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贺慎安回到家,却在屋子里吹到了冷风,原来是客厅的窗户被打开了。屋子里的雪松香气顺着暖流一起被户外吹来的冷气打散。
戒之还在沙发上熟睡,趴着睡,也不怕把脖子扭了。毛毯盖得随意,像是被睡着的人在无意识的翻动中弄乱的。
乱到最后,除了一小截儿腰和屁股,少年肌肉清薄的身体大部分都裸露在了外面。两条长腿一折一直,小腿下面还压着一本摊开的画册,大腿根上的红色蝴蝶胎记被贺慎安看得一清二楚。
脱光了睡觉却要开窗户,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也不怕感冒了。
贺慎安蹲在沙发边,帮戒之把毛毯盖严实了,然后轻轻拨开他落在脸上的长头发,一只浅红的耳朵露出来,戴在上面的钻石璀璨夺目。少年被火光辉映得金灿灿的睡颜就像一朵睡莲,在午夜里静静地绽放。
回房睡吧。
贺慎安把趴着睡的秦戒之轻轻地翻过来,要抱他去卧室睡觉。秦戒之的手臂滑出了沙发,手腕上的平安扣一松,掉进了垃圾桶里。
……
**
“哥,你看看我……”
“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雨夜,美院客房。秦戒之耳洞在流血,身上穿着那件湿漉漉、溅满泥点子的蓝白校服,……“哥,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哥?”
“哥哥……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你怎么总是喜欢欺负我?你为什么要把我扔进海里,哥你欺负我……”
“哥,抽烟是什么滋味……你抽的那种烟,味道确实很不错啊……”
“慎安,世界上的妙人这么多……”
“哥……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啊!”
秦戒之趴伏在沙发上,气息不稳,仿佛被人凌辱过了一番,肮脏破碎,却又美艳不可方物。
他失焦的眼睛藏在凌乱的头发下面,在某一刻,突然犀利地看过来:“哥,你怎么偷看我?”
贺慎安猛然惊醒过来。
窗外阳光澹然,已经是早晨了。
贺慎安被自己做的梦吓得在床上愣了好久,一动不动的,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过了好久,手机铃声遽然响起,终于打破了贺慎安卧房里死一般诡异的寂静。
贺慎安把手机放到耳边。
“老板!”文朗像只报晓的公鸡,他跟在贺慎安身边工作快五年了却仍然怀抱着满满的工作热情,“财务上交了最新季度的财务报表,老板您要的上市材料除了一些官方文件,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早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九点准时开始,没有人请假也保证不会有人迟到。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正在办公室帮您煮咖啡,照例还是虹吸,不加糖?”
“滚!”
贺慎安恼火且烦躁地扔掉手机。
明明壁炉在昨晚就已经熄灭了,而他的卧室里一向不会太热,可此时他却冒出了一身热汗。他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拎起后领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镜子里,他上半身肌肉精悍却不夸张,冒着细汗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焕发出迷人的光泽。
贺慎安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长裤,裤子的丝滑垂感把他的长腿衬得更加修长。腰部清晰的人鱼线向下收进裤子里,裤腰低了点,这是贺慎安自己拒绝承认,却终究无法忽视的,被刚才的梦激发出来的想法。
“操。”贺慎安猛地把衣服朝镜子里的自己扔过去。衣服砸在镜子上,又软绵绵地滑到地上,最终变成皱巴巴的一堆,而镜子里的男人却丝毫不变。
贺慎安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此肮脏不堪,竟然会做自己弟弟的梦!那可是戒之啊!他是我的弟弟啊!!!畜生!
贺慎安觉得自己铁定是疯了,又或者是昨天在夜店被梁肆秋那个死人传染了某种病毒,一夜之间病入膏肓,所以才会把那么肮脏无耻的想法投射到纯白无辜的戒之身上。
卧室外面传来戒之的声音:“哥,你起床了吗?”
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水,没有一星半点的杂质,更没有梦中那样被**助推着起起伏伏的缠绵悱恻。
贺慎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咳咳……嗯,我刚起来。”
贺慎安开门走出来,秦戒之穿着整齐,正坐在可以看到雪景的落地窗前画画。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真是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