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舞狮 第10章 第 10 章

“师兄！”黄青阳见状停住脚步，着急地喊了一声，他转身想折回去，被李延玉拉住了。

“没事，只是衣服湿了点。”李延玉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肩。

黄青阳看李延玉一整片肩膀几乎都被奶茶淋完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延玉第一次在黄青阳脸上看到“愤怒”的情绪，边拉着他继续往里走，边说：“我真没事，今天那么热，正好给我凉快凉快。”

黄青阳知道李延玉只是为了消除他的怒火才那么说，但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超市里不少人驻足朝他们观望，不过没门外那么拥挤，两人穿过人群，乘电梯上了三楼。

负责人连声道歉，说都是他们的失误，考虑不够周全，会再支付狮队原先演出酬劳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赔偿。

超市今天的安保确实没做到位，不过谁也没想到今天人会那么多，李延玉也想得开，万幸那只是杯奶茶，而且是淋在了他身上，没有淋到黄青阳。

回狮馆的路上，方达想起今天的场面连声“啧啧”：“我出来表演过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队长，结束的时候，我看你和青阳都被挤走了，你肩膀还好吧？”

方达现在对李延玉可亲近了，和当初在背后偷偷嚼舌根的时候判若两人。

李延玉摇头，转头见黄青阳不安地看着他，说：“我没事，又不是你的原因，别想太多。”

黄青阳闻言低着头没说话。

“不过今天的表演是真的精彩，我在旁边打鼓都看得心潮澎湃。”说话的是场下负责击鼓的队友，叫严春来，他父亲以前和李肃他们一起舞狮的，他本人也从小和李延玉认识，“延玉哥，东西我们拿回去狮馆就行，你和青阳先回家吧，你衣服这样穿着多难受。”

“对啊，队长你先回去换衣服吧，东西交给我们就行。”方达也说。

李延玉还没说话，旁边一直安静的黄青阳突然开口：“那就麻烦师兄们了。”

车上的人笑笑，说“好说”。

两人到家，刘佩兰出去了，大毛见人回来就一直摇着尾巴在他们脚下打转。

“我妈发消息说不回来吃，那我们也出去吃吧，晚饭想吃什么，师兄请。”李延玉说。

黄青阳在挠大毛的下巴，他抬起头，反问：“师兄想吃什么？”

“问我干嘛，今晚必须你来定。”李延玉在他头顶拍拍。

黄青阳拧着眉想了会儿，说：“那我们去吃龙虾吧。”

“好，”李延玉说，“我先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黄青阳点头，他们舞完狮，身上全是汗水。李延玉走后，黄青阳又陪大毛玩了会儿，上去洗澡前□□了把大毛的狗头。

李延玉洗完，擦着头发到床边坐下，打开手机刷短视频，片刻后，黄青阳敲了敲他的门：“师兄。”

“稍等，”李延玉把手机扔床上，站起来解开浴巾，随便拿了件棉质短袖套上，他打开门，问，“准备走了吗？”

“没，”黄青阳也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粘在一起，有水顺着发梢，沿着脖颈一路向下，最后没入领口。他往李延玉身后看了看，“师兄，你换下来的衣服呢，给我一并洗了吧。”

李延玉回头看了眼脏衣篓，换下来沾了奶茶渍的短袖就搭在边上。

“不用那么麻烦，楼下洗衣机滚一道就行。”他回身抽了一条干的毛巾，搭黄青阳头上，双手捂住他的脑袋擦了擦，“现在虽然是夏天，不擦干的话，待会儿出去风一吹就感冒了。”

黄青阳呆站了一瞬，立马抬手按着毛巾退开半步：“谢谢师兄，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把衣服给我吧，夏天衣服也不多，我自己也要洗，而且……”

他顿了下，说：“那杯奶茶本来要砸我身上的，师兄为我挡了，就让我给你洗吧。”

李延玉收回半空举的手，看黄青阳一副拿不到衣服就不走的架势，投降了：“你这小孩……那你自己进来拿吧。”

他在门口让开位置，让黄青阳进来。

黄青阳很少进李延玉的房间，现在进来也是目不斜视，直奔脏衣篓而去。拿了衣服和裤子，不忘将头上的毛巾还给李延玉，走到门口后又回头：“师兄，你这边没地儿晾，待会儿洗完就晾我那边的阳台，干了我再给你拿过来成吗？”

李延玉把接过来的毛巾挂脖子上，抓了一把自己干得差不多的头发，说：“行。”

等黄青阳的时候，李延玉在后花园和大毛玩，他把玩具球丢出去，大毛再叼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师兄，我们走吧。”李延玉正在夸大毛，身后响起黄青阳的声音。

“大毛，你乖乖在家，等哥哥们回来再带你出去散步。”李延玉在大毛毛绒绒的脖子上抓了抓，回头对黄青阳说：“走吧。”

两人去了一家之前常去的店，店里食材新鲜，做法地道，每天生意都很红火。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老板娘眼熟他俩，特地给他们加了位子：“今天刚到的大虾，要不要来一盘。”

听到两人说“好”，老板娘乐呵呵给他们倒了水，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饭桌上，黄青阳剥完虾就放李延玉碗里，李延玉一开始吃了几个，想着不能拂了他的好意，结果黄青阳剥得更起劲了。

李延玉实在忍不住了：“青阳，你自己剥就行，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用一直照顾我。”

李延玉声音不大，却让黄青阳闹了个大红脸，他把刚剥好的虾丢自己嘴里，默默吃了。

吃完后去结账，有人凑到旁边，小声问了句能不能合影。

李延玉和黄青阳对上视线，两人都认出来了，来询问的两位女生吃饭的时候就坐在他们领桌，偶尔朝他们看过来，但一直没上前搭话，直到现在。

两人答应了，因为店里人太多，几人就到外面合了影。结束后两名女生都很激动，但还是压抑着情绪，只说了“谢谢”。

“看来下次出门都需要戴口罩了。”回去路上，李延玉开玩笑。

“师兄，那我们以后出门都不方便了。”黄青阳认真地说，眉头因为发愁轻微皱起。

“没事，”李延玉说，“我们又不是明星，时间久了大家慢慢就忘了。”

“嗯。”黄青阳缓缓点了下头，“师兄说得对。”

李延玉看着他笑了：“放心，你那么乖，火了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黄青阳一顿，耳尖红红的，抿着唇没说话。

不出李延玉所料，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出门也很少会被认出来了，来狮馆凑热闹的人也少了很多。也可能张弛放在门口写着“不收人，不办卡，不直播”的牌子起了作用。

“师兄，我感觉最近打鼓有进步，你要看看吗？”练狮中途休息的时候黄青阳说。

“好啊，”李延玉说完有些疑惑，“我们几乎整天都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练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睡前都会在脑子里过一下，还没上过手，”黄青阳说完又急忙补充，“不过我觉得肯定没有大问题了，只要师兄再多给我些指导。”

李延玉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脑海里自己学击鼓的，他随口问道：“那你每天在这里练完狮，晚上回去还要在脑子里学一遍吗？”

黄青阳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李延玉心下觉得黄青阳真是可爱又惹人疼，摸摸他的头：“走，师兄带你打鼓去。”

鼓被推到槐树下，黄青阳双手握住鼓槌，鼓槌尖部接触落在鼓面，呈v形。

舞狮鼓乐现场伴奏没有严格的定式，但有严谨的规律，鼓声的强弱和快慢既能指挥场上狮子的动作变化，又能强化狮子的动作表现。只有舞动的狮子和激昂的鼓乐相互配合，才能呈现出最好的表演。

“来，你击鼓，我舞狮。”李延玉套上狮头，

黄青阳说“好”，鼓槌落，鼓声起。狮子起势，凌空一跃，跳上高台。

鼓声快慢有序，狮子随风起舞。偌大的露天场地，只有“咚咚”的鼓声响在天地间，即使没有锣和钹配奏，狮子依然凶猛威风，咆哮着向上向前，要往蓝天劈开一道光。

“师兄，你舞得好威风。”黄青阳赞叹，眼里的欣羡一览无遗。

李延玉左手抱着狮头，右手把人揽过来：“不是学打鼓吗？你的重点是不是弄错了。”

“我看入迷了，”黄青阳说，“不过我也好好打鼓了，师兄你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看来每天睡前在脑子里过确实有大作用，”李延玉说，“再练练你都可以去当鼓乐手了。”

李延玉笑着，话却不像在开玩笑。黄青阳开心了，下意识摇了下李延玉的手臂：“真的吗师兄？”

李延玉勾唇：“要不你跟春来换换，他爸一直想让他舞狮来着。”

“那还是不要了，”黄青阳说，“我还是想和师兄一起舞狮。”

李延玉本来也是存的也是逗逗他的心思，这会儿听他郑重其事地回答，心里莫名有些开心，大概是“想和师兄一起舞狮”这句话取悦了他。

李延玉把狮头塞到他手上，说：“那咱们可说定了，一直像现在这样，一起舞狮。”

“我肯定做得到。”黄青阳坚定地说，“我要和师兄一起舞到老了，拿不动狮头那天。”

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阳光洒下，盛着午后的温柔，照亮他们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