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自少华歌 第19章 反常

严光尴尬地看了看唐师兄，才继续道，“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塌了。故而方才师兄带着我们在赤霞城中四处找寻客栈，可大多都已经满员，找到这最后一家才有房间，真是万幸。”

谢惠琏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清水剑派的院子塌了，真是笑死我了！”

“唐兄，善恶有报啊。”谢惠琏故意把某两个字念得很重，得知了这一番热闹，谢惠琏觉得也不枉费他亲自下楼这一趟，“咱们明日再见。”

说吧，绕过唐孟楠径直往街上去了。

唐孟楠看了一眼谢惠琏潇洒离去的身影，又很快收回目光。

方才开口的严光，见谢惠琏说的话怎么怪怪的，好像是在讽刺他们，与其余弟子对视了一眼。

确定了，确实就是在阴阳怪气。

可是严光看唐师兄的脸色怎么好像还是跟往常一样淡淡的，甚至还有几分无奈和纵容？

不知道光风霁月的唐师兄竟然还有结交这般稀奇古怪的朋友，不过对于碍于唐师兄的武力值，他们也不敢多问。

“师兄，那我先带三位师弟去中房了。”

严光招来店小二，带他们上楼去了。

安置好其余弟子，严光来到唐孟楠的房中，本想询问一下是否要写封信给师门，说明一下他们在赤霞城中遇到的问题，这样无论是后续清水剑派派人过来修缮，或者是他们在少年会后多停留几日把院子给收拾一下，还是在少年会期间，清水剑派与他们联系，都会方便许多。

可眼光到了唐孟楠的房前，敲了好几下门，也没有人应，想必是上街去有其他要事，严光决定自己把信给写了，这等小事，何须劳烦唐师兄呢？

嗯，他真是个为师兄分忧解难的好师弟！

————

翌日，从早上开始，少华派一行人住的客栈内便有来来往往不断的脚步声。

“你们听说没有，今儿是江湖人士要开那个什么，少年英雄会的日子，咱们哥儿几个要不去凑凑热闹？”

客栈大堂里几个正在吃早饭的客商小声议论着。

“你看那外面的路上，全是背上背着剑呀、背着刀的，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老周不是我说你，当心凑热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咱们还是躲远点吧。”

“老李，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少年英雄会，重点在少年二字，就是年轻人比比武，几个正道大门派都会派人过来呢，要是宝贝徒弟给折在这儿了，那些个宗门能答应？所以呀，你就放心吧。”

“那反正咱们也不急于一时，要不去看一眼？”

“就是就是，老周，这出来一趟，赶了这么远的路，怪没劲的，就去看一眼，反正也是咱们要走的方向，赤霞城出了城门便是！”

像他们一样，听闻近日正是少年会而选择前去围观的附近居民和往来客商还有不少。

“大师兄，时辰差不多了，李掌门已经先去往赤水了，其他弟子都已经集合好了。”

李意言推了推还睡在床上的谢惠琏。

昨天谢惠琏出去之后，回来得挺晚的，身上还有些地方弄脏了，有一点轻微的酒气。

这酒气寻常人或许是察觉不出来的，但对于药师来说，分辨气味乃是最寻常不过的功夫了。

李意言看谢师兄意识清醒，不像是喝了酒，或者只是小喝了一点点，就没说要给他开个醒酒汤之类的话。

奇怪的是，昨夜大师兄似乎失眠了，听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今天早上就有些起不来。

李意言觉得有些好笑，在昨天之前，他还完全无法想象，每日都要早起练剑的剑峰，竟然有这么一个会在比试当日赖床的大师兄。

殊不知，正是因为谢惠琏在外游历的那段时间，每日都有人喊他起床，所以把谢惠琏的原本良好的生物钟给惯坏了。

少华派众人下楼用了早饭，点清人数，便一同出城而去。

赤水围绕着赤霞城流过，春秋两季水流湍急，在夏季看上去还算颇为平静。

夕阳时分，远远地眺望，就像一条红色巨龙蜿蜒而过。

赤水少年会正式举行的这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照耀在平静的赤水之上，映照出一片碧色。

来自中原各方的江湖子弟，各作不同打扮，手持各式兵器，齐聚赤水河畔。

“各位师兄弟姐妹，这就是少年会的试场，掌门前去与同道盟中的其他几位前辈，待会共同宣布少年会的开始。我看这里风景不错，视角也好，就在此稍作休息。”

掌门李犹不在，少华派中唯有剑峰与药峰较有实力，而药峰大师兄贺悉观此前已经参加过了，此次并未带队前来。

而剑峰这边，杨绘情师妹虽然是掌门的女儿，但到底年岁、阅历与经验都不如大师兄谢惠琏，因此谢惠琏主动站起来承担了领导责任。

李意言看着大师兄此时一副沉稳有度的做派，心底暗自好笑，早上还在赖床，这会儿看着倒是终于有了点靠谱的样子。

少华派众人因为谢惠琏的拖拉，到达的时候，赤水两岸已经基本上全都占满了人。

甚至有的门派弟子，早早到达，连一套拳都已经练完了，引得不少百姓拍手称好。

少年会虽然还没开始，氛围却已经紧张了起来。

远远地，李意言看到昨天撞见的那绿衫的飞云阁弟子旁边围了不少人。

闯荡江湖，谁没个受伤的时候，因此不管怎样，都要向跟飞云阁去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将来治病求药的也方便一些。

没想到，在他们到达了之后，竟然还有大宗门落在他们后面。

“快看！是清水剑派的人了！”

“清水剑派？很厉害吗？”

“你个二愣子！那可是武林第一大派！”

唐孟楠带着众弟子走来，两旁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

“听说为首那个是易达祖师最小的关门弟子？”

“正是，没看他年纪那么轻，却走在最前面吗？显然是辈分高啊！”

“当年江湖众人都以为在出了李……之后，易达祖师不会再收亲传弟子了，可谁成想，最后竟然还收了个只有几岁的小娃娃，可见这小娃娃的天赋一定极大，要不然就是有什么来头。”

“具体什么来头？兄台展开说说呗。”

“害，我哪能知道啊？这最小的弟子一直都在易达祖师身边苦练，根本就没下过清水山，也就是这次少年会，才被师门放出来露个脸。”

唐孟楠目不斜视地路过众人，只留下众人好奇的目光与各种猜测。

路过少华派的时候，唐孟楠与谢惠琏对视了一眼，脚步却不停。

唐孟楠身后的一位弟子，本来也正身姿挺拔地走着，一派超脱凡俗的样子，却见唐孟楠看向谢惠琏的时候，在唐孟楠身后，朝谢惠琏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严光看向谢惠琏的那一眼，谢惠琏眼角轻轻弯了弯，心情颇好地吹开脸颊旁的一捋发丝。

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

严光见谢惠琏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无奈唐孟楠健步如飞，严光没有时间再对谢惠琏作出反击，只能恨恨地迈步跟上走了。

谢惠琏玩味又得意的眼神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李意言瞧得十分真切，其余少华派弟子只见清水剑派的队伍中有名弟子，走着走着突然瞪了他们一眼。

“这清水剑派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难不成是在挑衅咱们？”温绯乐首先开了口。

温二少爷最忍不了别人的挑衅，他从小到大，除了李意言，就没输给过别人。

温绯乐身旁的江寄篱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现场有这么多人，温兄，我们管不了别人，但是我们自己还是注意些言辞比较好。”

“寄篱，你可真贴心，你放心，本公子有分寸。”

“嗯，”江寄篱温柔地点了点头，“不知一会的比试开始之后，是先比药道，还是先比剑道？如果是药道先比，那我们得提前跟李兄说好，一块参加吧。”

听江寄篱说到李意言，温绯乐看了看前方那道与剑峰之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我说寄篱，你的脾气也未免太好了吧，人家都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你替他操什么心？就像你刚才说的，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贺峰主一直教导我们，所有的药峰弟子都要守望相助……”

“贺峰主他老人家的意思呢，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守望相助，可现在少年会不就是要一较高下吗？”温绯乐没好气地把手背在身后。

李意言这家伙，只会让别人平白无故地为他担心，他还不领情。

“可我们毕竟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少华派，若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去，这便不大好了。”

“哎呀，行了行了，一会儿我们比试的时候去把他喊上，行了吧？受不了……”温绯乐说不过江寄篱，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百无聊赖地一转头，却看见刚才理都不搭理少华派众人的清水剑派此刻正在飞云阁的旁边。

唐孟楠倒是客客气气地对宋非夷抱拳行了一礼。

两派的其余弟子也正在互相寒暄，好不亲近。

“嘁！一群萝卜炒白菜。”温二少爷对白衣剑客与绿衣药师的组合，发表了如上评价。

同样注意到了唐孟楠与宋非夷之间互动的，还有李意言与谢惠琏。

自打刚才看清谢师兄和唐孟楠之间奇怪的氛围，李意言就一直在观察唐孟楠。

他是药师，虽然不知道清水剑派弟子的实力如何，但他能看出来唐孟楠的状态不是很好，面色不是很好。

从行动之间的步伐，能够看出来是一个常年习武的人，但是流畅性却稍差，有点像是头晕，所以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下降。

以及最关键的是眼神之中的疲惫，就好像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导致第二天精力不济，而且唐孟楠的状态还有些像是……宿醉？而且是不善饮酒的人，因为偶尔一次饮了烈酒而导致的症状加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