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之罪 第11章 第十一章 神的窥视

“您要再次穿过沙漠？”萨沙感到很惊讶，能穿过沙漠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李凌一是第二次，也许幸运女神不会再次眷顾。

李凌一点点头，“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萨沙有些为难的挠头，“您的要求我不会拒绝，只是您要想好了，如果再次穿过......”

——很可能会死在沙漠里。

李凌一点点头，“这正是我想说的，我想.....把梵妮特托付给你，如果我死了，你就带她继续前行。”

“恩人，您这样......”萨沙惊呼一声，劝告李凌一，“能不能再想一想，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李凌一苦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梵妮特需要尽快回到故乡。每个人一生中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梵妮特想回家，因为那才是她能感到力量的地方，而我必须要做的事......”

——就是追随梵妮特。

萨沙低下头闷闷地回答，“知道了，就像您的要求我不会拒绝一样。”

“你的家人在沙漠里生活？”

萨沙点点头，“妈妈，还有大哥。”

“出来这么久，他们不会担心你吗？”

萨沙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会的，但是，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李凌一看着这个孩子，萨沙让他看到了过去自己的自己。当梵妮特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时候，他对梵妮特是无与伦比的感激。

他对自己是如此的遵从，就如同他对梵妮特一样.......

“还没问你，到底多少岁。”

“明年十六岁了，算是成年人了。”

“看着也不大......你的哥哥，跟你差不多大，还是年纪大很多？”

“他比我大四岁，看着比我成熟很多。妈妈最中意他的大儿子，因为他非常的优秀。她常常说，要我跟着哥哥呢。”

萨沙一一回答，李凌一脑海中描绘出了一副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这画面让他想起自己的养父，他的唇边带起了笑。

“如果我活下来，就带我去见一见你的家人吧。”李凌一最后非常温柔地告诉他。

萨沙抬起头，几乎要被刺目的太阳弄得睁不开眼。

恩人穿着洁白的长袍，给萨沙的感觉就像如同沙漠中的清水。

萨沙能看到他清透的眼珠，里面只有安静和祥和，看不见一丝不和谐的杂质。

来奢靡的月亮之国这么久，他还是这个样子。

“嗯。”萨沙哽咽着点头。

*

得到了萨沙的承诺，李凌一剩下的，只需要专心应对这性情无常的神就行了。

果然，夜里得到了路克斯的召见，仆从举着火把来到李凌一的门前。

“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月光下苍白的脸转过去，李凌一略带了点儿恼怒，对准了来人。

虽然早知道路克斯不会做什么好事，可是晚上召见这种事，未免太过惊悚。

谁知道晚上去会面对什么呢？

“路克斯大人召见您。”仆从笑盈盈地，看不出半点恼怒，“大人说，您若是不愿意，就多想想梵妮特这三个字。”

“您请吧，夜深等久了可不好。”

火把下的光照在仆从的脸上，那笑带着几分渗人。

“主人，请等一下。”艾利洛雅走了出来，“夜里风大，您多披一件衣服。”说着就把一件披风盖到李凌一身上。

李凌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温声说，“你早点儿休息。”

然后跟着仆从离开了住所，他们一离开，艾利洛雅就倒在地上，像是再也支撑不住。

“神明在上，希望他能原谅我。”

艾利洛雅对着请回来的雕像说，路克斯那件披了轻纱一样的雕像下，眼珠子似乎动了动。

李凌一跟着火把缓慢地走着，仆从很有耐心地停下来，甚至还回头劝告李凌一，“走吧，大人从来没有晚上召见过人，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李凌一冷笑，“路克斯喜欢话多的人吗？”

仆从一噎，转而说，“您好脾气，就饶了我吧，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李凌一跟随仆从，朝他们走的尽头望去。

晚上这座宫殿美轮美奂，超乎想象。白天圣洁的建筑，在夜晚之中，似乎散发着暗光，如同夜明珠一样坐落在黑夜中。

仆从带着李凌一来到了路克斯的寝宫，门口是四扇精致的小门，正紧紧关闭着。

仆从止步了，“这里就是路克斯大人休息的地方，我也只能到这里了，您得自己进去。”

李凌一犹豫片刻，指了指他手中的火把，“这个给我。”

仆从把手中的火把递给了李凌一，然后一行礼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凌一缓缓推开这扇冰冷的大门，冷风迎面吹来，李凌一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风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那种堕落、奢靡，好像就在其中。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不过火把的照明，给了他些许的安慰。

这座宫殿不仅外观精美，里面似乎是由神力所为。

淡白近乎透明的野花开满了整座宫殿的内部，李凌一一边走，一边赞叹，这奇幻的景色。

这是人世间皇帝所不能有的，必须借助神的力量才能做到。

当他走到整个宫殿中心的时候，一个白色大理石雕刻的亭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个人正慵懒的半躺在那里。

见到李凌一来了，他只是招了招手，“过来。”

正是路克斯，他头上仍然戴着那天一样的白纱，这一次，李凌一得以近距离的打量这位神。

头上的白纱，似乎也无法遮掩他的美貌，更显得神秘动人，欲拒还迎。

这位神掌管着欢愉，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李凌一有点尴尬，他是带着怒气来的，毕竟大半夜的。

但是这位神似乎没什么恶意。

路克斯也透着轻纱在打量眼前的青年，有这层纱的遮掩，青年自然是看不到神是如何肆无忌惮，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

光洁的额头，温柔而沉静的眸子，秀气的鼻梁，身着白色袍子，身手敏捷，就像是白色的鹿。

性格也跟这种动物一样，温顺温和。只是脾气属于是执拗，认定了梵妮特就好像要为她奉献一切。

只是这副身躯就远不如长相那么纯洁了，上次神庙里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路克斯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这幅身躯下带给人疯狂的肉|欲，偏偏主人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

无数男男女女都曾自荐席枕，然而路克斯自己就有着美好的躯体，不仅瞧不上，甚至得意于这些人的丑态。

而李凌一.......

让他感到自己的丑态.......

路克斯借着这机会审问他，“去见了梵妮特公主？”

李凌一顿时浑身都警觉起来，“是的。”

路克斯差点儿笑出声，可是他不打算放过这个美味的时刻，“那正好，梵妮特公主对自己未来的丈夫，有什么喜好？”

李凌一干巴巴地说，“公主殿下有自己的主意。”

“梵妮特公主还想成为神的新娘吗？”

李凌一深吸一口气，“公主思乡，恐怕不乐意长留在月亮之国。”

路克斯状似遗憾地说，“也是，那天梵妮特盛装打扮，光彩照人，不少人都想见一见呢。”

“你跟梵妮特......在一起过吗？”路克斯狡猾抬眼，狭长的眼睛如同蛇一样，媚视着李凌一。

李凌一不想回答，但是他一犹豫，路克斯就会说——像侍奉梵妮特一样侍奉我。

“没有。”李凌一回答，他觉得用这种关系来讲，只会玷污了梵妮特。

“我听说贵族们私底下会有很多情人，梵妮特没打算这么对你吗？”

好半天李凌一才说，“我和梵妮特之间，至真至纯，你作为掌管欢愉的神自然不能理解，请你不要妄自揣测。”

面前的欢愉之神笑了，李凌一感到整个寝宫里的花都探出头来，绽放开花。

路克斯得意的声音都从面纱下溢出来了，“我不这么认为，梵妮特最爱的是她的权利，其次是她的父亲，然后是听她的子民，如果她足够爱你，她一定会这么对你的。”

“对于一个公主来说，这份爱，最好不要影响到她的国家，无伤大雅的调剂品。她爱你，又如何呢？你已经得到了，又如何呢？”

听到路克斯如此贬低梵妮特，李凌一气得浑身发抖，他完全想错了，神非常惬意，并不代表他没有恶意。

“您当然是不懂的。”李凌一平静下来，“我听说，月亮之国的人，想要找爱情，就去妓院用金钱买。想要地位，就买无数的奴隶。想要奇迹，就向您供奉他的珍贵钱财。梵妮特的故乡是个小国家，穷尽她的一生，也许都拿不出能让您放在眼里的，称得上珍贵好物的东西。但是，在没有信仰神的地方，人们也好好活着，靠自己的双手。梵妮特是否爱我并不重要，只要我追随梵妮特就行了。”

“也许您觉得做情人是最好的路，但是对于我和梵妮特来说都不是，梵妮特已经给了我作为一个公主能给我的所有，我也没什么再遗憾的了。”

说完他跪在神的面前，“这就是我如同侍奉梵妮特一样侍奉您，我对梵妮特无话不谈。”

这是一个漂亮的回击，路克斯想。

但是说得也不那么尽然，梵妮特至少把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