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响,玉留也被关在了这小屋中。
让玉留非常不爽的是,整个包都被他们夺走了,包括她这辛辛苦苦做的记录,可她身上带的两把剑竟然都给她留着,这么看不起她吗?明明在这方面她还是挺有自信的。
而且那罐酸糖也还在包里,口中的酸味早已散去。玉留深呼吸,使自己保持冷静。
顺着门缝投出的一束光,视线再一次聚焦到那个女人身上。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抱膝坐在那里。
玉留走到她身前,单膝跪地使自己与她平视。
“你…叫枫荷吗?”
乌黑的眼珠与她对视,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着几声雷声,屋外下起了大雨,雨水拍打着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玉留不悦的皱皱眉,她不喜欢下雨天,再加上今天一连串的意外,实在是有些烦躁。
她长叹了一口气,随便在一处墙边坐下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坐在墙边的枫荷动了,她缓缓的爬到玉留身边,然后伸出了手。
“喂”,就在手即将触碰到玉留时,玉留睁开眼,抓住了这只手。
而手的主人似乎受到了惊吓,急忙的想收回去,但玉留攥的更紧了,顺便用拇指量了下脉搏,有些微弱,但也不是没有。
“你想干什么?”
玉留紧盯着眼前这位低着头,看不见脸的女人。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像猫叫一样。
“原来你会说话。”
玉留松开了手,枫荷猛地把手收回,她想退回那个角落,但她还是犹豫了。
“…那个…”
她的声音真的很小,要不是玉留就在她身边,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怎么了?”
“你坐的…这个位置会漏水。”
像是在印证她说的话一样,一滴雨水不偏不倚地滴在了玉留的鼻尖上。
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上边一片深色正汇集着雨水,即将再次滴下。
“嗯…谢谢。”
玉留想换个位置坐着,但这屋子漏水实在太严重,唯一不漏水,地上还干净的地方,也就枫荷一直坐着的墙角处。
没办法,玉留也只能坐在她身边。
枫荷倒是没说什么,还是和之前一样,就是刚被玉留抓着的手腕处,有一圈浅浅的红痕。
这让玉留有些心虚,原来她有那么用力吗?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陌生人碰我。”
“没关系…”
枫荷终于抬起头来,伸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露出一直隐藏在那束束黑发下的脸。
玉留在看到她的脸时,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想到枫荷会是个漂亮的人,但没想到会这么漂亮 。
眉眼如画,但眉头轻皱,似有无尽的忧愁,面部如瓷器般白皙而又易碎,唯有眼尾的一抹红,像是揉碎的桃花泪。
到底是察觉到了玉留的目光吧,枫荷扭过头,抬眼问。
“怎么了?”
玉留又是一惊,只觉得眼前人眉眼低垂时如薄云遮月,抬眼时又似岁月浮光,每一瞬都带着易碎的凉意。
“咳咳”,玉留咳嗽了几声来掩饰尴尬,“没…没什么。”
不过,想出了这么多华丽的辞藻,玉留感觉自己是个大文豪。
枫荷看着她,眨了眨眼,又低下了头。
“以前也有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我跟他们聊过天,有道士、记者、还有些迷路的人,但他们都没有回去。”
“能给我稍微讲一下吗?”
“来这儿的人只有两种情况,男人会被送到卫生院,女人会被留下来,在村里生孩子。”
“卫生院?”
回忆起田间男人手臂上的针眼,这个规模的违禁品种植和出售肯定会有人管理,是卫生院的院长?
枫荷自顾自的说着:“卫生院老是能听到有人叫,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很多黑色的方方的车子,到村里来买茶叶,车子走了,叫声也就停了。”
玉留皱眉,看来这村子所涉及到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难道没有报过警吗?”
“没有用的…”,枫荷抱紧了自己,“怎么做都没有用…”
玉留有些为难,她真的不太擅长安慰人。
“村里还有其他像你这样的女人吗?”
“有,她们都想跑,所以都被关起来了,我比较听话,所以可以在外边走。”
玉留感觉有些奇怪:“那你现在…”,还没说完,便反应过来。对呀,她不是被鬼上身了吗?
玉留又再次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反正以她的水平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但转念一想,枫荷就算是鬼上身,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对待人也是温柔至极,怎么着都比那些村民好。
“你就没有想过逃跑吗?”
“逃跑?”枫荷抬起头,似乎在仔细思考,过了良久,才摇了摇头。
“就算逃了,也逃不到哪去,我没有家,没有家人。”
家?家人?
玉留沉思片刻,大抵是回忆起了小时候吧,再次看向她,眼里多了几分怜悯。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拍打瓦片的声音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
透过门缝,外边已经天黑了。
坐的时间实在太长,玉留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晚上村子里有人看守吗?”
“有”,随后又打量起了玉留,“你的话看守的人应该不多。”
玉留听到这儿又不爽了。
她看上去真的有这么弱吗?
此时,门外传来动静,似乎是几个人在说笑。
“还是老规矩,每个人都上一遍,到时候有了孩子,谁的种女人就归谁。”
随着门栓搬动的声音,门打开了,走进来四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哟,都醒着,那正好”,其中一个男人这样说道。
玉留环抱着,注视着眼前这四个人,她注意到,这几个人面色暗沉,无比消瘦,估计又是磕药的。
“看什么看,摆着张臭脸。”
“嘁。”
玉留毫不掩饰她的鄙视,对于这种人,她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倒是其中一个男人悄咪咪的对其他人说:“你们说她是道士,还这么年轻,会不会是处啊?”
也许他觉得自己很小声吧,但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还是被玉留听到了。
她轻笑一声,“那你可要失望了。”
四个男人齐刷刷变了脸色,看玉留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嘴里不断说着听不懂的方言,不过玉留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躲在墙角的枫荷,勾了勾嘴角,说:“枫荷,过来。”
玉留注意到,枫荷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轻微抖动一下。
那人又不耐烦的再说了一声过来。
然后,在玉留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枫荷缓缓站起了身,朝那人走去。
“喂”,玉留试着喊她一声。
枫荷没反应,她低着头,她再发抖,双拳紧握着,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慢慢的,向他走去。
就在她走过玉留身边时,玉留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来,摁住她的肩膀。
“你疯了!”
枫荷抬起头与她对视。
她哭了,眼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是啊,她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里,她早已被驯化的如同宠物一般。
玉留再一次看向那四个男人,毫不掩饰眼中的怒火,右手搭在腰间的剑上。
看到这两人的举动,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了。
“我说什么来着?什么鬼上身,想逃跑什么借口都能用上。”
“废话那么多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完事,赶紧走。”
那些人正欲行动,却见玉留缓缓举起还裹着白布的剑,眼神似在威胁。
四人皆是嗤笑,其中一人笑骂:“哈哈哈,这蠢女人拿着武器就以为能干掉我们?”
玉留面无表情,奋力一跃冲至那人身前,剑面狠狠拍在其脑袋上,他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已昏死。
其余几人惊愕万分,但还有一人并不死心,向玉留挥舞起拳头。
玉留将剑一横,那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剑上,疼的那人嗷嗷直叫。
“弱不禁风。”
玉留抓住他的拳头,将他拉过来,然后给他一肘击,肘得他眼冒金星。
剩下两人知道自己惹错了人,正欲逃走,玉留抓住倒地之人的脚踝,如同舞着流星锤一般,将他们砸翻在地。
解决掉几人后,玉留拉着枫荷向外跑去,还不忘插上门栓。
外边刚下过雨,本来就不好走的路,变得更加泥泞湿滑。
玉留问:“卫生院在哪?”
“在那。”
枫荷指了个方向
玉留拉着枫荷刚跑出去几步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枫荷问。
“对哦,”玉留低头看向枫荷的脚,“你没穿鞋。”
枫荷:?
还没等她理解什么意思,玉留在她面前蹲下,不理睬她的惊呼,直接把她扛在肩上。
“不好意思,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没…没关系…”
枫荷的脸微微红了,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