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 第2章 第 2 章

玫瑰花被打湿，散落一地，空气中还氤氲着浓郁的气息，却已是残香。

这是楚鸽正式进入总公司后，第一次内部圈子聚会，来的都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却在议论纷纷中潦草收场。

大厅里，只留下交响乐团的乐手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萧箬岚脸色铁青，冷冰冰地盯着楚鸽。

她已经开始头疼第二天有关豪门内亲姐妹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相爱相杀的头版头条了。

楚家最重名声，如果让身为一家之主她们的奶奶黎星知道这一切，俩人都没好果子吃。

这些年，楚鸽与萧箬岚的争锋相对，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却也是人尽皆知了。刚开始，大家都不看好楚鸽，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到处游玩，十八岁前，连公司的大门都没进过几次，倒是萧箬岚，从小就对生意有兴趣，也一直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她心性沉稳，又肯吃苦，能力强，本来这位置都已经坐稳了。谁也不知道，楚鸽受了什么刺激，大学毕业后，突然就要进入集团。别说是外人，就是黎老太太刚开始也没放在心上，随便丢了一个没什么起色的子公司星辰娱乐给了她。

可谁能想到，不到三年的时间，楚鸽用什么方法就生生地盘活了星辰娱乐，这不仅让黎星喜出望外，也让之前的一众集团元老骨干犹豫徘徊，不敢轻易表态了。

“楚楚，你满意了？”

“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这话的萧箬岚起身离席，高跟鞋敲击地板急促响亮的声音，宣泄着怒火。

始作俑者楚鸽丝毫不见慌张，用笑意盈盈的眼睛，目睹着她亲手炮制的这场“大戏”。

从亲朋好友，到萧箬岚的反应，都让她很满意。

唯有白璐瑶，让她蹙了眉。

白家的百耀传媒，虽然远不如楚家繁星集团的规模，但也是业内的龙头老大，白璐瑶的父亲白庚知早年因为突发疾病意外去世，只留下秦素茹带着白璐瑶，孤儿寡女。秦素茹要强，千难万难，但还是一个人咬牙默默坚持着，硬是把百耀抗了下来，还把女儿拉扯长大，她是远近闻名的要面子，重声望。如果知道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的丢脸，她怕是要气得高血压了。

可经历了这一切的白璐瑶，却没什么反应，目光怔怔地望着楚鸽紧紧握着她的手。

就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样无关痛痒的反应，让楚鸽心中无处宣泄的怒火烧得更旺，手上更加用力，被攥疼的白璐瑶回过神来，蹙眉，轻咬着下唇，看着楚鸽。

那目光，没有怨恨，没有奚落，没有怒火。

一如之前，满是无辜与纵容。

雾气蒙蒙的眼眸，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如果是以前的楚鸽，肯定会沉浸在这目光中，立即心疼地松了手，用力地抱住白璐瑶。

可如今，经历了双重背叛的她，早已铁石心肠。

她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恨不得将白璐瑶捏碎，白璐瑶抿着唇隐忍着，看着楚鸽一双笑眼中冰冷的恨意，缓缓地偏开了头，眼圈终是微微泛了红。

还记得十七岁那年，楚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兴致，迷上了手工，非要拉着白璐瑶给她亲手做旗袍。

从每一个线条的设计样图，物料准备，到打板调整，裁剪缝制，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耐下了性子，一样一样地亲手精心准备。

白璐瑶心疼她，想要帮忙，却不成想，剪刀划伤了中指，吓得楚鸽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受伤的那一刹那，白璐瑶没什么反应，可当被温润包裹，她却红了一张俏脸。

她哆嗦着把手抽了出来，却换来了楚鸽泛红的眼眸。

当时她握着她手的力度……亦如现在。

爱与恨，却早已翻面。

回忆的温柔缱绻不在，只有暴戾与愤怒。

纤细的手腕被扯起，勒出一丝殷红，可楚鸽却早已不在意了，她左手拽起白璐瑶，右手已经顺着那窈窕的腰身滑下。

白璐瑶忍不住地轻颤，她茫然无措地去看楚鸽，对上的是她已经恢复了狡黠笑意的眼睛。

“楚总，你——”

楚鸽打断她的话，“白小姐，你觉得我该满意么？”

明明眼里的笑如碎冰一样飘忽着，冰冷刻骨；

明明那一声“白小姐”扯开了万里的距离；

白璐瑶还是忍不住随着她的步伐，颤抖摇曳。

当低沉的音乐继续响起时，没了熙攘热闹的人群，乐团只为她们二人演奏。

玫瑰花洒落一地，修长交叠的雪白双腿，在花瓣间飞舞，撕扯剥离。

白璐瑶三岁开始练舞，在舞蹈上，她吃了不少苦，所谓的“惊为天人”的舞姿，不过是日复一日汗水与泪水的累积罢了。

白璐瑶知道，楚鸽是后来才知道的。

十六岁那年，白璐瑶身姿曼妙，气质典雅踮着脚温柔演绎的《白天鹅》，一下下的跳跃，踏进了她的心；

楚鸽从此成了白璐瑶的跟屁虫，就喜欢黏在她身后，看她跳舞。

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了白璐瑶的身上。

这让习惯了独处的白璐瑶不胜其烦，饶是好脾气，也忍不住在又一次看见舞房外的黑漆漆的小脑袋时，轻嗔。

“出来。”

楚鸽低着头，可怜兮兮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她偷偷地窥了白璐瑶一眼，又立即低下了头。

那目光，知道的是偷窥者被抓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白璐瑶欺负了她。

“怎么又来了？”

昨天，白璐瑶才对萧箬岚说看好妹妹，别再带过来了，可萧箬岚惯这个妹妹惯的狠，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笑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年龄，你跳舞好看，楚楚喜欢，她看看，还不行？”

彼时已经18岁的白璐瑶出落的优雅漂亮，她本来人就长得漂亮，巴掌大的脸颊，一双狭长的美眸清冷疏离，因为从小练舞的原因，她腰肢纤细不说，气质跟旁人不同，往哪儿一站，都让人目光驻足。

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的示好，白璐瑶早就习惯了，也知道该怎么用最简单的话语斩断牵连，可当对上楚鸽那双漆黑的眼眸时，她的唇翕动了好几次，那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那时候的楚鸽大概是被家族保护的很好，她的眼睛漂亮，眼眸又清澈，浑身散发着不谙世事的干净。

白璐瑶看楚鸽这乖巧的模样，跟萧箬岚那种动不动就气场全开，说句话能噎死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心软间想着就当收留一个吉祥物了。

可没成想，这吉祥物的老实可怜巴巴是装的。

而且装的周期特别短，不过是一个月后，安静的练舞房就此远去，再也不属于白璐瑶了。

“璐璐姐，你的腰好软啊。”

“哇，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个空中旋转是怎么做的？”

“太厉害了，以后你一定是我国最优秀……不，世界最优秀的舞蹈家！”

在白璐瑶蹙眉，不厌其烦之际，楚鸽还不知死活地抛出大雷，她一脸诚恳地看着白璐瑶：“你能教教我吗？”

白璐瑶冷下了脸。

楚鸽搓着手：“求你了，璐璐姐~”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一般人，总是会知难而退的，可楚鸽从小就不是一般人。

不过是三个月后，她就可以有模有样地随着白璐瑶一起旋转跳跃了，虽然总是会出洋相，但是哄骗外行已经绰绰有余了。

当时叼着棒棒糖走过的萧箬岚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地夸奖：“我妹妹什么时候跳民族舞这么厉害了？”

白璐瑶冷冰冰地说：“是芭蕾。”

萧箬岚用棒棒糖给妹妹比了个赞，美滋滋地说：“我妹这架势，以后能跟你共舞。”

共舞？

白璐瑶摇了摇头，觉得这不过是萧箬岚外行看热闹的“宠妹”言论，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学舞多难，她比谁都知道。

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楚鸽的“心血来潮”持续了整整十年。

此时，她已经能与她翩翩起舞。

裙摆飘飘，长发交融在一起，耳鬓厮磨，本该是最为亲密的共舞，却包裹在仇恨的外壳之下。

楚鸽与她贴的那样近，近到呼吸相闻，近到体温烫软了白璐瑶的腰身。

“我自是不满意的。”

得不到回答的楚鸽自问自答，压着白璐瑶的身子，逼的她的腰身向下，如瀑的长发划过雪白的脖颈，目光羸弱地看着她。

如果是别人，肯定受不了白璐瑶这样的凝视。

可楚鸽不同，她太知道，隐藏在这份柔弱之下的，是怎样的决绝与冷酷。

怎么能让受了伤，默默舔舐伤口，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痛苦夜晚的人再去懂得怜惜？

掐在白璐瑶腰间的手愈发的用力，楚鸽的身子下压，再向下……

一直到白璐瑶再也忍受不住，闷哼了一声，手求助地抓住楚鸽的衣襟，低低地叫了一声：“楚楚——”

不是楚总。

这声称呼让楚鸽一阵子恍惚，她的手勾住白璐瑶的腰，将她扯进怀里几分，虽然不曾松开，可这样的力度，却让白璐瑶松了口气。

可她这一口气还没喘匀。

新的一轮折磨再次降临。

当楚鸽柔软的唇，随着低沉的音符覆在性感的锁骨上时，微凉的唇与滚烫的呼吸夹杂着侵袭而来，让白璐瑶抵在她胸前的手收紧，身子瞬间僵住了。

好久没写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搓搓手~[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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