疼你了——我是来给你送伞的，又下雨了，你穿得凉别感冒了。”

她摇摇头，没接，“不用了，我不冷的，谢谢。”

说着就笑了下，挽起科芯胳膊走了。

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科芯又想起了方才在食堂林可佳说的话，她眨了下眼睛，有些担心：“顾小苒，你额头还疼不疼？”

顾苒摇头笑笑：“我没事儿，小芯芯不用担心。”

声音又小又哑，还没精神，一看就是委屈着了。

“……”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担心吗？

科芯舔唇，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喜欢就说出来啊，就算没有结果，也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好——你忘了吗？咱们在一年多就毕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还能不能遇见都不知道，顾小苒，别给自己留遗憾啊！”

顾苒脚步微顿，抿抿唇，忽然有些走了神。

漫不经心的雨点儿一滴两滴落在女孩消瘦的肩上，旁边的树梢上有两只小鸟在歌唱，傍晚的校园静谧而美好。

是啊，再三百多天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人生路漫长，你我皆路上。

她眨了下眼睛，忽然伸手抱住科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乖巧地把脑袋搁她肩上，跟只小动物似的求抚摸。

科芯笑着拍拍她，默契道：“没事儿，不管毕业后在不在一个城市，你都是我最最喜欢的顾苒苒，永远都是。”

顾苒不说话，只小鸡啄米点点头。

走到班门口，正好碰上一瘸一拐往里走的安子溢，科芯放开顾苒胳膊，皱眉道：“哎，怎么就你打个篮球光断腿？你是用脚踢的？”

安子溢回头看她，想说什么，旋即又嬉皮笑脸道：“怎么，小芯芯很心疼？”

“……”

科芯眨眼，彻底懵了，少年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站在边上吃瓜的顾苒笑得不行，心想，一个大帅哥，一个小美女，果然很般配。

“我……谁叫你那么叫的？”科芯脸蛋红红的，词不达意丢下一句，跑了。

安子溢靠着门框笑得超得意，片刻，才想起旁边顾苒，他有点不好意思，忙朝她一点头，进去了。

顾苒也点了下头，渐渐收了笑，伸手便有雨滴落进她手心，抬头是看不到天空的走廊。

顾苒，难道你真想留下遗憾吗？她暗自在心里这样想。

第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课，黄老师照常在上边念经，同学们照常在下面茶话会。

顾苒头一回上课开溜，心里相当紧张，她蹑手蹑脚从前门出去，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从后门进来，陆逍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懒散地靠着椅背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苒咬唇上前，抬手抹一把额间的雨水，又迟疑着把校服兜里的棉签和药膏掏出来放他桌上，有些讨好：“同桌，让一下，我要进去。”

陆逍没接话，抬手抠了抠眉心，侧头的刹那，又看到小姑娘湿漉漉的手指在抠指甲。

少年把脸一撇，蹭地站起来，嘴上不饶人，“你同桌不是第二排戴眼镜那个吗？怎么来这找？”

他一说话，顾苒就高兴成了小白痴，哪还顾得上说话？忙低头藏好愉悦的小酒窝，压在心里喘不上气的阴霾也随之散去。

借着小巧的身形从陆逍身后挤进去，一屁股瘫到椅子上，又扭头望着窗户傻笑起来。

陆逍瞧着那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儿，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没来由的柔软，想着跟她置什么气？边目不转睛坐回凳子上，把校服脱下来扔她腿上，憋了两秒也笑了：“哎，顾小鱼，你傻乐什么呢？”

“不是顾小鱼！不许说我笨。”她委屈巴巴地说。

“嗯，不是。”少年慢悠悠趴桌上，挑眉一笑，配合着点头。

顾苒捏紧腿上暖烘烘的校服，那是他分给她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低头敛去大半笑容，才敢把脸转过来，认真提醒：“你每次都变着法儿说我笨，搞得我都自卑了，还怎么——”

说到这，她忽然一噎，半晌才结巴着补充：“还怎么教我姐们儿，跟、跟她喜欢的男生表白嘛……”

“……”

陆逍闻言一愣，忽然想起刚刚安子溢一脸见色轻哥的跑过来，老生常谈说的那几句。

“我们家小芯芯都要为顾苒暗恋你那点破事儿操心死了，少年啊，咱是男人，表白这种事能不能别让人小姑娘来？你怎么就那么厚颜无耻呢？”

他眨眼，随即猛地反应过来，顾苒哪里是要教别人表白，她分明是要跟厚颜无耻的自己表白嘛……

他又眨了下眼睛，心里也跟着狠狠一揪，俩人认识这么久，他自觉还是了解顾苒的。她是个外表看着乖巧随和，没什么攻击性，但内里却有些敏感自卑，不爱表达的女孩，他不知道那姑娘到底误会了什么，怎么就害怕到要主动表白的地步了……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想说什么，片刻还是扯开了话题，故意逗她：“人家表白，你脸蛋儿怎么那么红，该不会你也有喜欢的人吧？”

”啊？有……有吗？我……可可能太热啦。”顾苒胡乱答应两声，忙拿起桌上药膏和棉签给自己找了点事干，“你嘴角还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吧。”

“没事儿，不疼，我晚上回去自己擦。”

陆逍瞧着她手足无措又怕被看穿的窘迫模样，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声音也有些低哑：“那，顾小苒呢，额头还疼不疼？走路干嘛不看着？差点都撞人怀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你这样很气人？”

顾苒傻乎乎眨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瞬间产生某种默契，但还是不敢确定。女孩抿唇，紧张低睫，小声试探道：“因为……因为我同桌不理我，我就只顾着看他了，没顾上看路。”

说着偷偷看一眼，瞧见少年带着宠溺的眉眼，又忙不迭躲开了。

陆逍轻嗤一声，真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在那白皙的脖颈处狠咬一口，看他们还说不说让他别招惹她？

下课铃忽然响起，潜伏在空气里的暧昧氛围霎时烟消云散，顾苒被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回前排，“我……”

刚说一个字，就被陆逍扯着手腕坐回去了，他收了笑，身体坐直几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唯有桌子底下那只手捏得比方才更紧了。

他静静望着小姑娘清澈如山泉的瞳仁，轻声唤她：“小苒。”

顾苒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缓缓抬眸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眉眼，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仿佛瞬间被蛊惑，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模糊，五官六感所及之处皆是对方携着满天星河的眼眸。

陆逍舔唇，也有点紧张，“就是那什么，我得回夕城帮家里处理些事情，在这段时间里，你能不能……别答应别人什么重要的事儿？”

他抬手，迅速在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上捏了捏，笑了：“就是，我想要你给我个特权，等我回来再跟他公平竞争，行吗？”

顾苒眨眼，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你想公平竞争什么，跟我坐同桌吗？”

哎，你这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陆逍抬手揉她脑袋，笑着点头，语气里也带着满满地宠溺：“是啊，等我期末考个年级第一，就去找三秒说换座位的事儿。我还要跟她说清楚，是我招惹你，不是你缠着我的——我是坏学生，你是好姑娘。”

顾苒咬唇点头，笑嘻嘻趴桌上，脸颊间浮出两颗小酒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在梨花满校园的时候就回来？”

“嗯，我尽量。”陆逍捏紧桌子底下姑娘隔着衣袖的手腕，有点不放心：“我不在，你自己回家要小心，别老想着省钱，路上没学生就坐个公交，知道吗？多吃点饭，胳膊都细了，没钱就跟子溢说，他那有我的卡，你不用觉得不自在，等以后工作了还我就行，记住了？”

顾苒用力点头：“你放心吧，我都记住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别一冲动就跟人打架，你看那嘴角现在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你不疼啊？”

“他们只要不说顾小苒，我就不揍他。”少年轻轻笑着说。

顾苒一愣，片刻反应过来，忽然咧嘴笑起来：“哦，那也不能打架，你别理他就对了。”

陆逍笑着点头，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年少时懵懂克制的感情，就像朵朵含苞怒放的白玫瑰，简单又纯粹，没有山盟海誓，无需互相猜疑，只要一个眼神，便可笃定彼此心意。

最后一节自习是语文课，陈老师管得严，顾苒不敢再在后排坐着，她抿唇，戳戳陆逍胳膊：“同桌，我得去前排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就动身吗？”

“嗯，所以今天晚上就不能送你了，得回家收拾东西。”

陆逍侧头，看着女孩一下红了的眼睛，忙安慰几句，又忍不住别扭道：“那个，你以后不准找白阳光探讨数学题，不准叫他名字，不准喊他同桌，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能一起去吃饭……”

他话说一半，顾苒就咬着嘴唇笑起来，边拿起桌上一本书挡着脸，只留咕噜噜的眼睛在外头。

少年被她看得心虚，抬手在那脑袋上很搓一把，假装镇定道：“哎，你这姑娘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不准就是不准！我刚听说他还在食堂给你夹鸡腿……又不是吃不起鸡腿，干嘛要别人的——哎你别笑了，听到没？”

顾苒耳根红红的点头，还是笑得不行，陆逍不说了，弯起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她，片刻忽地把脸蹭过来，“顾小苒，你耳根怎么那么红呀？”

少女一滞，伸手推他一下，忙往后躲，脖颈都羞红了。

“别……别闹，好好听课。”

“好，都听你的。”陆逍起身扯开距离，用手碰了碰她细白的小拇指，低声说：“这样顾小苒能多给我个特权么？”

顾苒眨眼，忙把腿上的衣服塞他怀里，捏着地理书的手都有些发颤，她起身迟疑片刻，忽然说：“那你也给我个特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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