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朝夕相处,贺慎安心里对秦戒之的疑问只增不减。戒之抽烟只是因为集训太压抑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这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变得阴郁很多,经常心事重重的样子,戒之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坐在热闹的夜店里,贺慎安独自出神。酒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了碎冰,晃荡磕碰着玻璃杯,细微的清响被充满**的音乐淹没。
梁肆秋面色潮红地从舞池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蓝发帅哥,两个人嘴巴贴着耳朵说了会儿悄悄话,最后梁肆秋**似的拍了一下帅哥的屁股,才让他走了。
帅哥前脚刚走,梁肆秋就面无表情地删掉了人家的微信,然后走到几乎没人坐的吧台前,指责道:“贺慎安,我叫你来是为了喝酒的,不是为了观赏你罗汉参禅的佛光的。”
贺慎安嫌弃地看他一眼,拿起酒来喝了一口,平淡地说:“我喝着呢。”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梁肆秋叫他来夜店就是为了玩的,玩就得好多人一起玩才算玩,就得放开了玩才算玩。
贺慎安常去酒吧,但很少涉足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夜店。虽然他喜欢赚钱,但是他极其厌恶物欲横流的场面。今晚要不是梁肆秋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才不肯赏脸来。
梁肆秋白天是穿着白大褂,作风温柔细心,一天要用消毒液洗二十次手的外科医生。而到了晚上,当他脱掉一丝不苟的白大褂,他就变成了坐拥活色生香的风流公子,花心浪荡才是他的真面目,纸醉金迷、声色犬马才是他真正的生活与乐趣。
贺慎安有时候还会劝他稍微收敛一点,别多线程一下子搞出十几个情人,万一露馅了倒楣的是你自己。可是梁肆秋就是不听,说和自己交往的男女不但都是自愿的,而且都是知情的,他还反过来说是贺慎安太纯情,都是被他那恩爱的爸妈给抬高了道德底线。
“你说我太纯情?笑话。”贺慎安指着梁肆秋说:“分明是你这小子太滥情了。”
“嗳~你这说法不对,我这不叫滥情,而是多情。”
“嗯嗯,多情。你这么多情人,男男女女的要是都聚在一起,葬礼都能给你整成春晚。”
梁肆秋:“……”
若是光看外表,贺慎安长相凌厉英俊,薄唇浅红,相比长相温柔含情的梁肆秋,更容易让人猜测他或许风流薄幸,绝非良人。可事实却是梁肆秋才是那个真正风流薄幸的人。
梁肆秋不仅家境极佳,而且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很好,对外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如出一辙的温柔细腻。所以他从小在学校就受欢迎,男生都爱和他当哥们,女生爱给他递情书。
高中的时候梁肆秋无缝衔接地跟好几个女生谈恋爱,贺慎安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时刻要提防会不会有女生突然跑过来,误把他当成梁肆秋,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扇他巴掌。
大学的时候梁肆秋又和好几个学弟学长搞在了一起,贺慎安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疯了,梁肆秋点点头,说自己是爽疯了。后来那几个学弟学长以为贺慎安是梁肆秋的新欢,还特意跑过来叫他主动退出。
贺慎安一开始是无语至极,后来是忍无可忍,到最后实在火大忍不了了,一把将他发小梁肆秋的头给摁进了蛋糕里。
梁肆秋脸埋在蛋糕里,手缓缓举起来对贺慎安竖中指。
后来梁肆秋吃一堑长一智,虽然还是游戏人间,情人无数,但是再也不敢把自己不做人的事带到贺慎安面前瞎晃悠了。
如今两个人都在北寰工作,都还当彼此是个朋友。少时的友谊历久弥新,尽管各自工作忙碌,但是偶尔还是会一起出来喝酒。
这么多年来,梁肆秋身边的狂蜂浪蝶就没停过,而贺慎安却总是一个人。梁肆秋问过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贺慎安说没碰到喜欢的。
梁肆秋觉得他的注意力从来就没有放在过女人的身上,就问他:“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贺慎安一脸惊异,说:“你以为我是你啊?”
梁肆秋翻了个白眼,又问他,小心翼翼的:“……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贺慎安:“?”
“慎安,你要真是有什么隐疾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大家都是男人,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我们医院的男科专家?”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贺总差点把梁医生给踹死。
后来有一次华大校友聚在一起打桥牌,梁肆秋又问他:“你就真的没有对谁产生过什么想法?大学时候在社团里,我们都觉得你和沈鹤大美人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可惜你们俩到毕业了也没走到一起……唉,对了,慎安,我记得你那时候说过你的理想型就是大美人。”
贺慎安看着手里的牌,嘴里叼烟,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朦胧,使他神色不易被人观察到,旁人只能瞧见在梁肆秋提到他的理想型是大美人的时候,他洋洋地挑了挑眉。
梁肆秋仔细回想:“你当初好像还专门拿一种花来打比方,是什么来着……”
梁肆秋一下子想不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校友,也是贺慎安的大学室友,倒是记得比他清楚:“是风信子!”
“啊,对!就是风信子!”
夜店里**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挤满人的舞池里,年轻男女们通过彼此的肌肤品尝费洛蒙的香甜,彻夜不眠。
吧台上,梁肆秋的酒量不算差,但此时也已经喝得微醉。贺慎安比他好一些,除了脸颊微红,其他一切如常。他问梁肆秋:“刚才你和那个蓝头发的不是打得火热吗?怎么转头就把人给删了?”
提起那个蓝发男梁肆秋就一阵恶寒:“他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啊?”
“我夸他身材好,可他居然告诉我他十八岁的时候还是个两百斤的胖子!操!”
贺慎安觉得他态度好差,说:“胖子怎么了,我家云旗小时候也是胖子呢,你不是还说过他很可爱吗?”
“……”梁肆秋忽然很久都没有说话,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后把杯子用力地一放,又气急败坏地骂了声“操”。
贺慎安默默看他独自表演完,才说道:“你这样子要是被那两个小的看到,他们对你温柔邻家大哥哥的美好印象怕是要碎一地。”
“你是说戒之?”梁肆秋停顿了一会儿,像是酒喝多了没缓过来,“还有陆云旗……嘁,我又不和他们上床,不可能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的,你放心。”
“……多谢你放过我家孩子。”贺慎安下了一头汗,然后他稍微想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你怎么又让我看见呢?”
“啊,你啊?”梁肆秋已经喝醉了,神志不清地笑了笑,全是嘲讽毫无半点真诚,“慎安,虽然你的长相是女生最爱的霸总经典款,也是怀春小gay最想舔的大猛1,但是我们太熟了,和你做我怕我会笑场。”
“……”贺慎安又被这个死人给搞得无语至极,满头下汗,真想再把他的狗头摁进蛋糕里一次。
他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抬起腕表看看时间,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戒之还在家里呢。
有个人走到他面前,“先生,方便借个火吗?”
贺慎安看他一眼,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和戒之差不多大,长得也好看,就是笑容有点媚俗,和他青涩的年纪很不相符。
少年在贺慎安的注视下羞涩地眨眨眼睛,“先生。”
贺慎安把打火机扔给他。
“谢谢~”少年双手接住了名贵的打火机,用它点燃了自己的烟。他吸了一口烟,熟稔又惬意地吐出来,双眼含情地看着贺慎安:“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嗯。”贺慎安很简单的回答道。他一只手在桌上玩着打火机,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在观察和探究。
少年似乎是很享受他的凝视,施施然地坐下来,翘着脚,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想要把自己嘴里的烟雾喷到对面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
贺慎安却抬手扇走了他欲意设下的**阵,问他:“你几岁了?”
少年脸有点红:“十九岁。”
贺慎安点点头,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少年吸烟的动作一顿,有点意外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柔顺地回答道:“两年前吧。”
贺慎安进一步问道:“你为什么抽烟?”
“唔……”少年隐隐有种很久以前被家长和老师审问的感觉,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他一想到这个人的腕表价值不菲,就心里痒痒,于是面上很愿意配合他做出或许会让他喜欢的无辜可怜的表情,像弟弟跟家里的哥哥认错般的回答道:“那年高中学业压力大,还有几个男同学总是欺负我,我心里难受也不敢告诉别人,就偷偷抽烟缓解压力。”
“学业压力,还有校园暴力……”贺慎安喃喃自语地分析道。
少年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继续向潜在的金主婉转求怜:“我高中时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本来应该能上个本科的,可是我家里很穷,供不起我上学,所以我高二辍学了……”说着手里的烟就放下了,满脸伤心与遗憾。
贺慎安却把少年浑身打量了遍,全是货真价实的名牌,皮带上还刻着英文缩写,一看就是私人定制款,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定制的还是别人为他定制的。
在手指之间转动的打火机停在了桌面上,贺慎安说:“既然你没钱上不起学,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助学项目,你高中在哪读的?”
少年脸上空白了一阵:“啊?”
贺慎安说:“你不是说你高中成绩不错吗,如果你还想读书,我可以帮你。只要去你高中拿到成绩证明就能申请助学项目,到时候你就能重返校园了。”
少年:“……”手上夹着的烟好久没抽,烧了很长的一段烟灰啪叽掉在了地上。
梁肆秋:“噗。”
一支烟没抽完,少年就借口灰溜溜地走了。梁肆秋简直要笑死,对贺慎安说:“人家把你当凯子钓,你却要劝人家从良。”
贺慎安把笑得花枝乱颤的梁肆秋从自己胳膊上撕下来,说:“他以为我是什么很好骗的冤大头吗?”
“人家是看你英俊多金,馋的要死,所以主动贴上来,你他妈的竟然叫他回去读书哈哈哈哈……”梁肆秋笑得拍桌子。
贺慎安拿湿纸巾擦着手,说:“我不喜欢蠢的。”
“慎安——”梁肆秋把贺慎安揽到身边来,让他放眼望进舞池里,东边一个妖娆的大胸美女,西边一个俊秀的青涩少年,放眼望去全是俊男美女,个个活色生香,简直要看花了眼。
梁肆秋说:“慎安,你在北寰好歹也是个身家过亿的钻石王老五啊。当年在棠善寺大师要给你剃度当和尚,你不是跑了吗?怎么现在竟然借口缘分未到,连半点荤腥都不肯沾了呢,你要做圣僧啊?”
梁肆秋指着那群浸淫在**洪流里,疯狂扭动的男人和女人,对贺慎安说:“世界上的妙人这么多,你睁开眼睛看啊,人潮汹涌,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噼啪、噼啪——壁炉燃烧旺盛,火舌舔动。
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的秦戒之睁开眼醒过来。他一边揉眼睛,一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毛毯就顺着肌肤滑下去,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虽然是冬天,但是贺慎安的房子里很暖和,沙发前面还时时刻刻点着壁炉,所以屋子里的温度很高,热得秦戒之在睡觉中迷迷糊糊地就把衣服都脱光了,现在身上只剩下一条平角短裤。
短暂地懵懵懂懂一会儿,秦戒之的眼睛适应了火光照射下屋子里的亮度,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看,哥哥还没有回来。
“嗯?”秦戒之觉得身上不对劲,掀开腰上的毯子一看,两腿中间果然支帐篷了。
“唔……”算算日子,自己也真的好久没纾解过了。之前经历了太多烦心事,他没那个心思。现在既然起来了,那就动手来一次吧。
秦戒之把手伸进裤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