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衷钗黛 第37章 静日相依玉钗好眠

昨夜的一切恍如一场美梦，担忧天明梦散，宝钗醒的格外早。

怀里的温香软玉发出轻轻的哼声，宝钗的手已经自觉地将黛玉拢的更近。

她心尖上的小小人儿。

宝钗有心想亲一亲她的额角，却怕打扰她好眠，只是痴痴看着黛玉。

外边的丫鬟已来看过两次，宝钗怀里抱着块暖玉，心上的热毒仿佛已经平息，并不觉得如何灼人。

宝钗挥退丫鬟，无限怜爱地用指尖描摹黛玉的发丝，只要黛玉在怀里，她心上某处仿佛得到了圆满。

黛玉并不是嗜睡之人，平日里渴睡不过是夜间煎熬难平的缘故，今日在宝钗怀里寻得三四个时辰的酣眠，已极为餍足。

待她朦胧醒来，只记得眼前是心上人，身体已不自觉地黏在宝钗身上。

宝钗哪里有过这般不规律的时候，手脚不协调地将人抱住，取了帕子给她擦脸。

等闹到日上三竿，两人才坐在桌前用餐饭。

莺儿待两人起身后才歇下，今早由文杏伺候朝食，另有四个丫鬟分别端来藕鞭鸡丝粥、水晶包、鱼肉羹、冰糖炖燕窝，均是小碗碟盛着。

黛玉一见那冰糖炖燕窝便知她是特意吩咐过的，心下一甜，慢慢喝着。

宝钗前几日未得好食，今日精神转好便觉出来饿了，喝了一小碗藕带粥，又取了一枚水晶包食用。

黛玉不爱咸口，见宝钗随意地捏着水晶包，斯文秀气地咬了一小口，口中生津，竟也想尝一尝那包子。

见宝钗视线望过来，黛玉忙垂了眼睫，也取了一枚包子来，口中的滋味却令人惊艳。

她双眼睁得圆圆的，可见十分喜欢个中滋味。

这本就是宝钗特地命人为黛玉烹制的，一叠五只小包子，取澄粉做出剔透的粉皮，显露出个个内陷不同，眼见黛玉喜欢，她取来湿巾挨个将手指擦干净，介绍道：

“这碟一共有五个馅料：翡翠豆腐、火腿菌子、什锦时蔬，另外两只是扬州的三丁包子和蟹黄包。”

宝钗将那碟包子移过来，“我吩咐厨房将包子做小，你应当能食尽，若是你吃着喜欢，我让文杏再给你送过去。”

“你陪我吃。”黛玉拉着她的手。

宝钗在她眼里看见浓厚的依恋和信赖，她目光一闪，逃避道：“我再喝点粥，清火润肺。”

“好吧。”黛玉虽不情愿，却很通情达理地扣着宝钗的手指，打量剩下的几只包子。

蟹黄包她已食了，宝钗用了什锦蔬菜，她勉为其难挑了只颜色相近的。

翡翠豆腐馅的包子口感也较寻常不同，贾府里无人知晓黛玉不喜莴苣。

自呙国使者将莴苣传入中原，时人追捧，有价无市，又称为“千金菜”，非有权有势之家不得食。

贾府餐桌上时常出现莴苣，唯有宝钗时刻关注黛玉的起居饮食，方知她不食莴苣。

这只翡翠豆腐包子，先是将豆腐切成方块，稍用盐水浸泡，再送往沸水里烫去豆腥气，捞出过冰水保持紧致，再将松花蛋、豆腐、鸡汤一并坛装贮藏。等到将用了，再取出豆腐块在锅里煎得四面金黄，与断生的菜心一并包好蒸熟。

用了一小碗燕窝，又吃了两只包子，黛玉已有了七八分饱腹感，这几只包子口感实在惊艳，她又舍不得错过，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宝钗。

宝钗见她方才吃的欢喜，手还摇了起来，这会儿又怎不知她的意思，纵容地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两下。文杏会意将两只包子分为两半，两人各自尝了味道。

待用了早餐，因宝钗热毒还未全部散去，被母亲兄长勒令在院子里休养，两人只好坐在一处看书。

黛玉有心想与宝钗亲近，将伺候的丫鬟全部打发出去，宝钗看她提声发号施令，好笑不已。

黛玉回头见她眉开眼笑，轻轻一哼，抽了本书与她挤在一处，眼神凶狠：“谁许你笑我的。”

宝钗轻轻在她腰间一戳，就拆穿了她的伪装：“笑你姿态可爱，令人心喜。”

黛玉扬了扬下颌：“你今早都不拿正眼看我，这会儿又觉得我可爱了？”

宝钗心想，我哪里没看你，都看了一整个清晨了。

嘴上只好答道：“我觉得好像还在梦里一样，怕细看就醒了。”

黛玉靠在她身上，“那你抱着我，多看看，你收了我的钗子就是我的了。”

宝钗闭上眼，不敢看黛玉越来越近的肌骨。私心让宝钗舍不得推开黛玉，道德却在告诉宝钗，你是在趁黛玉年岁小哄骗她。

你明知她不明白女女之情与闺阁情意的区别，故意冷落她逼迫她。

宝钗不愿面对如此奸滑的自己，却又不愿意想象没有黛玉陪伴的日子。明明她们聚在一处的时日连一年都没有，可无数封从京都传回金陵的信，却照亮了她孤独的前路。

习惯了欢声笑语的时光，她怎愿独自走上离经叛道的路途。可是前路那样艰辛，她又怎舍得拉上心爱的小姑娘一到。

正胡思乱想着，宝钗唇上一热，她睁开眼，眼前是黛玉放大的含情目，那样多的欢喜，连她一贯微蹙着的罥烟眉都透露着喜意，让宝钗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是被黛玉放在心上珍视着的。

黛玉紧紧攥着书页，面色红润得很，她支支吾吾道：“是……是你先不理我，我……我才亲你的！”

宝钗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黛玉嵌进自己的身子里。

黛玉很乖巧地回抱着她，良久，宝钗声音带着丝嘶哑，她认真道：“不可以随便亲我。”

“我才没随便亲你。”黛玉将脸埋进她脖子里，宝钗昨晚才用过冷香丸，身上的冷香令她迷恋不已，忍不住蹭了蹭，辩解道：“明明是你想亲我了，我才亲你的，我明明是认真亲的，才不是随便亲你。”

宝钗被她蹭的难受，又被她直白的话语逼得窘迫不已，整个耳根都是红的。

她无力地捂脸道：“这等话也不可以乱说。”

黛玉见宝钗羞怯，自己就不羞了，还颇为惊奇地去捏宝钗的耳垂，“薛宝钗，你这么害羞做什么！我见书上都是男女定情之后便可以请天地为媒厮守一生了，反正姨妈也不可能答应我们成亲，你不想让我做你的妻吗？”

宝钗被她欺负得没办法，只好仗着年岁大将人抱紧了，黛玉这才安分下来。

宝钗拿她没办法地抵着她的额头，无奈道：“小姑娘要矜持点。”

黛玉感受到了额间传来的热度，宝钗的体温这样灼热，烫到黛玉的心上了。

宝钗低下了身为年上者的骄傲，试图以平等的姿态与黛玉对话，却不知晓，她的想法早已被聪慧的黛□□悉，被黛玉引导着坚定彼此的情意。

黛玉和她鼻尖碰鼻尖，十足的旖旎蛊惑：“可是，你已经够矜持了，我再矜持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是我的妻？”

“‘邻家姐妹双双。碧栏杆外，有意学鸳鸯。不止肖形而已，无人地，各逗情肠。两樱桃，如生并蒂，互羡口脂香。’这不是你当初写的？我参悟了，现下还要与我说矜持么。”

避无可避，明明是用来禁锢阻止黛玉进攻的重器，现下却全无力气，反而毫无骨气地圈着黛玉，开门投敌。

黛玉的吻已经凑上来，如同诗里说的那样践行‘如生并蒂，互羡口脂香’，她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啄着宝钗的唇。

宝钗起初还慌乱不已，后面见她只是略知皮毛才放下心来。

黛玉自顾自地啄了十多下，只觉此事唯有初时令人晕眩，并不如书上所言令人沉迷，断定是那些男子轻浮的缘故，满足地躺在宝钗怀里，看了小会儿书，睡着了。

宝钗无奈地将书本收在一旁，安心当自己的人肉靠枕，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黛玉的一小撮发丝。

想着她方才的磨人情境，竟将自己逼进那般境地，现在却一幅恬静无害的模样，宝钗真想一口将她鼻子咬掉。

最终她还是爱怜地用指尖点了点黛玉的眉心，视线从那啄了自己十多下的唇上离开，她决心要将黛玉的话本子收去烧掉，以免她看些不入流的杂书学坏。

杂七杂八的想着，宝钗视线不自觉又飘在黛玉的唇上，自己偷偷尝一尝也不过分吧？

宝钗的气息离黛玉越来越近，面容覆盖在黛玉的脸上，在离黛玉的唇只有一指距离时，她猛的将头抬了起来。

真是鬼迷了心窍。

宝钗小心翼翼地抱着黛玉起身，黛玉身形瘦弱，与宝钗想象的一般无二，她很轻易地就将黛玉抱了起来。

宝钗本意是想将黛玉放在床上睡，自己去看看耽搁的账本，现下将黛玉放在床上，她人却舍不得走了。

她终于明白九五至尊为何会因担忧吵醒爱人而割下衣袖，反正秦可卿答应去巡视下面的生意，自己再修养一日也无碍吧？

宝钗在床边守着黛玉，又将黛玉的珠钗拿出来观摩，不知何时，竟攥着那支珠钗伏在床案睡着了。

宝钗（自我谴责）：她还小她不懂我好坏

黛玉（虎狼之词）：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宝钗（躺平）：不可以，要矜持

黛玉（自信）：我已经学过厨艺，现在是王牌厨师技术一流

上联：宝钗欲拒还迎

下联：黛玉区区青铜

横批：小鸡啄米罢辽

邻家姊妹双双……一阙出自李渔

论文初稿写了三万多字，手都写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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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静日相依玉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