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自少华歌 第20章 肇始

远处，飞云阁与清水剑派的休整之处。

“宋兄，初次见面，久闻大名，我是清水剑派唐孟楠，有一事想请宋兄帮个忙。”

“唐兄客气了，我小时候有一回随师父去拜访易达祖师他老人家的时候，见后院里有个小童在练剑，想必就是唐兄吧，当时没有时间太紧，没有机会结交，如今多年后再见，果真已是一表人才，我们两派之间相交已久，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对于第一次见面就想要请他帮忙，宋非夷脸上并无丝毫不悦之色，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甚至对于唐孟楠开口想要请他所帮之忙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这样的，昨日晚上我……”

“唐兄，你放心，这并无大碍，”说罢，宋非夷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唐孟楠，“用水冲服，至多一个时辰便好了。”

“多谢。”

唐孟楠接过瓷瓶也不多话，取出腰间随身的水囊，喝了口水，便把那瓷瓶里的东西吞服了下去。

“哎？那个清水剑派的人在吃什么啊？不会是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什么灵药，想要作弊吧？”

杨绘情小师妹不知何时也在注意清水剑派那边的动静。

“你傻呀，哪有这种药？”谢惠琏拍了一下杨绘情的头，“再说了，就是有这种药，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服用？岂不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正当李意言想问问大师兄昨天是否与唐孟楠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赤水之上。

几位武者踏着轻功而来，飞到搭建在赤水之上的高台，敲响了铜钟，钟声响起的同时，同道盟核心宗门的几位领事人，从天而降。

“各位江湖朋友，今日我们齐聚赤水，共襄盛举，赤水少年会，旨在发掘江湖中的少年英才，传承江湖道义，愿各位在此一展风采！”

站在高台之上的除了刚才敲钟的武者之外，共有三人，刚才开口的正是立于中间的那人。

虽然众人都对这人不是很熟悉，但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应当是清水剑派的某位长老。

李犹掌门立于左侧，右侧也是一个不认识的面孔。

应当也是什么武林中的厉害人物吧。

随着话音落下，身后的武者拉开一卷金色的卷轴，上书“赤水榜”三个大字，所有在赤水少年会中取得名次之人，都会在榜上留名。

这榜也是日后谈论江湖英雄排行，以及评价各派实力的重要依据。

“现在，我徐厉前与少华派的李犹掌门、飞云阁的秋野明阁主，再次宣布——赤水少年会正式开始！”

随着徐厉前的话落下，身后的武者再次敲响铜钟。

赤水两岸的掌声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似乎连这赤水河中之水都要被震荡起来。

“原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清水剑派现任掌门徐厉前吗？既然清水掌门与飞云阁主都亲自来了这一届少年会，看来真的是非常看重这一次少年会上的名次了。不过，少华掌门为何没有来呢？”李意言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也一起鼓起掌来，但同时脑海里却也冒出了这些问题。

李意言总是习惯性地多想，因为从小他就要学会独自面对这些事情，因此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动手。

好比他在加入少华派之前，已经在几个地方性的小宗门打过转了，但是逐渐发现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他之前加入的尔雅楼，就是一个地方性小宗门。

但地方性大宗门其实是会定期到自己地盘上的小宗门内收取保护费，以及挑选有天赋的弟子的。

可是尔雅楼内部几位楼主与长老之间争权夺势，在大宗门来人的时候，把有钱有势以及那些富贵权势之家的孩子给推举上去，导致像李意言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机会。

楼内的修习资源，名义上是供所有弟子自由取用的，但要靠给宗门做贡献才能换取。

相对于其他师兄弟来说，李意言就选择摘取药材给宗门来换取进入藏书室的权利等等。

后面李意言慢慢发现除了部分家族中本身就在江湖中的，或者是某些能够给尔雅楼带来特别好处的弟子之外，其余弟子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培养。

甚至就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给尔雅楼做事，而尔雅楼每年都要招收大量的弟子进来。

附近的百姓不懂，都觉得把自己孩子送进尔雅楼是修炼飞天遁地的武功去了，实则完全不是这样。

因此李意言趁着一次出去采药的机会另谋出路，认真挑选了许久，才在自己能够到达的范围内选择了少华派。

除了少华派是享誉江湖的大宗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少华派的地理位置相对来说，有好走的官道可以到达。

而且离商贸发达的上阳城很近，有不少去上阳城做生意的商人。

对于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的李意言了说，危险和难度都要小很多。

正是知道一路走来的不易，所以李意言总是习惯性地从看到的东西出发，发散开去思考事情的全貌。

“少年会分药道、剑道、刀道、阵道等多个方向，接下来……”

比试开始了，还是先参加比试要紧，至于他之前想的那些问题，李意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被温绯乐给带偏了，竟然也敢随便对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多加置评了。

说到参加比试，他应该还是与温兄、江兄一起。

正当李意言回头想主动去找温绯乐，却见温绯乐已经与江寄篱两人并肩向他走来。

那一瞬间，李意言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从旁人的视角看温绯乐与别人那么亲密地走在一起了。

自从进入药峰之后，跟温绯乐走在一起的人，一直是他。

温绯乐见李意言回头也一副在找人的样子，臭着的脸终于稍微好上了一点。

“看什么看，咱们走吧。”

温绯乐见李意言一直在看他，感觉有点不太自在，径自朝比试处走去。

“意言兄，”江寄篱跟李意言互相点了个头当做致意，“第一场就是比的药术，咱们也走吧，要先去那边领一块牌子。”

“好。”

————

“啊？这开幕典礼设置在水上也就罢了，怎么连比试的地方也设置在水上啊？”

李意言等三人拿了各自的铭牌之后，却见刚才几派掌门所站立的高台之上，除了“赤水榜”被留下之外，其余的铜钟等装饰均被移去。

转而摆上的是几方药炉。

似乎此举让所有的打算参加药道比试的人都有所不解。

“方兄，你说这缘何那么费劲，把这药炉移到水中央呢？咱们练的可都是药道，没说要比轻功水性啊！”

“不知，我听师姐说过，之前几届英雄会药道的比试也不过是在河边而已，只有剑道他们打打杀杀的时候在赤水之上。说不定，是为了防止药炉爆炸的时候误伤周围百姓？”

“嘁，能有胆量来参加英雄会的，难不成还有总是炸炉的？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是啊，可这河水中央湿气重，对于用火炼药来说，只会增加失败的概率。”

不知是不是被周围选手那无心的一句谁会总是炸炉给刺激到了，温二公子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真也得亏是天道盟才有这样的实力，竟然能够能够组织起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在湍急的水流中设置起这样一个比试的场地。”

江寄篱和李意言都在默默观察着水中的比试台，没有人接话。

温绯乐见没人在意自己，便也顺着他们的目光一同看向了赤水中央。

在少年会的几大类目中，药道报名参加的人数一向不多，一来药道需要传承，并非一朝一夕，一剑一招便能有所开创；二来正是因为药道底蕴深厚，所以培养药师的成本极大，一般门派中也就是延请一两位药师驻扎在宗门之中，而不作培养。

因此，现如今这高台之上的药炉并不多，正好人手一个。

“诸位小友，请上台。”刚才飞云阁的阁主秋野明笑眯眯地站在台上对众人说。

高台离河边有数十丈之远，非要有些轻功不可才能过去。

犹豫之际，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已经先飞身跃了过去，然后在第一排药炉中间选了一个站定。

其余的人见状，有自己会功夫的，也纷纷去到高台之上。

“怎么办，我不会轻功，我过不去啊，这不是说是药道的考验吗，怎么还考轻功啊？这不公平……”

虽说闯荡江湖，轻功基本人人都会一些，但确实与药道考核无关，李意言也觉得很奇怪，甚至有些蹊跷。

“绯乐，寄篱，你们两个有问题吗？我轻功尚可，可以带人过去。”

温绯乐抱臂而立：“我的轻功你还不知道吗？”

江寄篱也轻轻摇了摇头。

李意言见状，走到那位正在苦恼的药修弟子身边：“我带你过去吧。”

“你作甚多管闲事？”温绯乐皱了皱眉头，“你可别逞强，自己用轻功和带一个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飞到一半掉进赤水里了，那可就不是烟波越，变落汤鸡了！”

“温兄放心，我心里有数，举手之劳而已。”李意言对上那名弟子感激的目光，“你抱紧我。”

随即，后退半步，猛地向上一起，下一瞬便已经过了一半的河面，行至中途，李意言轻踏水面，两个人的身形便如同烟雾一般又向上缥缈飞来，轻轻柔柔地飘落在赤水的高台之上。

“这位兄台，真是多谢！待少年会结束之后，我必定好好感谢！”

目睹这一幕的秋野明，眼里闪过几丝亮光。

“我真是服了他了，江兄，我们走！”温绯乐不等江寄篱应答，便也疾驰而去。

江寄篱紧跟其后。

见少华派三人都很轻松地便过了关，河边不少人感叹：

“不愧是少华派的弟子，即便是药峰，轻功也这么好，果然大宗门的培养就是全面，哪像小宗门哪，除了修习还有很多的杂事要干，能精通一门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看来还是要想办法进大宗门，刚才带人的那小子的轻功我看比不少剑修的还好！”

见少华派众人都过去了，参加药道比试的人中另外一大宗门飞云阁的弟子也很快顺利抵达高台，此时还立于河边的药修都愁眉苦脸，甚至愤愤不平的。

“咱们过不去难道就是淘汰了吗？这也太不公平！我还没展示我的药术呢！算怎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